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搓了搓,想著究竟是起香還是畫符呢?對方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來頭,貿貿然的歃血畫符不太妥當,我用手掐了三炷香,左手食指在地上畫了個圈兒,將點燃的三炷香插進了圈裡。
隨後手中掐訣,嘴裡念念有詞的說道,「伏望天地,以爾彌章,吾意懇乞,斷汝前堂。煞。」隨著最後的煞字一出,插在地上的三炷香炸了許多火花,我瞬間兩耳轟鳴,心口上好像壓了一塊巨石,整個人也都暈暈乎乎的。
「津子。」
洞邊的眾人瞧我這幅樣子都大喊起來。
我強忍著身體巨大的不適,抬起手示意他們我沒事。
這是我第一次與別人鬥法,說是不緊張那都是假的,以前都只是捉鬼,但是今天對面的是人。有的時候,人比鬼要可怕的多。
看了看身邊的陳雲海,有條不紊的繼續燒香磕頭,明顯有了疲意,但是眼神無比的堅定,我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佩服他,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冷靜。
我搖了搖頭,強行讓自己清醒,秦魈的鈴鐺此刻不能搖,所以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我咬著舌尖讓自己鎮定下來心神。香炸出了幾個火花以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可燒著燒著,我就察覺出了不對勁,怕自己想錯了,我又等了一分鐘。
三炷香此刻燃燒的長短不一,我心裡咯噔一聲。
做冥事的經常會說到開壇做法,這個壇也又很多說法,香壇,仙壇,神壇。
他們的區別在於,藉助的力量不同,導致對方的下場也有所不同。
一般來說,對付有些道行的厲鬼,仙壇足矣,要是說神壇,那只怕是相當厲害的妖魔鬼怪,而且十九八九是奔著讓他魂飛魄散去的。
要說起神壇來對付人,那更是陰毒的厲害,基本上就是直接拉進無間地獄讓人永不超生。
而此刻的香,明擺著是告訴我對方起了神壇。
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是如此歹毒,竟然起手就是神壇,不過他們能用海幽香來對付陳震,想來也是陰險之人,不能妄圖他們還存留一絲人性。
拿神壇來對付我,他們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過這神壇也不是說設就設的,少說三五天,想不到他們早就做好了打算,那麼這個打算究竟是為了對付我還是壓根就沒有想要放過陳雲海呢?
我心中開始盤算起來,突然間我好像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笑出了聲,笑聲在此刻顯得有些陰沉,讓人不寒而慄。
「是虧心事做多了嗎?所以要起神壇來修煉?陰損的事情做多了別說起神壇,就是跪拜在大羅神仙面前,也休想得救。」
聽我說到神壇二字的時候,站在洞邊的幾個人有些不淡定,喬蓁蓁和呂釗還好些,門外漢還不懂神壇意味著什麼。
「宋津,聽秦魈的,你先上來,讓紹成探查一下對面的神壇到底請的是何方神仙,我們在做打算。」
我壓根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陳北橋急的想自己跳下來把我抓上去。
「都別下來,我沒事。」我大聲的呵斥道。
「神壇又如何?如果真的是正位神壇,你覺得就咱們幾個此刻還能喘氣嗎?我看充其量就是個邪神壇,這邪神能不能稱得上神還兩說,看我今天就碎了他這神壇,看看他能奈我何。」
羅紹成更是因為剛剛盤腿而坐的姿勢,直接急的爬到洞口,「宋津你別衝動,你讓我先去查個清楚。」
我沒有管任何人,咬破手指在掌心繪符,口中擲地有聲的說著,「三尺青鋒,為吾號令,焚神破魔,化茲易靈,惟、汝、罡、氣、沉、扼,風起,掣。」
霍中原聽到我一字一句念著,眼神中透露著不可思議,六道審神訣,早就是咒術中的禁術,任何魑魅魍魎,神仙惡鬼,都要接受他的審判,但是有一個致命的危險,就是施咒者同樣要與之接受審判,倘若施咒者德行有虧,一樣不會被饒恕。
所以幾乎沒有人敢輕易的使出六道審神訣。
霍中原說不出話,嘴裡不斷的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腳不停的在洞口跺著,塵土飛揚。
可當最後一個掣從我口中鏗鏘有力的說出來時,我將掌心的符狠狠地拍在地上,三根香齊齊斷開,就連不遠處的紅光也瞬間熄滅。
大地不可察覺的動了動,陳北橋和霍中原皆震驚的向後退了幾步,羅紹成更是一動不敢動的爬在地上。
秦魈雖然看不見,但是心中也生出了不祥的預感,手中的拳頭攥了攥,雖然喬蓁蓁和呂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觀察著周圍。
只見從有八條巨蟒齊齊從地下鑽出,我雙膝跪地恭敬的低下頭,八條巨蟒迅速將我圍住,我感到從未感受過的陰寒,時間仿佛靜止了,周圍安靜的可怕,陳雲海的磕頭聲顯得格外的厚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八條巨蟒又鑽回了地下,審判結束。
我緩緩地抬起頭,渾身早就不冷汗打濕,陳雲海依舊有條不紊的燒香,磕頭。
我看向洞口站著的眾人,撤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霍中原不斷的用手比劃著名名,我知道他想問些什麼。
「霍爺爺,我沒有針對泰國人,我只是覺得陳雲海身世悽慘,讓他給亡夫燒上幾柱香,我不知道這些香是從哪裡來的,我又不知道是泰國人刻意設計送到陳震手裡的,所以不犯法吧?」
霍中原愣住了,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我挖的這個過陰洞,又讓陳雲海燒掉家中的香是不讓這海幽香繼續害人,在過陰洞中焚燒,陰氣過重並不會傷到人身。等處理好所有的海幽香後,再讓陳雲海入夢去探查事情的真相,找到證據將楊沫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