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秦魈雖然蠱術與降頭術本根同源,但是終究是兩種不同的術法,他的血能解萬蠱,卻不能解一降。
那天晚上,司梨沒有回來,陸嬌嬌應該是被她父母留在家裡。第二天早上秦魈的房門緊閉,我搖了搖頭下樓,今天還要去給呂正元家裡,陸嬌嬌的事情只能等回來在和秦魈商量,但是路過香架的時候我發現昨天安神香空了的位置已經被補滿了香,應該是昨天半夜秦魈補上去的,我想到秦魈緊閉的房門,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這安神香不會是秦魈半夜自己搓的吧?
陳北橋早就在門口等著我了,每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都神采奕奕的。我們到呂正元家門口的時候,呂正元和幾個工人已經等在了那裡,見我和陳北橋下車以後,工人中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男人不悅的說道,「正元,你這不是胡鬧呢,兩個毛頭小子說你家這影壁壞了風水,你就信了?你家這房子才蓋了多久,我知道你總對你爸的死耿耿於懷,但是你爸也是因為知道自己生病不想拖累你們,你……」
「董大爺,我爸的死沒有這麼簡單,工錢我一分不少的給大家,今天就勞煩大家幫忙把我家的這個影壁推了。」
「我也不是為難你個孩子家家的,但是正元啊,你也知道,風水事情可不好插手,沒準我們是要擔因果的,你找的這兩個人到底靠不靠譜,都不看個日子,說推就推了?回頭有禍事不還得我們幾個擔著。」
剛剛還說風水不可信,但是此時一幅擔憂的樣子,果然下一句就原形畢露了。
「要不正元這樣,一人你在加二百,我們心裡也不犯嘀咕。」
坐地起價。呂正元為難的看了我們一眼,咬咬牙想要答應。
「一百,一人給你們加一百,同意就干,不同意我可以重新喊人。」陳北橋手裡拿著電話,隨時準備撥出電話的樣子,為首的那個姓董的男人說道,「一百就一百吧,正元,也就是我從小看著你長大,要不然今天這活說什麼我都不能幹。」
我讓呂正元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在鞭炮聲中工人們拿著鐵鍬在影壁處下了第一鏟。可是下第一鏟的那個鐵鍬竟然直接在土裡折斷,工人們面面相覷,我和陳北橋心中捏了一把汗。
此刻的影壁煞氣外泄竟然如同深淵,好像有源源不斷的煞氣從裡面涌了出來,我當機立斷咬破了手指,用指尖血在影壁上寫了一道符,告訴大家繼續。可是工人們誰也沒敢動,還是陳北橋走上前來喊了一句,「給我挖。」大家才想到了這筆可觀的工錢,才動起手來。
可是挖了還不到半米,呂正元的媽媽就從屋裡跑了出來,嘴裡大聲的哭喊,「來了,他來了,擋不住了,他來了。」說完這句話又轉身朝西屋跑去,「糟了。」陳北橋趕緊跟了進去,等我反應過來跑進屋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剛進客廳,就看見呂正元他媽縮在他爸鬼魂對面的牆角身體不住的發抖。陳北橋站在橫樑的底下,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西屋的門砰的一下關上了。
與此同時,此起彼伏的響起了犬吠聲,那感覺就像是方圓十里以內所有的狗都遭受到了虐待,幾近哀嚎的叫喚著,聽著讓人頭皮發麻。工人們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在門口張望著,呂正元眼裡有著無邊的懼意,恐懼感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木訥。
時間過得非常慢,我知道呂正元看見了,這扇門是自己關上的,因為無論是他媽媽還是陳北橋都離門很遠,而且陳北橋那個詭異的微笑讓他打心裡發顫。
我用手推了推門,和我料想的一樣一動不動。抬起手看了看剛剛咬破的傷口已經快癒合了,我努力的擠了擠也沒擠出來多少血,嘆了一口氣只能換個手指咬了,可是我剛把手指咬破就聽見呂正元他媽的一聲尖叫,我迅速在門上畫了到符,然後一腳踢開了門。
屋子裡,陳北橋抱著肩膀站在房子中央詭異的笑著,呂正元的媽媽抱著陳北橋的大腿跪在地上哭著,突然地上掉了一滴東西,我才注意到陳北橋的指尖在滴血。
陳北橋怎麼了?他的指尖為什麼會滴血,他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嗎?可是我有一種感覺,在我面前的人,他不是陳北橋。那蓋頂的煞氣,絕對不是一個活人散發出來的,可是我看過去並沒有發現陳北橋被什麼附了身,還有呂正元的爸爸去哪了?前天我們來的時候,他爸爸就在這間屋子裡。
陳北橋一腳踢開了跪在他腳邊的呂正元的媽媽,呂正元好像才回過神一樣的趕緊進屋將他媽媽扶了起來,看著陳北橋的眼神中有了怒意。
「你是誰?」我問出這句話以後,呂正元懵了。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看陳北橋沒說話我繼續問到。
「你怎麼看出來我不是他的。」陳北橋開口說話,竟然是尖細的女聲,呂正元徹底要崩潰了,連拖帶拽的將他媽媽迅速帶離這個西屋。
「因為他不會任由別人跪在他的腳下,也不會絲毫沒有尊重的拿腳踢開別人。」聽我這麼說,陳北橋嘴裡傳來的細細的笑意,「你還挺了解他的。玲瓏道骨,確實有慈悲心,要不是我吃了那個魂,還真上不了他的身。」那個魂,她吃掉的那個魂應該就是呂正元的爸爸。
「你想做什麼?」我繼續追問道。
「我不想做什麼,但是影壁下的東西是我的,誰都不能動。」
我冷哼一聲,「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