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皇帝陛下:我這怎麼跟養閨女一樣

  瞧那方向,他分明是去浴房。

  步履匆匆,竟然透著幾分狼狽。

  他……

  姜翎月抿著唇,不自覺的將被他握過的手掌往寢被上蹭了蹭。

  心裡煩不勝煩。

  後宮那麼多妃嬪翹首以盼他去臨幸,幹嘛非要跟她過不去。

  韶光宮、頤香宮、隨便哪個宮都好啊。

  ……她又不攔著他。

  做什麼要做出這麼一副守著她一個人的架勢。

  …………

  等皇帝陛下從浴房出來,帶著一身濕意回了寢殿時,見到的是已然抱著被子縮進了最裡面,背對著這邊,『沉沉睡去』的小姑娘。

  若她的呼吸能平緩些,別因為他的到來而紊亂,他或許能騙自己,她睡著了。

  祁君逸看了會兒被窩裡露出來的小腦袋,然後輕嘖了聲,掀開寢被上了榻。

  他長臂一卷,將身子恨不得貼牆的姑娘卷進了懷裡,「給我抱抱…」

  姜翎月的膽子一日比一日大,哪裡能乖乖的由他抱。

  可她正要掙扎,腰間的手就緊了緊。

  「別亂動!」他捏了捏掌下的軟腰,笑道,「我不打算再去泡冷水了,會生病的。」

  抵在他胸口的手被握住,順勢置於唇瓣輕輕啄了口。

  溫柔至極的啄吻,讓姜翎月指尖微顫,抿著唇瞪他。

  「月月乖,」祁君逸眉眼含笑,低聲道:「給我抱著睡一晚。」

  可他越是這樣,姜翎月逆反心理越重。「鬆開!」

  祁君逸最愛她那生氣勃勃的樣子,可這會兒卻覺得有些牙痒痒。

  「好好好,」他咬著牙道,「我鬆開!」

  話落,腰間的手泄了力道。

  懷裡的姑娘就像逃出生天的小兔子,一骨碌就縮回了床角,迅速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再說話了。

  祁君逸眯著眼看她的纖細的後背,看著她那節在烏髮中隱現的後頸。

  細嫩、白皙,他一手就能握住。

  他也確實喜歡握著她的後頸,看著她的眼睛,不動聲色的將她所有情緒盡收眼底。

  畢竟,她最愛口是心非。

  ……或許他不該總這麼縱著她。

  瞧瞧,這都縱成了什麼樣?

  許許多多晦澀難明的念頭在祁君逸心底涌動。

  …………

  翌日。

  庭院中,青石板磚上落了無數枯黃的葉片,混合著雨水被灑掃的宮婢們輕輕掃去。

  秋日的太陽如約而至,吹散了昨夜的疾風驟雨。

  姜翎月睡醒時,隱約能聞見被秋風送進來的空氣中,透著雨後獨有的清香。

  她舒展眉頭睜開眼,入目就是一片衣襟鬆散而敞開的領口。

  漂亮的鎖骨微微凸起,底下薄瘦有力的胸肌在寢衣的遮擋下若隱若現。

  讓人想一探究竟。

  很快,一隻指骨修長的手出現,漫不經心的將散開的衣襟收攏。

  「醒了?」

  男人剛剛睡醒的聲音帶著幾分低啞。

  姜翎月恍然回神,她飛快的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都在想些什麼鬼。

  祁君逸已經坐起身來,回首見榻上的姑娘悶不吭聲,面色卻莫名緋紅一片,很快反應過來。

  他看了眼自己的領口,好笑道:「你想做什麼?」

  「……」姜翎月默然無語,抬眸淡淡看他一眼。

  那種,明明很是彆扭,卻故作鎮定的眼神。

  一夜都郁燥不安的祁君逸,滿心的煩悶,被這個眼神安撫了一大半。

  還行。

  不管怎麼樣,至少沒有將他視為無物。

  眼裡能看見他就好。

  祁君逸笑了聲,彎腰將榻上的姑娘拉起來,「起來陪我用頓早膳。」

  怕這姑娘又躺倒下去,他扣住她的肩捏了捏,笑道:「你說說,這些天夜間也沒讓你受累,怎麼還這麼懶?」

  姜翎月:「……」

  她揮開肩上的手,自己坐了起來。

  今日是大朝會,前朝事務繁忙,兩人用過早膳後,祁君逸想了想,解下腰間的玉佩遞了過來,道:「這幾日我怕是沒時間陪你,若是覺得無聊,可以自己出宮玩。」

  他說『出宮玩』…

  那語氣就跟哄小孩兒似得。

  姜翎月神情一怔。

  「怎麼?」祁君逸笑道:「我說不拘著你,你當我哄你好玩的?」

  那日在馬車上,他就說了,只要她身體允許,他從不願意拘著她。

  姜翎月也想到了。

  她當然信他不是隨口許諾。

  畢竟就算今生他變化極大,但目前為止,說話還是算話的,當得起一聲君無戲言。

  只是,她真的沒想過,自己身為后妃,還能有自由出宮的一日。

  而且還是在沒有皇帝陪同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出宮。

  「宮妃獨自出宮不宜大張旗鼓,但安全事大,」祁君逸交代道:「記得叫周琛多安排幾對護衛隨駕。」

  周琛乃禁軍首領。

  如果說御龍衛是帝王最鋒利的劍,那禁軍就是京城唯一的武裝。

  都是非天子心腹不可當。

  周琛更是堂堂正二品大員。

  叫他一說,好像她一個小小婕妤,能隨口吩咐對方似得。

  不過…

  姜翎月捏了捏手中的玉佩。

  她有信物。

  這麼想著,她點頭應下。

  可皇帝陛下還沒走,他蹙著眉又想了會兒,道:「給你安排幾名影衛吧?」

  話是問話,但還不等姜翎月回答,他便已經下了決定。

  「就這麼定了,你出宮,身邊必須要有影衛隨行保護,不然我不放心,」說著,許是自己也覺得好笑。

  祁君逸輕笑著搖頭,嘆道:「你說我這怎麼跟養閨女一樣。」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他這會兒就有這樣的心情。

  捨不得將人鎖在深深宮闈,又不放心她離開自己的羽翼。

  甚至一離開視線之外,他都心生惶恐,擔心她會遭遇什麼不測。

  不方方面面將人護好了,他怎麼放心。

  這樣細緻周到,幾乎到了誠惶誠恐的地步。

  不僅僅是姜翎月,就連他們身後的錦玉錦書,和劉榕幾人都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