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知道他說的沒錯。
他是帝王,而她是他的后妃。
皇家婦可沒有和離的先例。
就算對他再死心,再失望,她又能怎麼辦?
他們之間的地位本就不平等,她一身榮辱都系在他手上,皇帝陛下願意彎腰屈就,她就是有再大的不滿,也該化為感恩戴德,不然就是不知好歹了。
可此刻,姜翎月卻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即便在她以為自己是替身時,都沒有這樣無能為力過。
第一次,她恨自己怎麼就選了入宮這條沒有任何餘地的路。
以至於這輩子,她還是要陪在面前這個男人身邊。
真叫人,難過。
她深吸口氣,勉力摁下滿腔不平的心緒,道:「陛下想要什麼?」
祁君逸被問的怔住。
靜默幾息,他遲疑道:「你能原諒我的那些隱瞞,…還有說過的那些蠢話嗎?」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姜翎月淡淡道:「陛下無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生氣,更談不上原諒。」
「……」祁君逸默然無語。
「月月…」他道:「不要再用這樣的話打發我。」
姜翎月實在累的慌。
她乾淨利落道,「既然陛下一定要我的原諒,那我原諒您了。」
為顯誠懇,她一邊說,一邊不斷點頭。
很快,下頜橫現一隻手,阻止了她點頭的動作。
祁君逸湊近了些,眼神專注,看向她的眼睛。
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都能看見彼此眼底隱匿著的波瀾。
他喉結輕輕一滑,嗓音艱澀道:「那我們兩個,重新開始行麼?」
她能原諒他做的那些蠢事,說的那些混帳話。
那他也能不去計較她跟陳子泝的那兩年。
不去再想他們的那一夜。
這輩子,他們重新開始。
「……」姜翎月眼皮輕輕一顫,垂下眼道:「好…」
話音一落,她明顯感覺到握住她下頜的手指猛地收攏,然後,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
姜翎月趕緊避開,「你就是想要這個?」
埋首於肩頸的男人僵了一瞬,抬起了頭。
看見她眼裡的不悅,眸光微頓,不答反問,「不應該嗎?」
「……」姜翎月一噎,別開臉道:「我不想。」
她不說,祁君逸也看出來了。
她確實不想。
在他情難自禁的時候。
她眼神清明,只有不悅。
周身沒有半點旖旎曖昧的氣息。
「不是說重新開始?」掐住她下頜的手緊了緊,祁君逸道:「這就是你說的重新開始?」
姜翎月:「……」
她簡直要氣笑。
他大費周章說那麼多,其實就想著這個對吧?
她才點頭重新開始,他就迫不及待。
見她不答話,祁君逸追問:「為什麼不行?」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就是不行!」姜翎月一把將人推遠,瞪著眼道,「陛下說過我若不想可以拒絕,現在是準備來強的嗎?」
在床榻上,被自己的女人這樣拒絕,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懊惱,懷疑自身魅力。
祁君逸也一樣。
他下頜緊繃,眯著眼盯了她一會兒。
最後,磨著後槽牙道:「強了,你會怎麼樣?」
「……」姜翎月神情一呆,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連惱怒都忘了,吶吶道:「……你說什麼?」
祁君逸沒理她。
也不再有其他動作,只是將臉埋入她的頸窩,試圖平復燥意。
姜翎月僵直的躺著,一動也不敢再動。
「這會兒倒是乖巧起來了…」肩窩傳來男人悶悶的聲音,
姜翎月聞言只是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她總不能說,前世得知姜翎馨入宮後,她對他同他親近就有些難以忍受了。
只是沒辦法,由不得她說不。
之前,是因為他是君,而她是臣。
她不得不溫柔順從。
可是他自己說的,他們今生不當君臣。
既如此,那按照她的本心,她確實不想同他行夫妻房事。
之前不想。
現在得知那些可笑的內情後,就更不想。
兩人心思各異,沉默良久,祁君逸低低嘆了聲。
「算了,我不逼你。」
話落,他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