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終章

  竹林里。

  月光從密布的竹葉縫隙里漏下。

  均勻灑在石子地上。

  灑落在棗紅色的羽織上。

  繼國緣一沉默的站在原地，他注視著對面的無慘。

  良久，他嘴角微微張開。

  「呲…」高溫白汽如同掙脫了束縛般，呲一聲溢出。

  唰！

  他拔出手中握著的日輪刀，月光在赤紅的刀身流轉，勾勒出鋒芒。

  銳利的刀劍凝聚光芒，對準前方已滿頭大汗的無慘。

  「…謝謝，炭吉。」繼國緣一低聲念叨著，邁開步子，已經擺出了劍招的起手式。

  眼神抬起：

  「這次，我不會再失手了。」

  對面。

  「等等！」無慘一怔，他驚恐的發現繼國緣一的動作似乎不受記憶的拘束，難以抑制的求生欲讓他歇斯底里：

  「不，不要！！我錯了！！」

  無慘伸出手掌抵擋在自己身前，恐懼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他瞳孔顫抖著，臉上已儘是悲恐：

  「求你了！別…」

  話音未落。

  嗖——

  繼國緣一的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咳嗬…」無慘驚駭的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臉頓時漲紅成豬肝色，下意識伸手去捂住脖頸。

  細小的血線逐漸在體表泌出。

  噗嗤！噗嗤！

  一道又一道。

  接著。

  啪嗒。

  繼國緣一的殘影出現在無慘身後，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將日輪刀收鞘。

  咔噠。

  在日輪刀刀鐔與刀鞘碰撞的一瞬間。

  「噗嗤！」

  身後，無慘的身上突兀的出現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血色直線，密布全身，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殷紅的血液自每一道血線中爭前恐後的噴出。

  無慘倆眼翻白，他身體無力，朝後摔去。

  彭。

  在身體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無慘的身體化作了數千塊細小的蜷縮肉塊，整齊無比的攤開在石子地上。

  並開始逐漸化作灰燼。

  一旁。

  「死了？」

  珠世驚訝的注視著地面上已經沒有人形的無慘，又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繼國緣一，臉上滿是迷茫：

  「…這是怎麼回事…？」

  繼國緣一沒有回頭。

  在從前第一次遇見無慘時，他使用的招數並沒能徹底殺死無慘。

  這第二次，他必然會將無慘。

  細細的切碎。

  「呼…」吐出一口濁氣，繼國緣一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

  ……

  外界。

  捏住無慘腦袋的炭十郎緩緩睜開眼睛，手中捏住實物的手感突然一空。

  面前，無慘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團黑黝黝的灰燼，朝著上空飄散。

  所有的柱都目光密切的注視著這邊。

  炭十郎抬著頭，注視著那片灰燼逐漸消失在半空，一股從所未有的輕鬆感湧上心頭。

  「哈……」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心頭上的巨石終於消失。

  ——終於死了。

  嘴角微微上揚。

  自他甦醒之後所做的一切，可以說都是為了今天。

  撲通，炭十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緊繃的神情緩解，感到無比輕鬆。

  對面，柱們同樣怔怔出神，似乎沒有實感。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人先開口說話。

  本掛在中天的月亮已經消失在天際，東邊的天空已經翻起了魚肚白。

  馬上就要天亮了。

  這時。

  啪嗒。

  紫色的蛇紋羽織映入炭十郎的眼帘，他下意識抬頭看去。

  是欲言又止的繼國岩勝。

  「…怎麼了？」炭十郎感到些許疲倦，他對繼國岩勝仍然活著沒有感到任何意外——畢竟對方已經脫離了無慘的控制。

  「你剛才…」繼國岩勝張了張嘴，眼神里充滿猶豫，但最終仍然開口，語氣低沉：

  「對無慘提到的…繼國緣一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繼國岩勝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但不敢確定。

  聞言，炭十郎抬起頭，與繼國岩勝對視。

  他能夠讓無慘進入【戰鬥記憶·繼國緣一】，是因為無慘真的擁有和繼國緣一的戰鬥記憶。

  而同樣的。

  炭十郎眼裡倒映著與繼國緣一相差無幾的繼國岩勝的樣貌。

  面前的前上壹，也擁有著與繼國緣一的戰鬥記憶。

  許久，他聽見繼國岩勝低沉的聲音傳來：

  「…我，想和緣一談談。」

  話音剛落，繼國岩勝就看見炭十郎的手在視野里逐漸放大。

  接著，「是否挑戰稀世強者·繼國緣一」的字樣印入眼帘。

  他微微怔神，接著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是」。

  ……

  一片虛幻中，繼國岩勝睜開兩隻眸子。

  周邊的場景凝實，涼爽的微風拂過面龐。

  這是一片蘆葦地。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

  白髮蒼蒼的棗紅羽織老人佇立在那裡，一言不發。

  那是蒼老的繼國緣一。

  一人一鬼對視著，兄弟二人什麼話語都沒有說出口。

  許久。

  「…緣一。」

  繼國岩勝的聲音迴蕩在蘆葦地。

  ——我…終於理解你了。

  ……

  ……

  外界。

  炭十郎緩緩收回手掌。

  他微微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場景。

  嘩——

  繼國岩勝的身體開始逐漸化作灰燼——即使他身上什麼傷口都沒有。

  這時。

  天邊晦暗的雲層逐漸散開，金色的陽光宛若一雙巨大的手掌，排開雲層。

  光芒刺破了天空。

  天亮了。

  炭十郎下意識的朝東方看去，一抹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他疲憊的臉上。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言語：

  「照顧好…時透…」

  炭十郎猛地扭回頭，卻發現繼國岩勝原本佇立的位置，已經空無一物。

  些許殘留的灰燼，也在陽光的照耀下徹底消散。

  一旁。

  「嘁。」狛治咂了咂嘴，不耐煩的扭過頭，本能的就要朝還未被陽光籠罩的地方奔去。

  這時。

  「狛治先生。」

  輕柔的聲音傳來，一下喊停了狛治的動作。

  他詫異的回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身穿粉色和服的戀雪雙手合攏，放在身前，她站在陽光下，站在正東方。

  冉冉升起的太陽散發出光芒。

  光線穿過了戀雪半透明的身軀。

  她朝狛治伸出手掌，嘴角微笑：

  「我們約定好了，對嗎。」

  狛治怔在原地。

  下一刻，他眼眶一顫。

  視野里，戀雪眼角滑落一滴淚珠，流轉著金色的陽光。

  唰！

  狛治化作殘影，出現在戀雪身旁，站在陽光下，他下意識伸手去拂去戀雪眼角的淚珠。

  啪嗒。

  虛幻的淚珠穿過狛治的手掌，直直墜落直地面，也未曾停留。

  他有些發愣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接著。

  另一隻虛幻透光的手，慢慢搭在了狛治的手上。

  他抬起頭，順著手掌的主人看去。

  是戀雪。

  她說：

  「走吧。」

  金色的陽光披在狛治身上，仿佛為他鑲嵌了一圈金邊。

  燒焦的痕跡逐漸顯現。

  狛治愣了一會，片刻後，他露出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雙手握緊戀雪的手：

  「嗯。」

  嘩——

  微風吹過。

  原地只留下一片灰燼。

  ……

  （ps：接下來是日常內容，比如鬼殺隊戰後收尾，灶門一家回家日常，以及現代篇的番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