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完人生，愛麗絲開始整理魔藥里的知識。

  儘管已經從「卡珊德拉」那裡得知了最大的問題大概出在「先知」上，但愛麗絲還是了解了一下能力介紹，作為對比。

  「混亂行者」的主要能力只有一個領域和一個位移，愛麗絲掃了一眼，發現注意事項同樣被刪了。注①

  這沒什麼好意外的，愛麗絲髮覺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後，就不再想這些事情。

  「先知」特性已經拿到手裡，而且不止一個一個，愛麗絲距離序列2所差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消化「混亂行者」魔藥，另一個是取一份命運長河的河水。

  而河水……

  愛麗絲伸出手，擼起袖子，看著自己的胳膊陷入了沉思。

  愛麗絲曾經困擾過命運長河的位置，她懷疑靈界大概有一條命運長河——可能是本體，但更大的可能是投影之類的，無論如何，她晉升所需的河水，來自靈界的應該就已經足夠。

  她也曾煩惱過河水到底該怎麼取，但這個問題其實也很好解決，從瑞喬德那裡帶回的那張不知名的皮，在愛麗絲看來就是不錯的容器。

  但屢次使用「重啟」和「命運循環」，又屢次在晉升時接觸到命運長河，愛麗絲逐漸有了另一種猜測。

  ——「水銀之蛇」的血液，能不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河水呢？

  作為非凡者當中少有的異類，愛麗絲這一點上是有著發言權的，尤其在動用屬於「水銀之蛇」乃至「先知」的能力時，愛麗絲有著更明確的感知。

  「命運」途徑的天使，似乎已經是命運長河的一部分。

  而且，對於這一點，愛麗絲其實還有一個更有力的證據……要知道，非凡者的血肉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替代輔助材料的，既然「先知」魔藥的輔助材料是命運長河的河水，那「命運」途徑的神話生物血液，大概率也在一定程度上等價命運長河的河水！

  愛麗絲這麼費盡心思的試圖證明這一點，只有一個原因。

  ——威爾·昂賽汀的血還在源堡上放著呢。

  不過，這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愛麗絲偏了偏頭，決定回頭找阿羅德斯問問。

  反正不急……不，如果需要取河水的話還是有點急的……總之回頭問問，現在還是先研究扮演法吧……

  不，等等，我為什麼現在就要急著處理這件事？明明克萊恩晉升天使還有那——麼久，有得是時間給我拖！

  剛坐起來的愛麗絲，又重新躺了回去。

  這一躺就到了下一次的塔羅會，聽著「正義」小姐熟悉的問候聲，愛麗絲一邊有禮貌地回應，一邊發現塔羅會上多了個人。

  是名女性，看起來甚至是個少女，透過灰霧，愛麗絲能看見她沒長開的五官，以及雜亂毛糙的及肩黃髮。

  她身高只有一米五，身上帶著股愛麗絲不喜歡的氣息，讓愛麗絲想起那位艾彌留斯上將。

  愛麗絲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卻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她還會長高嗎？

  大概是她的視線太引人注目也太不知收斂，「正義」奧黛麗問好流程的末尾，對方終於將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隨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移開視線，看向了克萊恩。

  大概是覺得時候差不多，克萊恩也恰好介紹道：

  「這位是『審判』。」

  愛麗絲於是重新扭過頭去看「審判」休，好奇問道：

  「你還會長高嗎？我是說，你看起來年齡不大……你成年了嗎？」

  已經判斷出「審判」身份的「正義」奧黛麗沉默一瞬後選擇了閉嘴。

  「魔術師」佛爾思在聽見愛麗絲的問題後就扭頭看向了「審判」休，她已經事先給自己的朋友介紹過塔羅會的情況，並不擔心對方認不出來命運小姐，但「魔術師」佛爾思非常擔心她朋友的心理健康。

  ——儘管佛爾思懷疑，命運小姐已經竭力維持禮貌了。

  「審判」休明顯不會對這個問題感到高興，但她也沒有如同「月亮」埃姆林那樣當場跳起來，她只是平淡地回應道：

  「我已經成年了。」

  「啊？」愛麗絲又打量了她一圈，吃驚地感嘆起來，「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序列不高，我差點以為你也是在年紀不大的時候成了天使了。」

  「審判」休不是很想說話。

  愚者並未開口阻攔閒聊，「正義」奧黛麗看了看，便沒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朝愛麗絲問道：

  「命運小姐，你的意思是，天使就不會長高了嗎？」

  「當然不是，」愛麗絲回答得毫不猶豫，「天使是會成長，甚至會衰老的——但通常來說，天使會有自己的辦法延長壽命，或者改變生長周期。」

  停頓了一下，她又轉向奧黛麗，補充道：

  「比如說，如果我想的話，我就可以讓自己身體的年齡固定為現在這麼大，甚至我還可以變回胎兒……

  「不過，即使沒有相關的手段，天使的生命周期也會大幅度延長，起碼以凡人的生命刻度，是很難見到我們的成長的。」

  「原來如此……」奧黛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提問。

  愛麗絲扭頭看向「隱者」嘉德麗雅，幾秒鐘後，嘉德麗雅主動站起來，朝青銅長桌的首位行禮道：

  「抱歉，愚者先生。

  「這周仍然沒有收到新的日記。」

  怎麼還沒有……愛麗絲扭頭看了眼「隱者」嘉德麗雅，皺眉道：

  「你確定貝爾納黛沒出事吧？」

  「……雖然我不確定女王現在的情況，但女王仍然是安全的。」「隱者」嘉德麗雅又轉過身來沖愛麗絲行了一禮。

  愛麗絲沒繼續問下去，嘉德麗雅便在愚者的示意中坐下，塔羅會的交易環節正式開始。

  首先開口的是「正義」奧黛麗，她環顧一圈後，斟酌著道：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

  「隱者」嘉德麗雅、「太陽」戴里克、「月亮」埃姆林和「魔術師」佛爾思都屬於已做好準備，即將晉升的那種，此時也沒有需求。

  還在消化過程中的「倒吊人」阿爾傑同樣如此，「星星」倫納德倒是有需求，但他已經在上次塔羅會上進行過求購，至於愛麗絲……你不能指望她在這裡求購命運長河的河水或者「水銀之蛇」的非凡特性吧？

  就在這個時候，「魔術師」佛爾思看了旁邊沉默的休一眼，主動望向對面道：

  「『倒吊人』先生，我有一件材料想委託那位『工匠』製成神奇物品。」

  愛麗絲想起還在「隱者」嘉德麗雅那裡的夏爾夫，她看向「倒吊人」阿爾傑，對方搖了搖頭道：

  「那位『工匠』被玫瑰學派內部信仰『原始月亮』的一些成員控制了，這是我知道的一點情況，後續已移交給『隱者』女士處理。」

  「隱者」嘉德麗雅微側身體，將目光投向了「魔術師」：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我建議你再等待一到兩周，我無法承諾什麼，只能說，到時候應該會有人幫你製作神奇物品。」

  「『隱者』女士，」愛麗絲舉了下手，「那名『工匠』是不是不能交給我了？」

  「隱者」嘉德麗雅沉吟兩秒後問道：「您想做什麼？」

  愛麗絲敲了下桌子，回答道：「你可以理解為我想把他變成一件神奇物品。」

  「隱者」嘉德麗雅沉默一瞬，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抱歉，命運小姐，我需要確認一些事情，暫時可能不太方便……」

  愛麗絲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道：

  「沒關係，我想到這種可能了，我本來也沒打算接著要他。

  「你可以換一個，具體的要求……回頭你可以和『世界』聊一下。」

  「隱者」嘉德麗雅應下了愛麗絲的話，隨後看向「世界」，克萊恩短暫思索後，操控著「世界」回答道：

  「我要考慮一下。

  「如果你們在處理那位『工匠』的事情上需要幫助，可以找我。」

  「隱者」嘉德麗雅微微點頭道：

  「好的，如果到時候無法處理，我會通過愚者先生向你求助。」

  接下來沒有其他開口，塔羅會進入自由交流環節，不等「倒吊人」阿爾傑詢問，「太陽」戴里克主動舉了下手道：

  「我已經回到白銀城，首席告訴我，再等一段時間，就要開始對『巨人王庭』做初步探索了。

  「他的意恩是讓我抓緊時間晉升『光之祭司』？」

  「你們要進去了？」愛麗絲詫異問道。

  「對……」「太陽」戴里克如同剛想起來一般，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愛麗絲，「命運小姐，您對巨人王庭……？」

  「我不知道，」愛麗絲攤了攤手，「我當時是繞過去的，根本沒從裡面走。」

  停頓了一下，她又轉向神情難掩愕然的倫納德，好心提醒道：

  「『巨人王庭』在『神棄之地』。」

  倫納德的神情更加震撼了，愛麗絲看著他的樣子，出聲道：

  「怎麼樣？利害吧？

  「我還去過『神棄之地』哦～」

  「啊？」倫納德的眼神逐漸茫然起來。

  愛麗絲卻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了，她得意一笑，就不再理會，「倒吊人」阿爾傑見狀，點了點頭道：

  「是這樣。

  「探索『巨人王庭』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他希望你能儘快成長到可以抗衡那位『牧羊人』長老的層次。」

  「太陽」戴里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感謝您，『倒吊人』先生。」

  他旋即講了講在諾斯古城的見聞，聽得「星星」倫納德和「審判」休等成員一愣一愣，不明白那種詭異的狀態和氛圍究竟是怎麼產生的。

  愛麗絲卻聽得表情愈發古怪，她扭頭看向克萊恩，透過灰霧和他交換了個眼神。

  這時，「審判」休看了「世界」一眼，主動開口，釋放起善意：

  「軍情九處最近在調查格爾曼·斯帕羅的來歷。」

  聽到格爾曼·斯帕羅這個名字時，青銅長桌兩側的所有成員都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下方的「世界」，沒人開口，沒人插話，就連愛麗絲也安靜了下來，等候克萊恩的發言。

  「世界」嗓音低啞地反問道：「軍情九處掌握了什麼線索？」

  「審判」休毫無出賣軍情九處的羞愧，坦然回答道：

  「他們確定格爾曼.斯帕羅這個身份是偽造的，源頭就在貝克蘭德。」

  這好像還真沒錯……愛麗絲眨了下眼睛，看著「世界」，聽見他低笑一聲道：

  「不用在意這件事情。」

  他對自己的假身份很有信心啊……愛麗絲若有所思地扭頭看向「審判」休，好奇問道：

  「有懸賞任務嗎？在哪裡接？賞金多少？」

  「審判」休沒說話，而是望向了「世界」。

  「世界」瞥向愛麗絲，眼神冷漠，幾個呼吸後，愛麗絲識趣地低下頭開始裝死。

  這個時候，正義」奧黛麗斟酌了一下，開口詢問道：

  「『世界』先生，你之後還會返回貝克蘭德嗎？還會用道恩·唐泰斯這個身份嗎？」

  作為一名合格的「心理醫生」，她當然不會將「世界」出現心理問題的事情告知塔羅會其他成員，只是想確定對方還會不會去「魯恩慈善助學基金」，那樣一來，她就能在現實世界近距離接觸，做更好的複診。

  她沒有掩飾地提出道恩·唐泰斯，是因為原本的聚會成員都知道這件事情，而「星星」先生明顯和「世界」先生熟悉，休又有佛爾思提前告知。

  啊……聽到「正義」小姐的話語，倫納德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竟有點恍惚。

  克萊恩·莫雷蒂還等於道恩·唐泰斯？

  愛麗絲注意到了倫納德的異常，她側目望去，想起了她身上的帕列斯，若有所思地問道：

  「對了，祂應該能看出來……那一位是怎麼同你介紹道恩·唐泰斯的？

  「唔，也許還有我？祂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倫納德的表情倏地僵硬起來，他直接忽略了愛麗絲的前半句話，看著她被灰霧遮住的面龐，想起了帕列斯那句「黑夜和愚者的私生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