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虎毒不食子,不是嗎?呵呵,可是在那樣的時代,生存本就是一件極為不容易的事情,所以阿大的母親,狠心的拋下了阿大。」
徐福說著,已經喝得有些醉了,我沉默著,看著他。
「那麼你們呢?對於阿大來說」
「是比他母親更加惡劣的人哦,呵呵。」
徐福對於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沒有半點的掩飾。
在他的身上,我所感覺到的,是惡,唯有惡。
「怎麼了?很驚訝吧,呵呵.」
在大路上,阿大哽咽著,而無氏一臉冷漠,笑著,看著阿大。
「我已經養你了那麼多年,我養不起你了,我們就在這裡分開了。」
無氏說著,丟了兩天的乾糧給阿大,阿大馬上過去,拽住了無氏的手,一副苦苦哀求的樣子,看著無氏。
阿大張著嘴巴,但聲音始終還是發不出來,只能啊的張著嘴巴,想要說話。
「走開,女媧娘娘,會保佑你的,從今天開始你就認她做媽吧。」
無氏說著,再次一把推開了阿大,狠心的轉身,快步的跑了起來,阿大馬上爬了起來,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他張大嘴巴,跑了過去。
一個趔趄,阿大摔倒了,無氏已經跑了起來,而且越來越遠,阿大爬起來後,又跌在了地上,他天生,不止是笨,而且,身體似乎有一點殘疾。
「媽」
阿大的喉嚨里,那積蓄已久的東西,爆發了出來,有聲音了,在遠處,已經快要看不見的無氏,沒有回頭,似乎也沒有聽見。
「媽.媽.」
阿大吼了起來,然而,無氏已經不見了,傷心的阿大哭了起來,第一次,有了聲音,喉嚨里發出來的聲音,很奇怪,阿大從來沒有感受過這一切。
一步一個趔趄,阿大不斷的走著,他一激動起來就會這樣,感情波動大的時候,阿大便會走不穩,他不斷的朝前走著,嘴巴里,喊著媽,然而,眼前的路盡頭,根本看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已經不知道多少個時辰了,阿大坐在了路邊,臉上兩條清晰可見的淚痕。
「媽」
阿大嗚咽著,嘴巴里,只發得出這個字來,已經快要天黑了,阿大餓了,他不知道,路怎麼走,已經有了分岔路,他不曉得要走哪一邊,他有些怕了,特別是林子裡,到了晚上,有好多野獸。
阿大沿著回去的路,返回了,他的腦子裡,都是那掉在地上的乾糧,回到了有著女媧雕塑的那個廟門口,乾糧已經不見了,阿大嗚咽著,喉嚨里,不斷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似乎很生氣的在四周圍,找著那些乾糧,他跌在了地上,嗚咽著。
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一整天,阿大沒有吃過東西,口也很渴,這時候,他側著頭,看向了那尊莊嚴的女媧雕像,突然間,阿大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起身後,虔誠的跪在了地上。
突然間,一陣馬的嘶叫聲,以及馬蹄聲,一個騎著馬,穿著盔甲的人,朝著這邊奔走過來,阿大驚慌失措的想要起身,但一激動,老毛病又犯了,他癱坐在了地上。
阿大張著嘴巴,瞪大眼睛,一匹馬從他的頭頂上越過,哎呀的一聲,這時候,上面的人掉了下來,阿大有些害怕的看著,那人的肩頭,受傷了,包著的白布上,都是血。
「小孩,過來扶我起來。」
看起來是一個受了傷的士兵,阿大搖搖晃晃,顫抖著,過去,扶了那個人一把,那人哎呀的叫著,而後站了起來。
「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小孩。」
夜晚,來臨了,一堆熊熊燃燒著的火焰,馬就拴在一顆樹上,有一棟小木屋,這裡是以前有人進山打獵時候用的,想要回到山上的村落里,需要爬上,而這個受傷的士兵,也經不起顛簸,阿大便帶著他順著小路過來了,這邊離大路不遠,早已雜草叢生。
咕嚕的一聲,阿大的肚子叫了起來,這士兵呵呵一笑,解開了一個布包,從裡面拿出了一些饅頭,丟給了阿大兩個,阿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我叫陳子,你呢?小孩。」
「啊.大」
陳子似乎看出來了,阿大說話結巴,而且發音很不標準,就好像牙牙學語的孩子一般。
「阿大,你父母呢?」
阿大舉著手,指了指林子外面。
「跑.了」
「是嗎。」
陳子笑了笑。
「遇上我,也算是我們的緣分,要跟著我嗎?」
阿大欣喜的點了點頭。
「就好像一頭野獸啊。」
阿大不明白陳子口中話的意思。
陳子今天,剛從戰場裡,撿回了一條命,弓箭擦過了他的肩頭,他倒在了地上,原本想要爬起來,繼續奮戰,然而,在躺在地上的一瞬間,陳子看到了,一句瞪大眼睛,給刺穿了喉嚨的屍體,他害怕了。
內心的懼意,讓陳子,完全的害怕了,他閉上了眼睛,裝作死屍,躺在了地上,直到雙方結束了戰鬥,各自撤離,陳子才醒過來,回到了一團糟的軍營里,陳子搞到了吃的,錢,一匹馬,就趁夜,跑了。
臨陣脫逃,對於一個士兵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陳子的內心,有些糾結,而且他回去後,還當了逃兵,自己的同小,已經死在了昨天的戰鬥里,而他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睡著了麼?」
陳子看著已經睡去的阿大,不知道怎麼的,他竟然想要帶這個看起來很笨拙的孩子上路。
脫去了盔甲,陳子把傷口處理好後,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他把盔甲以及武器,都丟了,還四處找了寫泥土,在自己的衣服,臉上,抹了抹。
這邊過去,有個地方,在查逃兵,而也是陳子唯一可以回去的路,一旦給查到了是逃兵,會給絞死的。
但現在陳子傷還沒好完全,那一箭是削掉了陳子膀子上的一塊肉,想要好起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這裡又不能久留,畢竟沒有吃的。
陳子四下觀察過,這裡並沒有什麼大型的野獸,活動的足跡,像野豬,山雞之類的,現在有兩張口,要吃飯,自己帶出來的東西,頂多夠吃三兩天。
第二天一早,阿大醒過來,有些驚訝,陳子怎麼變成了這樣。
陳子開始說了起來,可能明天就要動身,而他要阿大裝作他的兒子,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陳子病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陳子和阿大騎著馬,來到了一個用木柵欄隔離著,只有一個小口通過的關卡千面,就把馬放了,陳子彎著腰,頭上包著一塊布巾,一隻手,捂著嘴巴,時不時咳嗽下,看起來還真的像病了的人。
在一旁的一個架子上,旁邊堆著好多盔甲,而上面,吊著幾個已經死去的人,還有一些一臉懼意,給繩子栓住的人,他們都是逃兵。
而那些吊著的逃兵,有些已經發臭了,過關的人很多,都捂著鼻子,不願看那殘忍的景象。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現在正是國家用人之際,如果有誰是逃兵的話,就自己承認,如果給我認出來了,下場就是那樣。」
啪的一聲,守關的軍官把手裡的馬鞭,抽的很響,過關的好多都是老弱病殘,是打算去大城市逃難的。
陳子的心裡十分的害怕,阿大也很害怕,他攙扶著陳子,終於到關卡處了。
「你,站住」
那軍官手裡的馬鞭,指向了陳子,他劇烈的咳嗽著,但目光,已經開始轉向了四周圍,他看到了武器,如果實在不行,就闖關。
「我.我.爹,病了.是肺氣」
說話間,那軍官的臉色大變,馬上讓開,捂著嘴巴,讓陳子他們走了。
阿大雖然會說話了,但卻是結巴的,終於過關了,陳子嚇了一跳,問起阿大為什麼知道這個病。
阿大很吃力的才說了起來,是聽村裡的人說,這種病會傳染,還會死人,治不好。
在一個驛站處,有好多的難民,在身手和驛站里,店裡坐著吃東西的人乞討著,來到這裡,陳子也鬆了口氣,他拿出了錢來,叫了一些吃的喝的。
阿大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是肉,他自小到大,還是頭一次吃。
「慢點吧,阿大,想要吃多少,都沒問題。」
陳子笑呵呵的喝著酒,把手裡的一大塊啃了一些的肉骨頭,朝著門口,丟了出去,馬上外面就有不少人哄搶了起來。
「可悲,可嘆,這樣的世道。」
阿大吃飽了,他很滿足,十分的幸福,而後起身,朝著院子裡去了,有一個小神龕,裡面有一尊黃帝的小神像。
「你還信這個麼?阿大。」
阿大笑了起來,轉過頭來,指著神像。
「神,靈驗.」
「是嗎」
陳子說著,走了過去,也拜了拜。
然而就在這時候,客棧外面,一陣騷亂,緊接著,一些士兵突然間,走了進來,是那個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