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起落1

  一連幾天,范蠡都住在曹家,曹家也一連好幾天,都開了盛大的慶禮,每天賓客滿座,曹緣心裡很開心,這幾天,他每天都會和殷源慧坐一桌,兩家多年來的恩怨,也隨即化解了。

  接下去便是莊家,莊家的當家,莊能,始終不肯鬆口,不管范蠡怎麼說,他都以各種各樣的緣由,給推開了,范蠡有些技窮了。

  在范蠡幾天的觀察里,他發現,莊能對自己這個憨憨傻傻的小兒子莊賢,很是愛護,頭一天因為莊賢桃子吃得多了,晚上又拉又吐,范蠡的心腹,清楚的看到,是莊能背著莊賢,去了大夫家裡,開了藥,一直守到天明,才回家。

  范蠡很清楚,這莊賢,是莊能的亡妻,留給他的,他平生里,最愛的便是自己的亡妻,所以對於這個沒有任何才能,而且憨憨傻傻的孩子,他也是疼愛有加。

  這時候,席間,有一個人在高談闊論,他所說的東西,讓在場的賓客,都點頭稱讚,這個人是曹家的遠房親戚,間亥,他之前在晉國,因為家裡的問題,所以到這邊來躲難來了,昨天才剛到。

  范蠡臉上有些不愉快了,他對於這個間亥,始終抱有一股敵意,這人看起來一臉的正直,文質彬彬,而且謙遜有禮,說的東西,絲毫不浮誇,內容很吸引人,他說了不少的奇聞異事,但范蠡卻始終對這傢伙,抱有很大的成見。

  雖然范蠡對於曹讓和曹聽兩兄弟,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自從昨天,那間亥來了之後,范蠡便覺得不對勁了,特別是那間亥,找了兄弟倆,談論了一番後,兄弟倆便完全的變了樣子。

  之前兩兄弟,時不時的都要給范蠡找點麻煩,大婚當日,還不斷的灌范蠡酒,意圖很明顯,想要范蠡醉了,然後出醜,好在有曹緣,制止了兩兄弟的行為。

  而間亥和兄弟倆說的事情,他大概已經猜到了,就是家產的問題,現在曹緣已經把重心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希望在自己老了以後,能夠扛起曹家的生意來,畢竟日後,范蠡的妻子,所生的孩子,也姓曹。

  這一點,曹緣很安心,因為兩個兒子,平日來的種種,讓曹緣傷透了心,他總覺得遲早有一天,兩兒子會敗光了曹家的基業,毀壞了曹家祖宗的名聲。

  一切都不出范蠡所料,曹讓和曹聽已經不再胡作非為,反而開始變得謙遜了起來,也不來找他的麻煩了,曹緣一度以為這兩兒子,是不是病了。

  坐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是間亥,有時候兩個兒子露出馬腳的時候,間亥馬上就會從旁摻合進來,一番說辭,讓別人對於曹家兩個兒子的印象,便有了改觀。

  到了賓客散去之後,范蠡便開始詢問自己的心腹,早在間亥來的當天,范蠡就派自己的親信,親自去查探,但怎麼都查不出這個傢伙的來歷,而恐怕只有曹緣清楚,范蠡曾經幾次試探,想要問,但曹緣卻始終不鬆口,而基本上,對於間亥的來歷,他隻字不提,范蠡也就明白了,曹緣不希望那間亥,給人知道來歷。

  間亥的眼中,范蠡總是能夠覺察到一股股身為謀士該有的一切,他很清楚,這傢伙的來歷,不簡單。

  在一個星期後,范蠡帶著妻子,回家了,回去的時候,發現家裡的僕人們,都在修葺好多出破損的家,而他們大多都是埋怨吳錚。

  但范蠡卻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說。

  「吳錚老先生,敢問」

  「最近你要小心點,我再怎麼幫你封住裡面的東西,有些不好的東西,早已出來,恐怕會影響你的運數。」

  范蠡笑了笑,他很相信吳錚所說的運數二字,但他卻開始構思了起來,自己的退路。

  曹家的兩個兒子,變乖了,兩個兒子,開始幫忙曹緣打理起了生意來,甚至外出送陶器的時候,都會親自前往,一些都變得井井有條。

  曹緣起初是驚訝,而後便是欣慰,再接著便是高興,他和間亥的關係,也更加的近了,來到范蠡這裡,還一個勁的夸間亥厲害,把自己兩個兒子管得服服帖帖。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便是這麼一回事,這一點,范蠡很清楚,他暗中派人,跟著曹家的兩個兒子外出過,一切在曹緣的面前,都是裝的。

  不知道為什麼,莊家和曹家的事情,已經讓間亥給解決掉了。

  曹緣對於之前想要把家業交給范蠡的想法,也完全覆滅掉了。

  而此時范蠡的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已經排得上這定陶地區的第四了。

  范蠡漸漸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孤立無援,雖然他時不時,還會和殷源慧攀談,但僅限於朋友的程度,自己也無法貿然和殷源慧開口求助,因為有人已經在暗中,開始破壞范蠡所組建起來的通商體系了。

  之前那個小盆地里的作物,只要一成熟,就會拉過來范蠡這邊,但現在,量減少了,直到最近這幾天,已經完全沒有送過來了。

  好多之前范蠡店鋪的主顧,都等的不耐煩了,倒是一些小的鋪子裡,出售起了新鮮的食量來,他們的生意,又恢復了不少,范蠡很清楚,是間亥在背後,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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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曹緣已經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態度轉變,也著手教他們東西了,但曹緣還是隔三差五的會朝范蠡這邊跑,他也不是傻子,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范蠡並沒有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展開了一項舉措,大量的收購米糧,災害已經過去了,而范蠡所收購的米糧,質量也層次不齊,久而久之,就積壓了大量的食糧。

  而馬上就要開春了,范蠡卻做出了這樣的行為來,而且為了能夠集中受夠,范蠡甚至抬高了價格,收米糧來。

  而且范蠡還把幾條定陶地區的主要水道旁的船工們給集中了起來,僱傭了他們,讓他們準備著,隨叫隨到。

  好多人對於范蠡的一切,都大為疑惑,甚至連間亥也都覺得奇怪,他也猜不透范蠡想要幹什麼。

  曹緣急了起來,生怕自己的女婿,虧得血本無歸。

  「我說你,囤積那麼多糧食,不怕虧了?」

  夜裡,吳錚問了范蠡一句,但范蠡卻笑了笑。

  「吳老先生,以你的神通,恐怕早已算到了吧。」

  吳錚點了點頭,笑了起來。

  「東方確實有不祥之兆啊,看來,只怕是要打戰了。」

  范蠡點了點頭,他身在這天下之中的定陶,為的便是能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范蠡培育出來不少的探子,時不時都會為他帶來天下的消息。

  楚國早已對貧弱的魯國,有吞併之心,雖然背後有齊國作為魯國的後盾,但如果真打起來,楚國離著魯國最近,等齊國支援過來,魯國早已大半國土淪陷。

  而齊國還得注意旁邊來自晉國的威脅,分身乏術,雖然齊國的物資相對於來說,很豐富,而魯國相對弱了很多,而楚國現在勢大,早晚都會想要吞併魯國,然後對齊國開刀的。

  范蠡很清楚的知道,楚國一定會在最近這段時間裡動手。

  原因便是入秋之際,勾踐便生病了,加之吞併了吳國後,短時間內,想要鞏固根基,很難,這一點,以前跟著勾踐的時候,他曾經多次和勾踐討論過。

  滅掉了吳國後,勾踐的自信心膨脹了起來,想要拿楚國開刀,是范蠡極力的勸阻了勾踐,並為勾踐分析了天下的情況,勾踐才點頭同意,並且照著范蠡的方針,在行之有效的實踐中。

  楚國這些虎狼之師,早已對魯國垂涎三尺,楚昭王做夢都想要吞了魯國,現在勾踐剛吞併吳國,根基不穩,正是大舉北上的好機會,以楚昭王這般的大王,是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范蠡還在持續不斷的積攢糧食,而很多糧食,頂多只能放到夏天,便會壞掉的。

  隨著春暖花開的季節來臨,東面傳來了一個消息,楚國大軍集結,進犯魯國的邊境,齊王和魯王已經坐不住了,準備迎頭反擊。

  而這時候,所有人都幡然醒悟了,對於范蠡囤積糧食的用意,因為定陶陸路以及水路都很發達,想要運送糧食賣給齊魯兩國,輕而易舉。

  馬上,范蠡所囤積的糧食,便開始裝船,裝車,從陸路和水路,朝著齊魯兩國進發了。

  這大量的糧食,對於齊魯兩國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稻草一般,連曹隱公都讚揚了范蠡,因為這個事情,曹隱公也得到了齊王的召見。

  而范蠡所要的錢財並不多,而是以物換物,他要了不少的毛皮樹木,以及農具之類的,又開始把這些農具,木材,以合適的價格,通過定陶,賣給了西面的晉燕兩國的商人。

  緊緊到了夏天,范蠡就已經賺的盆滿缽滿,成為了定陶里,已經可以和殷家並駕齊驅的富豪了,而范蠡也給殷家,弄到了幾筆不錯的大生意,殷源慧很開心,邀請了范蠡,去自己家中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