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上的吳秀華醒了過來,四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但看到眼前這個背著自己回家的老頭,一臉嚴肅的樣子,她感覺到特別的寒冷。
「老爺爺,怎麼不走了?」
四周圍的一切讓吳秀華有些懼意,那麼大量的鬼聚集起來,瞬間便讓此地的上空烏雲蓋頂,月光消失了。
「小姑娘,沒事的,我累了,歇息一會你繼續睡。」
眼前的情況十分的不妙,張無居背著吳秀華,而且還要對付那麼多的鬼。
「老傢伙,今天就讓我們.」
「都住手。」
伴隨著唐堯的聲音傳來,所有的鬼們都看了過去,遠處一條深綠色的光芒落了過來,瞬間便落在了張無居的跟前,一霎那間吳秀華瞪大了眼睛,她詫異的看著了唐堯在對著她笑一般,似乎是因為在張無居的身上,受到了一點點力量的影響,暫時憋見了一眼唐堯。
「山神老爺。」
張無居有些詫異的看著唐堯,但很快唐堯就來到了張無居的跟前,輕點了吳秀華的腦袋,她昏睡了過去。
「好久不見了,張無居,沒想到你還活著。」
隨著唐堯一開口,四周圍的厲鬼都有些驚慌,隨後在唐堯的揮手下,鬼類們都散去了,他通過吳秀華的記憶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情,但他也沒有責備那幾個打算吃掉吳秀華的懾青鬼。
月光再次照了下來,張無居背著吳秀華,無奈的站在橋邊,唐堯飄在空中笑呵呵的看著張無居,兩人似乎早已熟識已久。
「唐兄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時隔那麼久能見到故人也實屬不易。」
「你和你師父還真是像,你師父以前也經常滿世界的跑,張無居我們有幾百年沒有見過了。」
張無居微笑著搖搖頭。
「師父生前雖然經常帶著我們拜訪你們血煞殿,只可惜始終你們是鬼,而我們是人。」
唐堯點點頭,而後看了一眼吳秀華。
「這小姑娘還真是有意思。」
「唐兄,我來此地就感覺到這附近的陰氣主要聚集在這一塊,但卻沒有見到鬼類危害人的情況,多謝。」
唐堯笑著搖搖頭。
「爭鬥的歲月早已過去了,現在的我們恐怕已經沒有當年的那份心性了。」
張無居微笑著點點頭。
「唐兄,自從七個鬼尊沉寂後,陽世間安寧了上百年,你為何不去鬼界呢?在那邊的日子和這邊也無差,甚至可能會更加的適合你們。」
唐堯苦澀的笑著說道。
「的確,當時不少傢伙都拉著我一起去鬼界,但我還是不大想去,或許我更加的眷戀陽世間吧,你這些年有聽聞過殷仇間的消息嗎?」
張無居搖搖頭,唐堯的臉上失望盡顯。
「即使再次聚合起來,或許也回不去了,唐兄,我覺得你還是離開此地比較好。」
唐堯搖搖頭。
「這地方是當年我與亡妻相識的地方,所以我才打算在此地常住,只是如果某天陽世間有什麼變動的話,我便會離開的。」
唐堯說著看向了張無居。
「你呢?還是打算在陽世間遊歷?」
張無居點點頭。
「天下之大,我行走起來也自在一點,畢竟我從小到大都跟著師傅一路走過來,這世間有太多的鬼,雖說已經不像幾百年前那般,但多少我還是打算見到這些事情,管一管。」
隨後張無居說他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H市,他在途中聽聞那邊發生了不少的詭異事情,所以想要去看看。
張無居離開了,趁著星夜從小道上繞過了鎮子,唐堯抱著吳秀華,回到了家裡,在把她送入了房間後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沒事的我已經聽到了,就算橋毀了,我也會在那裡的。
第二天大清早,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響聲,村子裡的人都驚醒了過來,橋還是給炸掉了,不少人都擔憂的議論著。
而吳秀華一整天都神情恍惚,時不時會笑笑,她似乎還記得自己看到的唐堯的樣子,但這一次她沒有對誰說,雖然年紀還小,但她似乎意識到是自己的原因,讓大家知道了山神的存在。
伴隨著橋樑的垮塌,鎮子裡還是發生了不少的怪事,不少人連續倒霉了好多天,做事情諸事不順,有小病的人都加重了。
鎮子裡沸沸揚揚的都在傳言,炸橋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降下了懲罰來。
吳秀華也是信以為真,她自己倒是沒有遇到什麼倒霉事。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座新的橋也建了起來,比之前的更大更牢固,大家都已經漸漸的淡忘了這件怪事,除了十多歲的吳秀華,依然堅持一段時間過去在橋邊供上鮮花水果米飯之類的。
知道這些的只有吳秀華的姐姐,她也時不時會和姐姐說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山神的模樣,姐姐只是笑笑說她做夢。
每次到橋邊去,吳秀華都會在橋邊吐露一些心事,而唐堯則在一邊仿佛一個傾聽者一般,聽完後會回應下,吳秀華很開心的笑著,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的事情,她都會一一的說出來。
漸漸的家裡人也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了,但也不好聲張出去,吳秀華已經快要滿18歲,該去縣裡讀書了。
捨不得的吳秀華在即將離去的時候,跑到了橋邊,吐露著心事,而這一次她的願望是希望再見到山神一面。
在一邊的唐堯左思右想,一人一鬼,一個看不到對方,但另一個卻整天在一旁就好像朋友一般,安靜的聽著。
最終唐堯答應了,伴隨著一陣狂風拂過,隨著伴隨著一綠芒閃爍,出現在了吳秀華的眼前,她驚呆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唐堯,然而兩人早已熟識了十多年,沒有任何芥蒂的便聊了起來。
吳秀華紅著臉微笑著,不斷的說著這些年來的一些事情,只是這一切在遠處看到她模樣的人眼中,就是在自言自語。
唐堯依然只是微笑著聽完吳秀華的話,在得知了吳秀華即將滿18歲的時候,唐堯微笑著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古樸的梳子來。
「這就送給你了,當做你18歲的生日禮物。」
吳秀華驚喜萬分的接過來,不斷的說著,但唐堯卻笑了起來,他臉上透著一抹無奈。
最終唐堯告訴了吳秀華,他不是什麼山神,而是鬼,而人和鬼應該保持距離,這麼多年來,吳秀華很多倒霉的事情也是因為接觸了唐堯而引起的。
一瞬間吳秀華有些難以接受,但最終她還是點頭接受了,而唐堯說過自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忘記掉這一切。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唐堯。」
說完這句話,唐堯便化作了綠色的粒子消失在了橋邊,猶如白天的螢火蟲一般,完全消失不見了。
當天吳秀華很開心,因為從唐堯那裡收到了梳子作為禮物,然而卻又是難過的,因為唐堯說的很明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
每晚,吳秀華都會獨自一人在宿舍里,看著手裡的梳子,臉紅心跳發呆的看著,她已經徹底的愛上了唐堯,思念每天都在讓她很難受。
趁著放假回家的時候,唐堯每次都會跑到橋邊去,說著一些話,只是唐堯已經不在了,而此時的吳秀華還是堅持的說著一切。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會一口氣跑出來,一年年過去,吳秀華從學校畢業了,走上了工作崗位,這時候她的姐姐出嫁了,而父母也開始在張羅著,幫吳秀華找一個人。
只是吳秀華的內心裡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每一次的找對象相親,她都拒絕,甚至頂撞父母。
姐姐也很關心自己的妹妹,在逼問下,妹妹說起了一些關於唐堯的事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家裡人都覺得吳秀華精神存在問題。
吳秀華回橋邊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有時候唐堯會在聽一聽她說的一些事情,也只是笑笑,從不回應。
然而回到縣城裡的吳秀華卻從未放棄過對唐堯的思念,她動手畫出了唐堯的樣子來,只是拿到外面去,自己的親戚鄰里,自己的姐姐都說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存在的,家裡人愈發的覺得吳秀華精神出了問題,打算把她送到醫院裡去治療。
只是最終放棄了,吳秀華其他方面一切正常,後來吳秀華也不再說起唐堯的事情來了,但她從未覺得這是一場美麗的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每年到下雪的日子,吳秀華總會到橋邊,買點東西放下,自顧的喝點酒,然後開始說一些事情,很多次有人見到都以為是瘋婆子。
已經30多歲的吳秀華最近因為廠里的效益不好,下崗失業了,好不容易找了份報社撰寫人的工作,她心裡是苦悶的,但卻不知道該和誰說,仿佛這一切早已成為了她多年來的習慣一般。
「既然那麼痛苦的話,不如自己做點什麼吧,這樣不是很好嗎?」
迷醉間吳秀華聽到了一陣溫柔的男聲,她驚訝的看著,那個在她兒時見過的面容,絲毫沒有一丁點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