「林君!」
甘露寺蜜璃滿是絕望的望著那一幕。
唰的一聲。
火車衝出了預行的軌道,墜落到斷橋下方的雲霧之中。 ✴
林羽與童磨的身體因為慣性也隨之傾塌下墜,燃煤的爐子墜下。
被日輪刀斬去的雙手迅速復原,童磨這才愕然發現,在下墜的那一刻,林羽以一種橫向的方式踩在了甲板上,他渾身冒著白色的蒸汽,臉上浮現出的黑色的斑紋條路。
「斑紋……」
如果說之前只是隱隱約約浮現出印記的話,那麼現在赫然是真正意義上的斑紋沒錯了。
這是猗窩座閣下追尋了數百年都未曾成功的,象徵著武道巔峰的斑紋!
一旦步入了那個領域,就能像黑死牟閣下一樣提前預判對手的各種攻擊,十分恐怖。
「原來是這樣嗎?」
童磨看到了那個傢伙狂亂長發下咳出的鮮血,臉上還帶著猙獰的笑容。
人類使用這個領域必須要將呼吸法運用到極致,他們可以對任何惡鬼開啟斑紋,唯獨在童磨這裡是行不通的,肺泡會驟然炸裂壞死,只有短短一瞬間的機會。
而這個傢伙早就到達了這個領域,之所以隱忍不發,就是為了這一刻。
一個能將他童磨的腦袋切切實實砍下來的關鍵時刻。
炎之呼吸·玖之型·煉獄。
火焰般的長龍近在咫尺。
毫無防備的童磨放棄了,臉上露出了解脫的般的笑容。
放不放棄都沒用了,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再度施展有效的血鬼術,會被這個傢伙一一切開的,除非他會飛,能在失重的情況躲避,可惜他並沒有被賦予這樣的能力。
真是的……為了徹底殺死他,這傢伙到底瘋狂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啊,童磨甚至都腦袋不正常到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價值值不值得對手做到這種程度。
「輸了啊……」
「做得很好,童磨。」
身首分離的那一刻,童磨的腦海之中響起了鬼舞辻無慘欣慰的聲音。
走馬燈一樣的景象歷歷在目,自童年起一直到長大成人,他一直都活在別人的期待之中。
他不知道那些人為何哭泣,為何要向他禱告。
生命就是如此的卑微和可笑,弱者總是襲擊於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哪怕對方是一個小孩子。
「你想活下去嗎?童磨?」
「想啊。」
童磨的臉上揚起了燦爛童真一般的笑容,但是身體和腦袋卻在逐漸消散。
直到最後,他的心愿都和他可悲的人生一樣,充滿了謊言。
「結束了嗎?」
劇烈的刺痛感令林羽的意識都陷入了模糊狀態,他只能迷迷瞪瞪的看見上方的斷橋,身體逐漸下墜,日輪刀早已脫落,失重感令他無法動彈。
這就是斬殺了上弦之貳童磨的代價嗎?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林君!」
望著那個女孩哭泣絕望的面龐。
不斷墜落的林羽終於怕了。
怕死,也怕無法實現那天在櫻花樹下許下的約定。
鮮血沾染了嘴角的面龐有些僵硬,逐漸失去溫度和知覺。
「要是……能活下去就好了啊。」
害怕,卻不後悔呢。
……
第一縷晨曦自地平線升起,耀眼的光芒折射著火車軌道。
就近負責巡邏工作趕來的柱極是花柱和岩柱,其餘柱極負責的領域偏遠。
列車在東京站發車,明明行駛了一天一夜,這裡距離蝶屋卻不足五十餘里的距離。
案發現場慘不忍睹,一路上散落著列車的車廂殘骸,其中還夾雜著足足有十三具屍體的碎塊,鬼殺隊的人在介入了現場之後第一時間就選擇救援那些尚處於列車上的人群。
四節車廂往前的火車除卻火車頭以外,安安穩穩的停在了恰好離懸崖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乘客們紛紛往後面逃竄,或跑到了山洞軌道裡面,或體力不支昏倒在路旁。
「這是何等的慘烈啊。」
悲鳴嶼行冥的雙眼忍不住流出了淚水,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姐姐。」
蝴蝶忍注意到了軌道的盡頭,一道身影坐在地面上,手中似乎還在捧著什麼東西,無助而又絕望。
四下尋找林羽身影的蝴蝶香奈惠順著那個方向望去。
「蜜璃!」
姐妹倆面露喜色,這次傳消息的餸鴉就是始自甘露寺蜜璃,他們面對的對手是上弦貳,一個從未見過無比強大的存在,在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主公產屋敷耀哉也是第一時間將就近的人全都往戰場那邊集結。
對戰傳說之中的上弦貳,能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啊!
然而,二人走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凝固了。
甘露寺蜜璃手中捧著的正是林羽的和服,衣物已經完全炸開了,邊邊角角都可以看到碎片的痕跡。
這件衣服是蝴蝶香奈惠在東京富人區那邊買的,這件事還是產屋敷耀哉特意交代的,因為林羽這次是去相親,所以一定要買一件不失體面的衣服,料子甚至比鬼殺隊隊員用的衣服還要好。
而現在,也僅僅只剩下了衣服。
呱呱!
姐妹倆茫然的抬起頭。
一隻餸鴉飛在天上,那是林羽的餸鴉,方才似乎一直潛藏在暗處。
「是嗎?那個少年真的有好好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呢。」
悲鳴嶼行冥感嘆了一句。
「在列車即將駛入斷崖的那一刻,他帶著列車的頭部和上弦貳的惡鬼一起墜落到了深淵之中。」
深淵之中……是指……
蝴蝶香奈惠張大了眼睛,遠遠的覺察到了那一處斷崖。
海拔太高,半山腰都被雲霧籠罩著,列車的軌道就斷在那裡。
「蜜璃。」
蝴蝶忍語氣溫柔的將甘露寺蜜璃攬入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她不忍去看,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
因為一向樂觀始終帶著笑容的好友,此刻眼神空洞,滿臉的淚痕,呆呆地抱著和服的殘骸。
「惡鬼,確確實實的被斬殺了呢。」
悲鳴嶼行冥說出了這一句話,蝴蝶香奈惠卻像是丟了魂一般坐倒了。
像當初的東京一樣,再一次,被他甩在了身後。
明明只是休假而已,為什麼,她的轄區內,會出現上弦貳?
「這……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