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秀宮。
魏瑩雅剛準備出門,就被魏瑩舒堵了一個正著。
她手底下的宮人,如狼似虎沖了上來,直接將冬霧提著的一個禮盒搶了過去。
「主子,您請看——」秋扇將禮盒打開,只見裡面是一卷畫軸。
魏瑩舒有些驚訝,「畫?展開看看!」
魏瑩雅不是擅長寫詩詞和做小食嗎?難道她畫藝也一絕?
宮女展開畫軸,只見這是一幅「仙桃賀壽圖」。以魏瑩舒的眼光,也能看出來,這幅畫平庸至極。
畫藝還不如她呢。
「你就給陛下送這個?」魏瑩舒皺眉。
魏瑩雅沒想到她竟然登門來搶賀禮,看見她這一幅吃癟的表情,心情甚好:
「對啊。這是我親手所畫,足以見對陛下的一番真心吧。」
魏瑩舒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給陛下送親手畫作的,宮裡隨便都能找出十個。你的畫,根本不起眼。」
陛下愛畫,乃是人盡皆知之事。
不知多少人投其所好。
就魏瑩雅這水準,送畫只能泯然眾人,毫不起眼。
「我只是表達對陛下的一番心意,又沒有要和姐妹們爭個高下的意思。難道堂妹給陛下賀壽,不是真心祝賀陛下,而只是為了壓過眾妃出風頭嗎?」魏瑩雅反問。
魏瑩舒被她懟的一噎,惱羞成怒一巴掌就要扇魏瑩雅臉上。
但魏瑩雅抬手接住她,冷笑:
「你我同是美人,你想打誰呢?」
魏瑩舒只得恨恨抽回手,「你給我等著……」
說完,轉身帶著人氣沖沖走了。
「回頭魏美人叫了章昭儀,您又……」冬霧同情提醒。
她看見這位主子都覺得慘,天天被隔壁欺負。
「那就是下回的事。這一次我能讓她打?」魏瑩雅冷哼一聲,隨後想起一個招,滿臉懊悔:
「虧了,就該讓她打的……」
剛才攔她幹什麼?先挨一巴掌再去告狀。
自己比她高半級呢。
下位毆打上位,魏瑩舒少不得受一頓罰。
魏瑩雅很氣,這一次沒有發揮好!
「算了,拿著畫走吧。」魏瑩雅可惜嘆氣。
冬霧將被扔下的畫重新裝入禮盒,恍然明白過來:
「主子,您早知道隔壁那位會來搶您給陛下送的賀禮,所以才只準備了一幅畫嗎?」
這幅畫是昨天魏瑩雅臨時隨手畫的。
原主是學過琴棋書畫的,當然,水平都很一般。
所以魏瑩雅就用這很一般的水平,草草敷衍了事。
但凡讓她為皇帝多花一分錢,多費一份心思,那都是不可能的。
至於魏瑩舒會來搶,她其實還沒想到這一點。
「巧合,走吧。」
……
寧婉音等妃嬪先齊齊去了景禧宮候著。按照萬壽節的規矩,鐘聲第一響,后妃入席。
雖然她們比不得王公貴族,但是帝王的女人。
品階再低,在臣子面前,也是主。
鐘聲第二響,宗室入席。
鐘聲第三響,文武百官及外命婦依次入席。
眾人全入席後,太后與皇帝再駕臨。
程氏今日沒有入宮,她聽寧婉音的,請了病假,堅決不給女兒多添一絲麻煩。
如今鐘聲未響,眾妃嬪便在景禧宮裡閒話。
「寧婕妤給陛下準備了什麼賀禮?怎麼還空著手呢,是藏著掖著怕讓姐妹們看見嗎?」施美人看見寧婉音,陰陽怪氣。
薛氏一黨,向來敵視寧婉音,就愛沒事找事。
眾妃嬪也齊齊看向寧婉音,樂得看好戲。
「嬪妾已經送給陛下了。」寧婉音淡定看向她。
眾人今日都還沒見到陛下。
而陛下昨晚翻了寧婉音的牌子,所以寧婉音才有這個機會。
「還是寧婕妤心思巧妙,搶了一個頭喜。第一個給陛下賀喜,旁人可難有這樣的算計呢。」施美人酸溜溜道,暗諷寧婉音心眼多,愛算計。
寧婉音一雙水汪汪眼眸瞪大,「所以施美人不給陛下送頭喜,是你不想嗎?」
那是不想嗎?是陛下不翻她牌子,她沒這個機會。
唐妙菱和魏瑩雅同時笑出了聲。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繃著一張臉,憋住笑。
眾妃也皆是忍俊不禁。
「妹妹可沒有姐姐的七竅玲瓏心。」施美人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了,冷嘲寧婉音心眼多。
寧婉音驚訝看她,「缺心眼這種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告訴我們,施美人也太不把大家當外人了。」
剛憋住笑的唐妙菱和魏瑩雅,沒忍住又笑崩了。
連原本忍著笑的妃嬪,也有幾個被她們帶著笑出了聲。
只剩下施美人惱羞成怒,又無可奈何。
魏瑩雅本是打算幫腔示好的,硬是沒趕上機會。
那簡直是我們仨嘎嘎亂殺。
我倆負責嘎嘎,她一個人亂殺。
不過轉念一想,當初原主嘲諷她的時候,就沒吵贏。
貌似打嘴仗這一塊,後宮裡還沒見到一個能吵贏寧婉音的。
社會我寧姐,人狠話也多!
岑婕妤心情舒暢看完薛黨的笑話,倒是有些不捨得寧婉音死了。
但寧婉音不知好歹,幾次三番拒絕她。
既然不能為她所用,那越是鋒利的刀,就越得儘快處理了。
岑婕妤看著寧婉音的目光閃過一絲惋惜,很快又恢復常色。
……
鐘聲響起,眾妃進了朝暉殿入座。
宗親與百官也陸續到了。
文武百官在左,外命婦座位在右,后妃座位在主位兩側。
汪德貴唱喏:「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皇帝與薛太后聯袂出席,端的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
眾人齊齊起身行禮:
「微臣/嬪妾參見陛下,恭賀陛下萬壽,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赫連祁望著眾人道,「眾卿平身。」
賓主落座。
主持這一場宮宴的禮部尚書第一個出列恭祝壽詞。
按照規矩,三品以上的大臣都會作應制詩詞,為皇帝賀。
也有一些大臣獻上奇珍之物。
「主子,您看,陛下腰間繫著您送的香囊——」蓮蕊驚喜小聲提醒。
寧婉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見皇帝換了她送的荷紋香囊,眸色也有一絲驚異。
香囊算是很常見的禮物。
很多妃嬪都會給皇帝繡香囊、扇套、衣鞋等。
但不論是荷香,還是那枚平安符,都用足了心思,才讓這一枚香囊,在皇帝眼中多了一絲特別。
當然,寧婉音並不認為自己費了心思,就一定能入皇帝的眼。
這宮裡為皇帝費心思的妃嬪,不知幾何。
帝心莫測,難以捉摸。
她所做的事,只是盡寵妃的本分。
香囊能被皇帝系在腰間,倒算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