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猶豫就會敗北
……
在悲鳴嶼的尾音落下的一刻。
「吼!!」面前怯鬼的身形突然增大,迅速從老鼠大小變至兩人多高!
怯鬼舌頭中的字逐漸扭曲,變成「恨」字,身體也隨之膨脹。
巨大的陰影一下籠罩住炭十郎,恨鬼迅速轉過身,他憤怒的張著嘴,獠牙露出嘴外:
「不准欺負…!!」他怒吼著。
由於炭十郎的刀卡在恨鬼的脖子上。
於是,當恨鬼轉過身,與炭十郎面對面時。
兩人之間的距離是特別近的。
一瞬間。
恨鬼通紅的眼眸里,倒映著其耳垂微微晃動的花札耳墜。
無論是積怒還是可樂,之前他都從未和炭十郎離得如此之近。
現在。
「…弱者。」恨鬼猙獰憤懣的話語頓時一滯,強勢的語氣也突然一下咽進了肚裡。
炭十郎的模樣頓時印刻在眼中。
沙沙…
刻印在血脈中的影像,帶著模糊的黑色噪點,在腦海里重現著。
莫名的恐懼與窒息感湧上恨鬼心頭。
那是一個穿著棗紅色羽織的男人。
靜靜的站在那裡。
什…這是什麼…
恨鬼看著炭十郎,他腦海中的畫面揮之不去,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起來。
剎那間的恍惚,在戰鬥中是致命的。
炭十郎抬著頭,他沒有在意突然怔怔出神的恨鬼,而是不慌不忙的把卡在恨鬼脖子上的楔丸拿下。
咔!
變成恨鬼之後,本體怯鬼仍然存在。
只不過,是躲在恨鬼的心臟位置而已。
「…好熟悉。」炭十郎將通紅的楔丸取下,刀鋒對準了發愣恨鬼的心臟。
那裡,此刻正有著一個殷紅的忍殺點。
這時,發愣回神的恨鬼終於反應過來,他的語氣也不同剛才一般憤懣,而是有些倉促:
「等…等等!」
但炭十郎沒有猶豫。
通紅的楔丸微微傾斜,抵住恨鬼胸口,向上用力一刺!
噗嗤!
殷紅的血液順著楔丸的刀身流下,卻在半途就被高溫的刀刃蒸發為血霧。
他無比嫻熟的將楔丸又一次扎進了他「人」的心臟里。
有著通透視野的炭十郎,正好將刀刃直直穿過躲藏在恨鬼心臟里本體的脖頸。
「噗咳嗬哇!」恨鬼的口中,一口血液猛地噴出。
頓時。
嘩——
點點灰燼在面前飄散。
「不…不咳咳…」
恨鬼無力的跪下,他用手扒住炭十郎,咳血的嘴裡似乎在呢喃什麼。
炭十郎垂下楔丸的刀鋒,他注視著恨鬼慢慢癱倒在地,逐漸化作灰燼。
「猶豫就會敗北。」
他語氣平淡——如同曾經某人數次對他說過的那般。
……
這時。
沙沙…
身側的森林裡,傳來的婆娑的摩擦聲。
「啊!果然在這裡!」
一聲屬於孩童的驚呼從那裡傳來。
炭十郎微微回頭看去。
年幼的時透無一郎,正拉著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高興的笑著,從森林裡朝這邊走來。
無一郎鬆開牽著父親的手,朝炭十郎揮舞著:
「你好——!」
「大叔,你也是來實戰的嗎?」
「…?」
垂著刀刃的炭十郎,怔怔的看向從森林中走來的時透一家。
炭十郎眨巴眨巴眼睛,恍惚的視野重新聚焦了好幾次,才肯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時透無一郎?
他詫異的看著穿著霞雲圖案的時透無一郎。
無一郎…出現在了鍛刀村。
目光緩緩移動到無一郎身旁,暗紅色頭髮,扎著小辮,低頭微笑的唯一郎身上。
炭十郎愣了一會才認出——這是只活在無一郎回憶里的其父親。
自從察覺到半天狗和玉壺的上弦位數都進階,並且鍛刀村被襲擊的時間也提前了之後。
他清楚,原來的劇情早就被他攪成一團了。
但——
炭十郎的目光移到無一郎腰間的打刀上。
——已經攪成這樣了嗎?
他大為震撼。
這時。
炭十郎注意到了靠在一旁樹下,正抱著雙臂休憩的煉獄槙壽郎。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者對炭十郎點了點頭。
啪!
「白痴!」
一旁的有一郎聽見無一郎的話,頓時一驚,有些無語的拍了自己弟弟一巴掌:
「來實戰的肯定只有我們啊!」
他皺著眉頭說著,還偷偷警惕的瞥了炭十郎一眼:「和別人胡說些什麼呢!」
「好疼啊!哥哥!」無一郎捂著被拍的腦袋,他一臉不情願的朝有一郎喊著:
「不要老是打我的腦袋,會變笨的!」
見狀。
「…?」
有一郎嘖了一聲,他的表情逐漸沉默。
癟著嘴,深深的看了無一郎一眼。
父親也是,無一郎也是。
明明都是路上遇見的陌生人,怎麼就毫無防備的跟來了。
還有!
有一郎微微皺起眉頭,他回憶著剛才看見的玉壺以及半天狗,心底一陣發怵。
——這些東西明顯不對勁吧!
為什麼你們能如此平淡的應對啊!
有一郎慢慢撇過頭去,不再言語。
無一郎捂著自己的腦袋,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但很快就回想起自己本來想要做的事。
他愣了一下,隨後趕忙朝炭十郎看去:
「啊,對了,大叔!」
無一郎放下捂住腦袋的手,像剛才挨打的不是他一般:
「剛才!那個!」他眼中滿是欣喜,用手止不住的比劃著名:
「唰一下的,啪一下的,一下就砍中那個泥鰍的劍術,是怎麼做到的啊!」
無一郎深吸一口氣,他握緊拳頭,微微抬起,雙眼中充滿了嚮往的神色:
「好厲害!」
他心底,還有一句話沒有出口。
雖然那位六眼大叔的劍術也很厲害,但他的樣子有點太可怕了!
炭十郎注視著無一郎,沒有開口說話——對方格外開朗活潑的性格著實讓他詫異了一下。
不過。
他看了眼無一郎微笑著的父親,以及其身旁抱臂撇頭的有一郎。
家人都在的他,或許本就該是這個性格。
詫異過後。
唰!唰!
炭十郎快速的看了看兩邊,眉頭微微皺起,一股涼意從背後湧上心頭。
怎麼——
——感覺有些不對勁。
在無一郎說完這段話後,炭十郎如芒刺背般,察覺到了相當詭異的危機感。
這時。
「哈哈。」時透唯一郎摸了摸兩個兒子的腦袋,抬起頭對炭十郎笑了兩聲,頗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抱歉,兩個孩子比較貪玩。」
他微笑著,語氣十分平緩,眸子眯起:
「初次見面,我叫時透唯一郎。」
「我們在…實戰。」
唯一郎解釋著,他伸手指著半天狗化作的灰燼,問道:
「先生,伱知不知道哪裡還有像這樣的樹,我砍過了,但我的兩個兒子還需要試一試。」
炭十郎愣愣的看著唯一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