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總之,他會的,本王也要會。」
蘇堂主沉默良久,試圖勸他:「我只是覺得,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更無美感。」
某人噎住。
「你,跳給本王看,本王能記住。」
片刻,裡面的人沉聲低吟:「自從曇兒出事以後,我不喜歡親近女人,更何況,是和女人跳舞了。不過,我可以找人,給你示範。」
「嗯。」
「九爺,你打算一直不將實情告訴小漓麼?我知道你是怕小漓自責,但她如今誤以為你和蓮芯有感情,她生你的氣,會恨你。」
「本王,欠她的太多,勿說是生本王的氣,就是打本王幾下罵本王幾句,也無妨。
現在她正在氣頭上,不會給我解釋的機會……本王與她未來的日子還長,總會找到合適的時間,和她坦白的。
再說此事本王也有錯,本王之前總想讓她置身事外,怕她擔心,所以才什麼都不告訴她。
如今本王才明白,她擔心本王,是在意本王,本王一味隱瞞,反而會讓她沒有安全感,不敢再在意,與失去她相比,旁的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怕,九爺你再不努把力,真要被人趁機挖牆角了。」
「這事從一開始,便是本王錯了,本王信了白君的鬼話,以為漓兒不在乎本王與別的女人親近,以為漓兒,當真巴不得本王和蓮芯有個什麼關係,好徹底擺脫本王。
加之那段時間,漓兒確實沒有表現出她介意蓮芯的存在……本王,是不自信,本王想利用蓮芯,逼漓兒承認她心中有本王,雖說後來目的確實達到了……但也為後來的一切埋下了隱患。」
「九爺向來布局縝密,怎就偏偏在感情一事上,失了手,白君的話,也敢信。」
「並不是本王相信白君,而是……先前,青陽問漓兒,對本王是否有感覺,漓兒說,沒有。
本王……還能強迫她對本王有感覺麼?所以本王才讓白翠山去給蓮芯送信,故意給黃大頭他們把消息誇大其詞透露給漓兒的機會,原本,本王對漓兒……還抱有一絲希望。
本王承認,本王那時的手段太幼稚,本王以為這樣就能勾起漓兒的危機感,誰知,哪怕蓮芯刻意接近本王,漓兒的面上,也看不出一丁點異常,那種情況下,白君再同本王說那些話,本王不得不信幾分。
對於蓮芯的出現,她無甚反應,為了驗證本王在她心裡,究竟是不是分毫不在意,本王就只有、變本加厲,彼時是有些氣,哪怕本王將她親手做的蛋糕給蓮芯,她也沒同本王大吵大鬧。
那時,本王多希望,她能同本王鬧。
後來,她終於還是說出在意本王,她說,她不要自由,她也不想讓本王走,本王,比給她續命的龍骨還重要。
但,本王卻不敢相信了,因為她太平靜。若是她大哭大鬧,本王反而踏實些,她太平靜,本王倒懷疑起,她對本王的感覺,是不是太淡……
加之白君在蓮芯來家裡那夜,和本王說,她巴不得本王留在蓮芯那,她好早日解脫,本王就……故意沒停手。
直到,本王將她扔在荒野,回去找蓮芯,她被宋堂主送回來,那天,本王看得出來她很生氣,她不肯理本王,還是本王主動去找的她。
她哭著告訴本王,她喜歡本王,她害怕自己陽壽太短,本王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妻子,她吃蓮芯的醋……
本王那時,方真正後悔了,也信了。本王想,此生定好好疼愛她,從那以後,本王再也不敢用蓮芯刺激她,可她卻中了蠱,總是害怕擔憂,吃不好睡不好,有時候夜裡,還會驚醒流淚。」
蘇堂主深深嘆氣:「明明,你們彼此有情,怎麼偏就到了這一步。九爺,對女孩子,還是得細心。每個女孩的性格不同,有的姑娘,七情六慾不會掛在臉上,她表面看著沒反應,不代表,人家心裡不難受。」
「本王,知道了。」
我站在洗手間門口偷聽完這些,暗暗捏緊了手裡的包。
心湖微微泛起漣漪。
離開洗手間光線稍顯昏黃的小巷子,我剛邁進燈光璀璨的前廳,就撞見了另一道,許久未見的玉樹臨風身影——
那人穿著雅青色高定西服,身姿挺拔,脊背筆直如松,今日的裝扮倒十分低調,手裡還拿著半杯香檳。
眉眼染笑地朝我走過來,意外打招呼:「漓漓,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
我也驚訝地打量他,欣喜道:「大哥,你從京都回來了?沈家連你都邀請到了!」
他走過來,親切地攬住我肩膀,柔聲說:
「閒著沒事,在家待得無聊,正好過來湊個熱鬧。我剛才在台下就看見和沈鶴鳴一起跳舞的姑娘挺眼熟,還以為是看花眼了呢!
老爺子昨晚上還在念叨你,讓我有空把你接回家吃飯!你啊,這幾天在忙什麼,我給你發信息你怎麼都沒回?」
我啊了聲,不好意思道:「我最近兩天帳號掉線忘記重新登陸了……正好沈家千金是我好閨蜜,所以我今天就想著跟她來蹭飯來著……」
大哥挑眉,笑著說:「怪不得,大哥還以為,你是以沈鶴鳴女朋友的身份來參加沈家舞會的呢!」
「怎麼可能!」我當即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和沈二哥是認識,但並不熟,我和他跳舞是因為……給樂顏一個面子!」
「不是因為你和沈鶴鳴是情侶就好。」大哥有分寸地攬住我,往華燈璀璨處走,「不過我看沈鶴鳴,倒像是對你有意思。」
我尷尬地嘀咕:「他有意思……我沒意思啊。今晚,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眼見著周圍人群越來越多,投過來的炙熱目光也越來越雜亂,我趕緊掙扎著提醒他:「大哥,你注意點形象,別和我拉拉扯扯的,不然明天咱倆就要登八卦頭條了!」
他的身份……實在是太惹眼了!
大哥聞言不但沒放開我,還帶我徑直往沈鶴鳴所在的方向去,威嚴與溫和並存地低聲安撫我:「別怕,他們不敢!再說,你我是兄妹,我看誰敢亂嚼舌根!」
我:「……」
大哥啊,人家肯定不敢嚼你舌根,但是看我的眼神會變啊!
沈鶴鳴此時正端著紅酒一臉深沉地與一紅禮裙年輕女人相對而立,紅裙子女人的臉色也極為難看,我們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女人用著威脅語氣警告沈鶴鳴:
「我們,是家族聯姻,你最好別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否則,我要你那個情婦好看!」
「情婦?」大哥攬著我,一點也不見外的走過去,突然笑著開口插話。
那紅裙子女人原本還一臉不耐煩,可卻在扭頭看見大哥的那一剎,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你、是您……祝、祝……」
瞧著大哥口齒不清地支吾好一會兒,又掃見大哥身邊的我,更是震驚了,抬手指我,瞠目結舌:「她、她……」
沈鶴鳴看見大哥,也驚詫了那麼一瞬,「祝少?」
大哥溫文爾雅的淺笑回答:「這是家裡小妹。」
「小妹?她是你小妹!」紅裙女人驚呼出聲,滿臉都寫著不敢相信四字。
大哥沒有過多解釋,只說:「之前,多謝沈二少幫我照顧妹妹。聽說,沈二少和殷小姐要訂婚了,恭喜。妹妹,要不要祝福兩位幾句?」
我愣了下,一頭霧水地啊了聲,對上大哥的眼神示意,雖然不懂大哥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配合地說道:「哦,那就祝沈二哥和殷小姐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沈鶴鳴此刻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倒是那位殷小姐,怪異地用打量的眼神盯著我:「你是祝家小姐?你,和沈鶴鳴很熟嗎?」
我如實回答:「我和樂顏熟,我們是閨蜜,沈二哥以前常去我家找樂顏,所以我認識。」
認識,但不熟。
殷小姐的目光再度落到沈鶴鳴臉上,話裡有話:「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鶴鳴和祝小姐關係匪淺呢!」
「你想多了,我們家小漓與沈二少來往極少,從前只不過是看在沈家千金的面子上,才跟著一起喊他二哥。」
這次的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我和大哥扭頭,只見蘇堂主目光清冷的走過來,那枚蛟龍玉佩還穩穩掛在他胸口。
殷小姐又一次被驚住:「蘇、蘇總!」
「嗯。」蘇堂主淡淡應了聲,停步在我身側,冷冷道:「靳九重也來了?」
殷小姐忌憚地低頭:「沒、沒來,靳總今天有事,讓我替他過來。」
蘇堂主瞟了我一眼,說:「她,你不許動。她是我摯友的人,你該叫她一聲嫂子。」
「嫂、嫂子?」先前還渾身冒寒氣的殷小姐此時眼底瞬間沒了剛才的警惕敵意,很是畏懼地低頭和我禮貌道:「對不起、嫂子,剛才失禮了!」
我有點弄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搞哪一出,煞是尷尬的點頭回應:「沒事,咳,沒事……」
「聿明哥也來了,走,小漓,我們去那邊聊!」大哥眉開眼笑地帶我轉移陣地,臨走連招呼都沒和沈鶴鳴打一聲。
我糊裡糊塗被他們帶到了另一張蛋糕桌前,大哥貼心地拿了一塊草莓蛋糕送給我,和蘇堂主熱絡道:「聿明哥,好久不見!沈家臉這麼大嗎?連你都能請動!」
蘇堂主拿了杯香檳,淡淡道:「沒辦法,為了小漓。」
大哥眯了眯狹長精明的鳳眼:「哦?」
我:「啊?」
蘇堂主優雅抿了口酒水,毫無遮掩道:「這丫頭和我那位摯友小兩口鬧彆扭呢!我那位摯友硬逼著我過來,幫他保護小漓,免得自己媳婦被沈鶴鳴那貨色給拱了!」
我:「……」
呵!
大哥聽罷卻驚笑道:「剛才我還以為是你胡亂編的藉口,沒想到小漓真有男朋友了啊,還是聿明哥的摯友!」
蘇堂主撒謊不臉紅道:「自然是真的,我在這,防著沈鶴鳴,也要防著你!」
大哥嗆了聲,連忙擺手解釋:「你可別冤枉我,我是小漓她哥哥,又沒有覬覦小漓美色。」
蘇堂主睨了大哥一眼,問:「說吧,你什麼時候成小漓的哥了?別告訴我,是你們同姓,所以扯上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
大哥無辜地眨眨眼:
「差、不多吧……但這關係可不是我扯的,是我爺爺!我爺爺前兩年非鬧著要收小漓為女兒,我爸頭髮都愁白了,沒辦法,只能我爸以他自己的名義收小漓為義女了,這樣小漓不就成我妹妹了嗎!
只是小漓平時比較低調,不怎麼和我們家牽扯,所以你們不知道我和小漓的這層關係。」
「你家老爺子?」蘇堂主擰眉。
我立馬舉手回答:「就是教我道法的紫袍大佬!他是道家老天師,很厲害!」
蘇堂主聽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我知道他。原來你的道術,是他教的,難怪。」
大哥抿了抿嘴,也招呼侍者拿了杯雞尾酒過來,神色嚴肅地叮囑我:
「雖然你和沈家那個沈鶴鳴不熟,但,哥還是要提醒你,離他有多遠躲多遠,他並非像你看見的那樣老實。
你方才也瞧見了那位殷小姐,她,可是本地黑道頭子的掌上明珠。
你先前和沈鶴鳴跳舞的時候已經被她盯上了,要不是你哥我和聿明哥在她面前挑破了與你的關係,你信不信,你回去的路上就會遭車禍!」
我皺眉:「啊?我、沒有招惹她啊!」
蘇堂主接著說:「沈鶴鳴,是她的未婚夫,沈鶴鳴拒絕了她的邀請轉頭與你一起跳舞,就是你在打她的臉。」
我恍然大悟:「這樣……」
早知道就不冒這個險了!
差點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蘇堂主見我聽明白了,才繼續與大哥攀談,機密話題一點也不打算避著我:
「你呢,堂堂祝家大少,怎麼屈尊降貴來這種舞會了?我記得你們家的傳統,是不愛湊熱鬧。」
「傳統是這樣,但總要為了家族事業做出些犧牲嘛!我這次啊是遵父命前來的,調查最近青州與沈家走得近的都有哪些家族。」
「怎麼,你的老父親要準備對沈家動手了?」
「沈家可是業內毒瘤,沈家那老頭子和三個兒子手上,說不準沾了多少人的鮮血,這次沈家打算搞行業壟斷,還想競爭商會會長,這一舉動嚴重擾亂商業市場,我們祝家不可能坐視不管。
而且,我那個大侄子前一陣忍辱負重去臥底沈家公司,你猜怎麼著,半個月前失蹤了,我估摸是被發現了,由於手裡握著沈家的機密,沈家把他囚禁起來了。」
大哥說著,忽然想起來:
「哎對了,你們家和靳家不是世交嗎?
我們祝家派出去好幾批人都沒找到我那大侄子的蹤跡,原本我父親是想過動用黑道的力量去找人,但殷家這不是傳出要和沈家聯姻的消息了嗎,我們又怕殷家從中阻撓,到時候人沒找到反而還暴露了大侄子的真實身份……
靳家掌管這周邊一大片的黑道勢力,如果能請動靳家來幫我們找人,估計也就是兩三天就能有結果。
聿明哥,你就幫我牽個線唄,把靳九重的聯繫方式推給我,我試著和他說一下,價錢方面隨他們靳家開!」
蘇堂主品著香檳,抬眼瞧他,淡漠道:「你知道,沈家四小姐原本是九重的相親對象,兩人其實是故交嗎?」
大哥僵住,猛抽嘴角,放下高腳杯失望嘆息:「行吧,看來動用黑勢力這一條,行不通了。」
「不過,靳九重雖然和沈家四小姐有交情,但和沈家沒交情,沈家夫妻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靳九重恩怨分明,相信他願意幫你的。你再等等,我回去和他說,晚點給你消息。」
大哥聞言又重新拾起了希望,趕緊舉起酒杯,和蘇堂主的香檳杯輕輕碰了下,「那就麻煩聿明哥了,改日請你吃飯!」
祝家,要對付沈家,拜託蘇家,找靳家幫忙……
大家族之間的恩怨情仇就是複雜。
不過這種商戰,應該和我,和出門單幹的樂顏沒什麼關係。
樂顏的公司是完全脫離沈家產業的存在,樂顏的啟動資金是她父母贈予她的畢業獎勵,後來的資金鍊,也完全是她自己賺的,自己百分百當家做主,並沒有接受沈家走程序注資,所以就算她爸媽的公司不景氣了,也影響不到她的獨立公司……
而且,由於她是女孩,從畢業到現在她從未插手過自己的家族企業……所以,這些事我也沒必要和樂顏通風報信。
再說,一邊是閨蜜,一邊是哥哥,祝家在外廣受好評,沈家確實黑料滿天飛。
他們要搞商戰,也是局勢所迫,這個世上不管哪個行業都有競爭,輸贏,都是天意。
我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吧!
兩位大哥還在品酒聊著天,我抬頭,卻突然留意到樂顏一臉失落的跟在一名白西裝年輕男人身後,精神不濟地從休息室內出來。
舞池中央原本還在翩翩起舞的男女們見樂顏與那男人上場,都很有眼力見地退到一邊,把主會場讓給她倆。
隨著鋼琴聲再度緩緩響起,樂顏不情不願地把手搭在那男人掌心,摟著那男人肩,與那男人心不在焉的跳舞……
麻木的神情仿佛是在完成一項提前被人輸了指令的任務。
大哥搖晃著紅酒杯,看過去,戲謔道:
「沈家夫婦可真是貪得無厭,無所不用其極。
大兒子聯姻省公安廳副廳長的女兒,二兒子聯姻黑道殷家小姐,為小女兒挑的這個,身份地位不如兩個兒媳婦,可能是考慮到女兒高嫁怕受委屈,所以才挑了個門檻比自家低的女婿,但這個女婿,著實不是什麼好貨色。
他上的大學,是我的母校,他當年在大學洗腦人家小姑娘,和人家談戀愛卻不肯給人家身份,還把人家搞懷孕了,忽悠人家去流產,結果手術過程出了問題,導致人家再也不能懷孕。
大學畢業人家要他給自己一個未來,結果呢,他直接和人家分手,精神打壓人家,把人家整出了抑鬱症。
那女孩,才二十一歲,就從教學樓樓頂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人樣了。」
我一聽他這麼說就急了:「樂顏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呢!」
大哥繼續給我拿小蛋糕:「有些事,女孩子可以感同身受,聽完覺得義憤填膺,但在男人、長輩的眼裡,卻算不上什麼。
死個人罷了,何況她還有抑鬱症,而且,又不是鄭問洋把她推下去的,是她自己要跳樓。
女孩子的一輩子算是完了,但他,仍能在未來找個合適的媳婦,這個社會,原本就對男性的包容心,更強大點。
你朋友沈樂顏,就算不喜歡他,也沒多大用,鄭氏現在是沈家的得力合作夥伴,你覺得沈家會放過這個籠絡鎖死鄭家的好機會嗎?」
說到底,還是商業聯姻。
可是沈二哥不說,沈父沈母疼愛樂顏,不會逼迫樂顏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就算沈家父母一切都以家族利益為重,萬一,樂顏會成為這個例外呢!
……
晚上,樂顏沒有跟我一起回家,我是坐蘇大哥的車回去的。
九點鐘,我還蹲在後院門口的竹林里擼貓。
謝姐姐突然走過來陪我,坐在青石台階上,望著天上的月亮和我聊天:「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院子的花圃里,種了新花。」
我好奇昂頭:「啊?沒有啊,我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暗了,沒留意院子裡的東西。」
謝姐姐嘆口氣,道:「今天下午你走後,他就親自為那片空地,種上了新的花苗,是粉芍藥。」
「粉芍藥……」
「是地府造化神前兩年培育出的新花種,開花時有清香,花蕊附近的花瓣呈蝶形綻放,遠遠望著,就好似粉蝶落在花盞上,隨風而舞,又因開花時花瓣的顏色與古代女孩用的勻面胭脂一樣,所以便取名,喚美人面。
芍藥,在我們那個時代,被視為定情之花,比玫瑰的寓意更好。玫瑰是用來表達愛慕之情的鮮花,若是對方拒絕了這份愛慕之情,那玫瑰,就也跟著變得一分不值,惹人厭棄。
芍藥就不同了,男女兩情相悅,才會贈送芍藥定情,意為天長地久,不離不棄。
古往今來,不會有人把芍藥扔進垃圾桶,因為芍藥承載的,永遠都是那份最純淨美好的愛情……
地府的花種,特長就是花期久,即便在寒冬臘月也能綻放,秋冬綻放的慢些少些,春夏綻放的快些繁華些。
地府的芍藥花,花香對女孩的身體也比較好,女孩聞著,能夠保持心情愉悅,還可以入藥,能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地府的花種生長周期比較慢,他在你家院子裡種美人面,美人面正常的生長周期是十年,若想今冬就能看見芍藥花……
需要用仙人血,餵養。
今天,那芍藥花已經生根出苗了。」
美人面的生長周期是十年,而院子裡的芍藥花今晚就生根出苗了,所以……他是在用血,養那些芍藥花。
皎潔月光下的小花貓在地上沖我翻肚子打滾,我低頭,不領情的淡淡道:「何必呢,多此一舉。」
「他是不是多此一舉,隨你判斷,我只是覺得,有些事你得知道。你我都是生平最恨辜負真心的人,所以,也斷不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變成那種人。」
我蹲在地上,指尖輕輕撓著小花貓肚皮,沉默了一陣,突然祈求道:「謝姐姐,你能不能教我道術?」
謝姐姐眉心一皺:「教你道術?」
我說:「就是像上回引雷術那樣!我想學,這樣以後我有危險的時候,就不會束手無策的干站著等別人救了,我可以自救!」
謝姐姐深深瞧著我:「你,是對所有人,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嗎?」
我搖頭,輕笑:「也不是,求人不如求己,而且,就算是我爸,他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我只是覺得不能總讓自己當別人的累贅包袱,我自個兒得有點本事才行,這樣對我,對我親近的人,都會輕鬆放心些。」
謝姐姐沉默了半晌,點頭答應:「好,我教你。不過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六點半,你還來這個地方找我,我教你更高級、人可以修煉的道術。」
「嗯!」我開心點頭。
月上中天,晚上十來點,我才回自己的臥室舒舒服服地躺下睡覺。
翻身本想換個方向面朝月光睡,可卻感覺到腦袋下有什麼東西硌著了我。
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我之前從珠寶店裡斥巨資買的……情侶對戒。
紫光粼粼的龍鱗紋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新奪目……
我不是沒有幻想過把這枚戒指戴到他手指上的情景……可惜,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龍紋戒,彼岸花,這應該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一款戒指了吧。
如果我和它無緣,就等樂顏找到男朋友了,當禮物送她吧!
欣賞完那對情侶對戒,我把包裝盒合上,重新將東西放在枕頭下。
閉上眼睛腦子放空睡覺。
依舊是三更半夜時分,依舊是那隻修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漓兒。」
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我半夢半醒地睜眼,見眼前有道黑影,迷迷糊糊的囁嚅出聲:「九爺……」
他欺身壓下,含住我的唇,溫柔親了親,曖昧的放低嗓音誘惑我:「叫老公。」
「老公……」
我很聽話地伸胳膊抱住他,乖乖往他脖子裡蹭,渾渾噩噩說話不過腦子的胡亂念叨:
「你為什麼不來哄我,我都生氣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你真的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沒告訴我嗎……你都來了,那你還喜歡蓮芯嗎……
老公,我多希望你從前和我說的話,都是真的。為什麼要騙我,你到底有多喜歡蓮芯……九蒼,我討厭死你了,你怎麼那麼玩弄我的感情呢。
我是真想過,和你永遠永遠在一起……可你,不要我。」
「才沒有不要你,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寸步沒敢離。凶丫頭,龍骨手鍊不肯要,我只能把它揉碎了渡進你的體內……這下,你我可就真的是骨肉相連了。」
我繼續往他懷裡縮,頭昏沉得厲害,好像在夢裡,只是摸他胸口胸肌的手感,出奇的真實。
他僵了僵,緊接著,拿我的手,往腰腹處帶,那結實分明的腹肌,摸著更爽了!
真不是人啊,這傢伙就連出現在我的夢裡,也是這八塊腹肌對我的誘惑力更大!
完了,我可能和樂顏一樣,饞男人了,都做春夢了……
但既然是春夢,為什麼主角還是他,就不能給我換一個男人嘛!
也可能是我暫時還沒遇見比九蒼更好看的男人……我沒見過世面,一定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看來以後真得和樂顏一起去酒吧開開眼了。
清晨,我打著哈欠按時溜出後門,去竹林找謝姐姐。
「還是早上的空氣好,特涼爽。」我揉著眼睛走到謝姐姐身邊,鼻音稍重地問:「謝姐姐,你晚上需要睡覺嗎?」
她的身影怔了下,隨後轉身面向我,抬手,幫我揉捏太陽穴,眼神比平時……溫柔很多。
「昨晚沒睡好?」
我搖頭,「不是,總做夢,夢見很多不太好的畫面……」
「說話都有鼻音了,是感冒了?」
我捂嘴懶洋洋道:「可能吧,昨晚窗戶忘關了。謝姐姐,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不急,漓兒、咳,小漓先緩緩。」
「哦……」
她今天叫我名字的語氣,怎麼怪怪的?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