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繼國岩勝の注視

  月色逐漸黯淡。

  天邊泛起魚肚白，雖然還很昏暗。

  森林裡。

  炭十郎的眼神有些茫然。

  唯一郎說的每一個字炭十郎都清楚，但合起來，卻截然聽不懂他在講什麼。

  無奈，炭十郎只好把目光看向一旁靠著樹，閉目休憩的煉獄槙壽郎。

  ——槙壽郎是和無一郎他們一同來的，那他應該會知道些什麼吧。

  誰知。

  「…你在說什麼？」

  煉獄槙壽郎的反應和炭十郎一，他幾乎一大步就來到了唯一郎旁邊，表情震驚：

  「樹？」槙壽郎伸手指著剛剛被炭十郎砍成灰燼的半天狗：

  「你說這是樹？」

  時透唯一郎愣了一下，他看著滿目茫然的槙壽郎，同樣茫然的點了點頭：

  「沒錯。」他似乎被槙壽郎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大腦宕機，下意識的回答著：

  「我是樵夫，是靠賣柴生活的。」

  煉獄槙壽郎怔了一下，他臉色的詫異之色愈加濃烈。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用手比劃了一下，語氣猶豫，再次確認了一遍：

  「砍的…那個…樹？」

  時透唯一郎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樹——是繼國先生告訴他的。

  但說實話，除了樹——唯一郎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去稱呼這種東西。

  砍了以後還能長出來，並且樣貌麻麻賴賴疙疙瘩瘩。

  唯一郎現在認為，樹這個稱呼很合理。

  「不，不不不。」槙壽郎連著搖頭。

  「不對勁。」槙壽郎突然撓了撓頭，他皺著眉頭，用手摸著下巴，匪夷所思的看向時透父子三人。

  ——太奇怪了…

  樵夫…怎麼會握刀？

  心中一時間有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

  但。

  「砰砰砰！！」

  突然，炭十郎身後的方向傳來一陣猛烈的踏地聲！

  幾人紛紛錯愕的回頭看去。

  不久。

  幾人遠處，被炭十郎衝刺掀開道路的盡頭，看見了一個狂奔的壯碩身影。

  灰塵在其身後揚起

  「南無阿彌陀佛！！」

  悲鳴嶼行冥拎著手裡的鎖鏈，誦念著佛經，正馬不停蹄的朝這邊奔跑而來。

  憎珀天突然的消失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再加上，他在朝炭十郎大聲報信後，並沒有得到回應。

  這才急匆匆的狂奔起來。

  在奔跑到眾人面前，左右觀察，掄了兩下手中的日輪流星錘後。

  他微微側頭，看向炭十郎：

  「灶門先生，上弦之叄現在…」

  炭十郎微笑著，緩緩張開嘴，忘記呼出的白汽此刻溢出：

  「已經死了。」

  聞言，悲鳴嶼停下手中正晃著的流星錘，點了點頭：

  「…這樣啊。」

  雖然仍有疑惑，但他已經不意外了。

  初次見面時的印象早已改觀，悲鳴嶼在炭十郎身上，已經發現了很多難以想像的特質。

  比如——感知能力。

  悲鳴嶼天生眼盲，但誦讀佛經，感知四周，多年練就了一副通透心眼。

  但在方才，他數次沒能察覺到半天狗的蹤跡，炭十郎卻能第一時間發現，並對其緊追不捨。

  ——如果今夜，只有我與槙壽郎在。

  ——恐怕，只能留下那隻壺。

  悲鳴嶼行冥掏出佛珠，單手撥動著，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湧出。

  現在。

  兩隻上弦被殺，這是好消息。

  這個消息帶回去，定能振奮人心…

  咔噠。

  盯著時透父子三人瞅了半天的煉獄槙壽郎搖了搖頭，他撇了撇嘴，一副滄桑的模樣：

  「村子那邊說不定還有殘留的鬼，走吧。」

  說著，槙壽郎還特意看了炭十郎一眼。

  就在眾人點頭，都準備離開這附近時。

  嘩——

  一陣紅白色糾纏的光芒，自半天狗的灰燼中升騰而起。

  轉而一頭扎進了炭十郎的胸口。

  以及——漂浮在半空中的，一迭白色的紙人。

  於是。

  在幾人疑惑的眼神中。

  「我等會就來。」

  炭十郎突然頓住腳步，轉身，對著半天狗上方的空氣伸手撈了幾下。

  ——奇怪的大叔。

  有一郎心底，默默為炭十郎貼上了這樣的標籤。

  ……

  眾人走後不久。

  【戰鬥記憶·半天狗】

  炭十郎感受著體內的回生之力。

  空缺的一枚回生被補上，上限為二的回生之力徹底充盈。

  而半天狗帶來的回生，超出上限，溢出了兩枚。

  這份溢出的回生，並沒有直接消失。

  而是如同戰鬥記憶那般，化作實質的身體素質，小量的融入了炭十郎的身體。

  ……

  森林邊緣。

  在路過玉壺的灰燼時，炭十郎重複了一遍以上的操作。

  玉壺帶來的回生數量，要比半天狗少一枚。

  兩者迭加起來的紙人，一共有十張。

  但就在此刻。

  嗡——

  保持警惕，一直開著通透世界的炭十郎，猛然察覺到了一道隱匿的視線。

  他抬頭，朝森林深處的方向看去。

  森林深處。

  感知中，模糊的人形正站在那，有些熟悉的打磨至巔峰的人體肌肉逐漸浮現。

  直到——炭十郎看見那人頭上的六隻眼球。

  金黃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邊！

  在察覺到炭十郎的視線後，那六隻眼睛甚至與炭十郎對視了一眼。

  ！！

  炭十郎剛鬆懈的心瞬間提緊，他猛地握住腰間已經冷卻收鞘的楔丸，謹慎的看向前方。

  ——是黑死牟！

  他攥緊楔丸的刀柄，站在原地。

  黑死牟站在森林深處，佇立不動。

  兩人相距甚遠，卻對視著。

  許久。

  黑死牟直視著炭十郎。

  像是在展示給他看一般。

  上下兩對眼睛，逐漸合攏。

  炭十郎微微一愣。

  ——？

  沒等炭十郎反應過來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天快亮了，又或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黑死牟不再看向這邊，並快速消失在了原地，遠離了炭十郎的感知範圍。

  與上次不同的是。

  炭十郎並沒有從黑死牟的注視中，察覺到任何的敵意。

  ……

  ……

  不久後。

  天亮了。

  鍛刀村。

  「哦哦！」

  無一郎站在一處山坡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整個鍛刀村的模樣，攥緊著抬起手，扭頭朝有一郎喊：

  「哥哥！你看！」

  他伸手指向鍛刀村的廢墟：

  「距離咱們家這麼近的地方，居然有個村子！」無一郎的眼神里充滿了新奇：

  「我們之前都不知道！」

  有一郎裝作沒有聽見的模樣，他目光瞥向另一邊。

  ——什麼村子…

  他微微看了一眼下方。

  ——這…只是一片廢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