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方案中，阿蒙是第一個被排除的，只是在動手到底要不要和阿蒙通個氣這個選項上，愛麗絲還心有猶豫。

  ——畢竟這事一旦動手，是肯定會被阿蒙察覺的。

  ……那就乾脆讓祂自己發現好了！反正這爛攤子也是祂自己弄出來的，出問題了祂活該！

  愛麗絲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她的「摯友」，想了想，優先聯繫了「正義」小姐：

  「『正義』小姐！你最近有給海柔爾做心理治療嗎？她情況怎麼樣！」

  收到消息時，奧黛麗略有些懵，但還是抓緊時間抽空回答道：

  「……她的治療很順利，比預想中要順利得多，我已經讓她回想起了一些之前的遭遇，雖然還未有具體的細節，但她對發生了什麼已經留有印象……」

  愛麗絲聽得若有所思，在奧黛麗說完後才回應道：

  「好吧，暫時沒你的事情了，有事我會叫你的。」

  得到這麼一句話後，奧黛麗默默從馬桶上站起來，皺起了眉頭。

  自從把海柔爾丟給她以後，愛麗絲就沒再過問過這件事，似乎完全忘記了有這麼個人，這讓奧黛麗甚至懷疑過自己當初的叮囑是多餘的。

  今天的情況證明了，她當初的叮囑還是有那麼點用的，得到這對醫生的尊重，奧黛麗莫名有種欣慰感。

  ——就好像自家孩子終於長大了似的。

  這想法有些僭越，奧黛麗只是短暫冒出了這個想法就趕忙收攏了思緒，起身離開盥洗室。

  ——在表現上不把命運小姐當成神靈有助於和她的相處，但如果在心理上也這樣，那就是在挑戰命運小姐的耐心了。

  很明顯，奧黛麗目前沒有這種興趣，她只是不可避免地開始思考，愛麗絲為什麼突然想起了海柔爾，同時忍不住有些擔心。

  但願不要出事……

  她嘆了口氣，隨後朝自己的貼身女僕走去。

  ……

  從奧黛麗那裡了解完海柔爾的現狀後，愛麗絲沉吟了一瞬，沒有去找海柔爾。

  倒不是不打算管她了，只是沒有「打胎」的辦法，去了也沒什麼用，這種刺激病人的事情，可以先往後放放，把利益最大化。

  愛麗絲對這個時代的醫學不太了解，但憑藉刻板印象，她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畢竟西醫不像中醫，在愛麗絲的認知里，西醫是極為依靠儀器的存在。

  可這個世界嘛……連電力都未發展起來的科技水平，哪來那些多樣的醫學儀器呢？

  愛麗絲搖了搖頭，把依靠本土技術打胎的可能性放到一邊去，開始從超凡的方向考慮。

  藥物打胎是個好主意，而且塔羅會就有一位現成的「魔藥教授」，但愛麗絲卻不敢確定這事喊來埃姆林有沒有用——這畢竟也不是正常的懷孕。

  要不我再找個「偷盜者」來？那不是有帕列斯嘛……不行，這樣阿蒙說不定就打上門來了！

  念頭冒到一半就被愛麗絲掐斷，她想起這位「偷盜者」途徑的大天使乃是阿蒙闊別多年的「昔日情人」，阿蒙為了這份曾經的感情，甚至還在「神棄之地」追殺過她。

  愛麗絲毫不猶豫地決定換個幫手，順便換種思路，比如說，打胎不行的話，生下來也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弗蘭克·李乃至豐收教堂都因此被愛麗絲列入了考慮範圍，當然，最主要的目標還是大地母神教會那邊。

  除此之外，其他途徑說不定也有辦法，愛麗絲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人討論一下。

  於是這離奇的事實在灰霧之上被克萊恩得知，初聞這件事時，克萊恩面露驚恐，充滿震撼地問道：

  「不是，還能這樣？」

  愛麗絲攤了攤手，回答道：「在看到這個情況時，我的表情不比你好多少。」

  克萊恩便意識到這般富有創造力的結果並不是神話生物的特色，而是獨屬於阿蒙的特色，他心裡輕鬆了不少，喃喃道：

  「我突然想起來，你之前提醒過我，阿蒙有可能能從我手裡偷走『源堡』的控制權……

  「你說，祂能不能做到，只偷走『源堡』，但是『源堡』的主人醒來時，目標還在我這裡？」

  愛麗絲的笑容消失了。

  她沒瞞過克萊恩「源堡」曾經還有位主人的事實，反正不知道序列之上存在的情況下，知道這一點也沒用，倒不如就這樣提醒克萊恩，小心這位「源堡」曾經的主人。

  但阿蒙一事顯然給了克萊恩一點特殊的靈感，愛麗絲頓了一下，哪怕不清楚阿蒙能力的原理，也意識到，這還真的不是沒可能，而且，阿蒙說不定就是懷著這樣的打算的。

  這就太恐怖了，愛麗絲捏緊拳頭，冷笑道：

  「祂要是敢有這種想法，我就讓祂被『源堡』的前主人纏上，還拿不到『源堡』！」

  「你要怎麼做？」克萊恩疑惑問道，「你還有這方面的能力？」

  「沒有。」愛麗絲回答得十分果斷。

  她確實沒有，這不是想像力不足的鍋，在想到這種玩法以後，愛麗絲認真考慮了一下，卻發現單憑她的權柄是做不到這種事情的。

  但她確實有辦法做到這種事情，當然，不是依靠能力，而是……

  ——如果「光之鑰」和「詭秘之主」曾經關係匪淺，說不定阿蒙只要偷走她的成神儀式，這件事自然就會實現了。

  雖然這未必是什麼好事。

  愛麗絲搖了搖頭，不再深思這個問題，而是提醒道：

  「先別說這個，我找你是想問……

  「你說，如果我打算找人給海柔爾打胎的話，誰比較合適？」

  「首先排除生出來，」克萊恩首先阻止了一個最危險的，「先不說生出來的不管是阿蒙還是威爾昂賽汀都不是個好主意，關鍵是這孩子……」

  克萊恩停頓了一下，表情古怪地問愛麗絲：

  「難道你希望白銀城以後吃上了弗蘭克的食物時，裡面有……」

  他沒說下去，但表情意味深長，愛麗絲一看便懂了，她想像了一下自己吃到人肉餡蘑菇的可能性，也覺得把弗蘭克·李排除在外是個好主意。

  ——哪怕去找大地母神教會都不能找弗蘭克！

  愛麗絲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忍不住提醒幾克萊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弗蘭克·李最開始製作那些蘑菇的材料，是一個『薔薇主教』的血肉，也就是說，這些蘑菇裡面本來就混了人肉。」

  克萊恩表情瞬間扭曲起來，他忽然有一種嘔吐的欲望，如果不是灰物之上實在沒有東西給他吐，恐怕這會兒他已經吐出來了，但即便如此，克萊恩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朝愛麗絲罵道：

  「這種事情就沒必要告訴我了啊！」

  愛麗絲嘆了口氣，頗為沉重地感慨道：

  「我覺得，認識弗蘭克的研究成果，就和外國人吃咱們國家的菜一樣。

  「你可以覺得他製作出來的東西很神奇、很了不起，甚至味道也不錯，但是，你最好不要去問他到底是拿什麼做的。」

  克萊恩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他們對視一眼，長嘆一口氣，又開始挑選取合適的人選。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魔藥打胎，」克萊恩提議道，「如果喝下去有反應，那是最好的，就算真的喝下去沒反應，也不過是跟喝了杯水差不多，沒什麼影響，大不了你給她重啟回去？」

  這確實是個主意，愛麗絲點了點頭，接納了這個提議，隨後問道：

  「好吧，你說的沒錯，確實可以讓她喝魔藥試試……但如果喝魔藥不行呢？」

  克萊恩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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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的已經很完善了，我很難想出來新的東西。

  「畢竟說到底，能拿出來的方法就那麼幾樣，都不行的話，找主意的方法也就那麼幾樣，占卜，阿羅德斯……

  「畢竟，你總不能告訴我，你真跟阿蒙結盟了吧？」

  這還真不好說……愛麗絲的動作頓了一下。

  雖然打心眼裡，愛麗絲是不站在阿蒙那邊的，但你要看愛麗絲的行動，在猜到阿蒙的成神儀式後，愛麗絲已經決定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儀式轉手「送」給阿蒙了。

  雖然這件事的根本目的不是這個，但某種意義上，愛麗絲真的是在幫阿蒙成神。

  這表情卻把克萊恩整懵了，他遲疑地看向愛麗絲，猶豫著問道：

  「你和阿蒙，你們……？」

  「不是你想的那樣，」愛麗絲閉了閉眼，「這大概能算得上是交易，如果……如果沒問題的話，就是雙贏的交易。」

  停頓了一瞬後，愛麗絲又看向克萊恩，喃喃道：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即使成了神，阿蒙也不可能放過你，『源堡』祂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只是先後的問題。

  「看起來，在無法確定結果的情況，這件事的時間得好好計劃一下……別到時候阿蒙借著我摸到你身上了。

  「還有就是，我得確保你到時候至少有對付成神的阿蒙的能力……」

  嚇死我了，我就說她怎麼可能真和阿蒙結盟了，她有什麼想不開的打算和我一起去給阿蒙當玩具嗎……不，按照她的說法，她至少也是寵物，我才只是玩具。

  克萊恩失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建議愛麗絲道：

  「阿羅德斯那邊問不出結果的話，你就給海柔爾餵魔藥試試吧。

  「哪怕是『重啟』得到的孩子，打胎的魔藥應該也是有用的吧？總之，你先試試，不行的話，下次塔羅會還可以問問……？」

  愛麗絲攤了攤手，真誠地道：

  「我不知道，我沒有這樣的經驗。

  「而且我猜正常人應該都沒有這樣的經驗，雖然海柔爾的存在確實證明了，『命運』途徑的『重啟』其實在某些方面很隨意，但海柔爾這個情況吧……嗯……

  「就是，我覺得，一個正常的計劃重啟的『水銀之蛇』，在『重啟』之前，應該會打探清楚自己未來『母親』的狀況。

  「畢竟，不管是未婚懷孕還是出軌，都不算是好名聲。」

  「出軌？」克萊恩愣了一下。

  愛麗絲攤了攤手道：

  「對啊，你想一想。

  「萬一哪對夫妻當時恰好不在一起，又或者是他們當中的男方不孕不育，再或者乾脆他們鬧矛盾很多年了，雖然對外表現的很恩愛，但實際上已經形同陌路……

  「類似的這些情況，妻子忽然懷孕，不會被別人懷疑是出軌嗎？」

  還真是……克萊恩嘴角抽動了一下，贊成道：「確實……這樣一來，孩子就有可能會被打掉，完全是自找麻煩的方式。」

  停頓了一下，克萊恩又若有所思地道：

  「既然這麼選擇的人很少，是不是說明，『重啟』出來的孩子其實是能打掉的？」

  「能是能……」愛麗絲表情怪異，「但我比較好奇，『魔藥教授』手裡的墮胎藥，是僅僅只負責解決孩子呢，還是會在解決孩子的過程中誤傷到母親？」

  克萊恩愣了一瞬後，望著愛麗絲猜測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擔心，這孩子和母體間的聯繫太強了，導致打胎完之後，孩子沒有事，母親卻先……」

  愛麗絲連連點頭，並且道：

  「好歹海柔爾也是我救下來的，我可是從阿蒙手裡保住了她，萬一她因為打個胎出事了，那我豈不是白救了？」

  這話說得有道理，克萊恩贊成地點了點頭，隨後忍不住提醒道：

  「阿蒙是你引到她面前的吧？」

  愛麗絲頓了一下，隨後毫不心虛地拍桌子道：

  「那除了阿蒙，還有威爾·昂賽汀和弗羅拉·雅各呢！這兩個傢伙一個讓她未婚先孕，另一個想把她養肥了吃，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點道理……克萊恩搖了搖頭，接受了這件事，隨後狀似回憶般提醒道：

  「我好像記得，你是不是有和我提過，海柔爾懷孕，好像也和你脫不開關係……」

  愛麗絲噎了一下，色厲內荏地道：

  「那，那，那不管怎麼說，至少弗羅拉·雅各我沒動手腳，是她自己找上門的！

  「這總該是海柔爾自己倒楣了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