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所見-所感
索比亞是典型的內陸城市，地理上位於星星高原的最東邊，和東拜朗以烏達斯大峽谷為界，北部越過兩個小城市之後，和土著區則沒有明顯分界。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一行四人趕到了這裡。
到這裡之後，阿芙拉很是開心，嘴角的笑容就沒放下來過。這裡的新律法和規章，都是阿里斯特帶著他們一同制定並強硬推廣下來的，因此她既有成就感，同時又為哥哥感到驕傲。
「老師，我先去告訴哥哥，讓他替我們準備住宿吧。」
進城沒多久，阿芙拉就對格萊林特建議道。
索比亞當然也有官邸，但阿里斯特他們帶領的那一批士兵，都是山匪出身，剛收編的時候，素質參差不齊，不好放進城，而且城裡也沒什麼大的演武場、駐軍所，所以他們乾脆在城外西邊修築了校場。
最重要的還是，阿里斯特幾人，本身都不直接參與政務，沒必要住城裡。
不過他作為這座小城市的實際掌控者，想安排幾間條件較好的住宿，那當然還是非常容易的。
格萊林特搖了搖頭道：
「不用，我們住旅店就好了，明天再去見他。」
他想從側面觀察一下新政帶來的改變，畢竟很多時候理想和現實情況是不一樣的，而且他也不想讓車夫特里普知道「格萊林特」是這裡的實際掌控者，目前知道這一點的，只有阿芙拉和阿里斯特兄妹，就連莎夏他們四個，也只看到過格萊林特的「艾倫·比伯」這個形象。
「哦，好的，老師。」
阿芙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
因蒂斯殖民區域更廣，但力度更輕，並不像魯恩殖民地那樣建立了殖民政府，進行了全面的軍事控制，而是實行了所謂的「共治」，也就是半軍事控制，政府成員一般還是土著，但通常必須為因蒂斯方面的利益提供最大化的政策便利。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西拜朗經常四處起火，經常被土著反抗軍或者費內波特等國扶持的軍閥勢力搶占某些城市，而且幾乎沒有文化方面的同化，只有比較簡單的文化交融。
當然了，北大陸兩百年殖民下來，這邊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很大的改變。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原本使用的貨幣基本已經被完全替代了，只有金銀一類的硬通貨還能用於交易。
由於靠近東拜朗，所以這裡主流的貨幣有金鎊和費爾兩個體系。
這是面額比較大的鈔票，稍微小一些的是便士、蘇勒這兩個魯恩幣種，以及第納爾這個因蒂斯幣種。因蒂斯實行的是兩級幣制，1費爾金等值於500第納爾，而兩國官方的匯率是，1第納爾可以兌四分之一銅便士，其購買力與格萊林特感覺里的1塊錢人民幣大致相當。
也就是說，1金鎊兌240便士，兌960第納爾，約等於2金費爾。
當然，「費爾」這個面額太大，「第納爾」又太小，所以第納爾有5、20、100、250、500共五種面額。
應該承認，比起金鎊-蘇勒-便士這種換算起來令人想吐、讓人覺得非常愚蠢的幣制，費爾-第納爾確實要科學合理得多——至少它遵循了十進位。
格萊林特他們住的是一間比較普通的平價旅店，價格是每間房每晚100第納爾。
同樣條件的旅店，在貝克蘭德的價格大約是每晚40便士，在凡爾特克大約是25-30便士，在格萊林特剛經過的幾個中型城市，大約是15-20便士。
也就是說，單看旅店的價格，這裡的物價或者說經濟水平，已經可以比肩凡爾特克了，而後者是南大陸少有的大型城市，在南大陸的地位相當於魯恩王國北大路的斯托恩、康思頓城。
當然了，拿旅店價格來作為參考標準，肯定是不太合理的。
所以格萊林特又了解了一下黑麥麵包的價格，作為大部分底層人民的主食，這更具有參考性。
25第納爾每磅，約合6便士每磅。
果然，從主食的價格，格萊林特一下就看出了問題，這個價格所對應的經濟水平，不要說比肩斯托恩和康思頓這樣的大城市了，就連廷根這樣的中小型城市也比不上，即使《穀物法案》被廢除了之後，魯恩的糧食已經降價了，也是一樣。
當然，應該承認，廷根雖然規模不大，但水運和交通都比較便利，同時又是享譽魯恩的大學城，不是一般的中小型城市可比的。而且索比亞本就是產糧地，用黑麥麵包來作為衡量依據，對它又似乎不太公平。
總的來說，進步還是有的，而且可以說很大，但改革的時間畢竟還是太短了，很多方面都還沒能發展起來。
讓格萊林特疑惑的是：
「為什麼在索比亞，旅店的價格會這麼誇張？」
他隨口這樣問著旅店餐廳的侍者，那是一個黑黑的、瘦瘦的矮個男性，看起來和格萊林特年齡相仿。
似乎已經解答過不少類似的問題，黑瘦的矮個侍者並沒有多做思考，信口回答道：
「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裡本就是頗具盛名的產糧地，無論是糧食的產量還是質量都非常優秀，以前只是因為商稅太高了，而且城裡城外都很不安全，所以才沒多少人過來做生意。」
「現在可不一樣了，兩個月前，不知道哪裡來了一夥強人，整合了那些土匪，把他們都給收編了，而且還迫使政府減免了一部分商稅，所以過來做生意的商人可多了。」
這些非本地人的商人，原本就是旅店的主要客源，也就難怪旅店會這樣漲價了。
「哦？」
格萊林特隱蔽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阿芙拉，制止了她開口，隨即頗為驚奇地追問道：
「不知道最近索比亞的日用品和房產的價格怎麼樣？」
一邊問，他一邊摸出了一張1蘇勒的紙幣，遞給這位矮個侍者，作為他提供服務和解答問題的小費。
1蘇勒接近50第納爾了，雖然不算太多，但對小城市的一般服務人員，絕對有一定的吸引力，因此他明顯變得熱情了：
「一般的日常用品的話，價格倒是下降了一點，畢竟來往的商人多了，除了收糧食的，送貨進來賣的也變多了。
至於房產，價格倒是基本沒變，很多老闆還不太確定這裡的局面能保持多久。」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在鈔票的份上，又神神秘秘的低聲補充說道：
「不過我們老闆說，上層最近好像有人在大力推動禁止使用奴隸的提議，所以糧食和日用品很可能會漲價很多。所以先生您如果是做糧食生意的，可得要抓緊時間了。」
很正常，畢竟廢除了奴隸制度之後，莊園主和工廠主們的生產成本會變高，如果他們想保持原有的利益，提高商品的價格就將是唯一的辦法。只是這樣一來，受苦的還是普通民眾，因為有的商人說不定會乘機額外抬價。
廢除奴隸制保障的是以前作為奴隸的那部分人的人權，但對整體的經濟發展，對平抑物價，提高民眾生活質量，其實是沒什麼積極作用的。
說到底，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政策調控只能用於改進生產關係。
如果能通過科技的手段，降低生產成本的話，那麼不用政府調控，那些商人就會主動降低貨物價格，因為你不降別人降，你的貨在市場上就沒有競爭力了，畢竟生產成本降低了之後，別人就算降價一部分也仍然還能保持相當的利潤。
「看來廢除奴隸制牽扯到的事情，比我想像的要多得多啊。」
打發走了黑瘦的侍者，格萊林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隨即，他回到房間，提筆擬定了一篇新文章的標題：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落下這五個單詞，格萊林特突然啞然失笑：
「這幾篇文章只要成功發表，克萊恩一定百分之白的會認定我是一個『穿越者』了吧，而且還是和他來自同一個國家的穿越者。」
…………
第二天，撇下了卡洛兒和特里普，格萊林特帶著阿芙拉，以「艾倫·比伯」的形象來到了阿里斯特他們的校場。
「先生？！」
阿芙拉帶格萊林特找到阿里斯特的時候，他又驚又喜。
格萊林特含笑點了點頭，吩咐道：
「閒話回頭再說，現在先召集莎夏、安潔莉娜、巴茲爾和烏里，我們開個短會。」
「是，先生。」
帶著一點點疑惑，阿里斯特領命而去。
……
通過安潔莉娜的匯報，格萊林特大致清楚了他們這兩個月的成果：
對外，他們肅清了索比亞及下屬村鎮的全部匪患，然後往西、往北分別嘗試了一下突進，並且有效地練兵成功，極大地優化了原來那一批匪兵的各方面素質。當然，也因為格萊林特沒給他們招兵的權力，所以即使新收編了部分匪徒，他們的兵力也下降到了400人出頭。
對內，他們聯合那個土著市長文森佐·圖雷，制定了更為嚴格的打擊犯罪的律法，並輪派50位士兵協助追捕那些在逃罪犯，同時適當減免了商稅。
然後就是，他們協同包括市長在內的變革派官員，說服、或者武力說服了一批保守派官員，確認了廢除奴隸制，並對此嚴格監控，實施舉報制度。但這條政令暫時還沒有發布出去，因為那些頑固派官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位中序列非凡者，目前雙方正在對峙。
阿里斯特他們面臨的困難也不少，一是對內和對外都遇到了來自非凡者的阻力。
二則是軍費緊張，別說添置武器了，就連日常訓練都要靠打擊土匪，搜刮他們的財富來支撐，至於索比亞的稅收，阿里斯特沒有格萊林特的命令，暫時沒敢動用。
第三則是最近他們的動作不小，帶來的成果也比較喜人，似乎是引起了因蒂斯軍方的注意力，他們已經在地區報紙上發布了好幾條譴責和驅逐公告……不過他們對所有敵對軍閥勢力，包括大型的小型的，有背景的沒背景的，都是這麼一套登報譴責流程，但落到實際的卻不是很多，因為大都沒有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
所以阿里斯特一時也有些摸不准他們的具體意向。
「中序列非凡者……」
因蒂斯軍方的事，格萊林特也摸不太準，他打算後面等卡洛兒寄生回了尤多拉之後，請她幫忙從密修會裡面查一查他們的實際意圖。
他能直接處理的，只有支持頑固派的那位非凡者。
此外，他昨晚思考一番之後，對於解放奴隸會引起物價上浮這件事，也有了一些還需詳細商議的思路。
只見他用食指敲擊著桌子，思考了幾分鐘之後，對莎夏吩咐道：
「立即召集文森佐和他的支持者們，我要安排一些事情，順便幫你們解決那個中序列非凡者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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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