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奇諾·拉夫拉斯

  朝陽升起,兩匹馬牽著一名裸身的男人,行走在溫暖的旭輝之下。

  清風微微撫摸著馬上維克托的臉頰,他深呼吸,感受著這一日的心曠神怡。

  山丘背後的篷車還在,桑神父裹著毯子縮在車上熟睡,唐尼靠在篷車邊,點菸縮著脖子輕微的抖動驅寒。

  見到兩人歸來,唐尼隔著老遠打起了招呼。

  隨後,他們重新把馬套在了篷車的牽引架上,驅趕馬車返回了瓦爾丁鎮。

  ……

  一回到鎮上,奇諾就被拖進了治安所的牢房,關在了裡面那昏暗的籠子裡,正是維克托上次被關押的那一間。

  頂上的孔洞射進來了唯一的光束,但在奇諾的眼前,只能看到那三位審訊者的人影。

  雖然對方隱藏在暗處,但奇諾知道他們是誰。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維克托的聲音從面前傳來,「關於你自己。」

  奇諾眼珠子左右晃動,他知道維克托手上有那種讓自己痛苦的藥粉,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額頭上全是汗水,身體的傷口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痊癒。

  「如您……如您所見,維克托老爺。」

  奇諾憋出來了這麼一句話,緊接著咳嗽響起,一名老人的聲音從另一處傳來:「可以變身的食屍鬼……你比其他同類擁有更加讓人驚訝的天賦。」

  「你在丹德萊恩警署做了什麼?是不是替托馬斯掩蓋贓物?」亨利的聲音最後發出。

  奇諾雙手拽著欄杆,他的手腕被上了鐐銬。

  「什麼?托馬斯……探長先生,我都被他扔進湖裡了,您早看見了,怎麼可能會是一夥兒的?」

  「那你為什麼偷走了警署的東西?」亨利平靜的問。

  奇諾雙手舉起,費力的撓頭,一副實在想不起來的模樣。

  「你說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去警署里偷東西?雖然我確實是一隻怪物,可這不是我自己希望的……」

  「8月22日,托馬斯的顧問乘坐列車前去丹德萊恩時,死於奧古斯塔之手,車上遇難者的遺物被存放在了丹德萊恩警署。你在萬花筒號出事之後的那天,出現在警署附近,隨後遇難者的遺物中就少了一樣東西,很明顯那就是托馬斯顧問的遺物。」亨利的臉浮現在那一束光芒下,「你是第一嫌疑人。」

  奇諾被這話給問懵了,他看起來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

  「等一下,你們知道警署旁邊是什麼地方嗎?是璀光之境的教堂,那後邊是公墓,教堂的側方向有停屍間,所以不用我解釋了吧?!我只是餓了而已!」

  這話倒是讓亨利呆滯在了原地,他回頭打量維克托與桑神父,想聽聽他倆的意見。

  「食屍鬼無法拒絕死屍腐食,特別是人類的遺體……咳咳。」桑神父在暗處為大家科普。

  維克托湊近蹲下來,身影也浮現在了光束中。

  「這個藉口很完美,我的奇諾閣下。」

  「不是藉口好吧!?」奇諾站起來懊惱的抱著頭,「天啊!我知道你經常和那名愚笨的治安官待在一起,以至於你現在都在嘗試像他一樣思考問題了嗎?」

  這傢伙嘴巴真欠,他似乎還不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

  維克托不是很信任對方,但他也沒有合理的證據來拆穿眼前的傢伙。

  可這時,籠子裡的男人仿佛想起來了什麼,雙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們想找的真正罪犯是誰了!」

  亨利聽到對方掌握了線索,趕緊問道:「有什麼話就快說!」

  奇諾把臉擠在了兩根柵欄間,眼珠子像要瞪出來般瞥向亨利,口吐飛沫道:「是那個警察,一定是他!我在墓地那邊能看到警署背後所有房間的窗戶,他溜進了保管證物的房間,拿走了某樣東西,那間屋子平時很少有人會進去,他的行動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維克托聽後,依舊對奇諾的話保持懷疑:「你怎麼知道那間屋子就是放死者遺物的資料室?又想騙我們轉移注意力?」

  「維克托老爺,我在丹德萊恩墓地逛了好幾個月,對警署靠東面的房間非常熟悉,絕對不會記錯。」奇諾少有的表現出了堅定。

  「誰知道呢?」維克托攤了攤雙手,對亨利與桑神父說道,「他這混蛋最喜歡說謊。」

  奇諾一聽急了,急忙索求紙和筆,要把那名警察的長相畫下來。

  亨利皺了皺眉,還真就走出門,讓唐尼搞了張黃紙和鋼筆墨水。

  奇諾雙手被鐐銬束縛著,繪畫很艱難,但他還是在一個小時左右完成了人像的描繪。

  這一瞧過去,維克托真的是大跌眼鏡

  只見那簡略線條勾勒出來的人像栩栩如生,描繪得非常得體,面部輪廓一眼就能識別出基本特徵,雖然細節沒有補全,但最終效果已經可以媲美這個年代的黑白相片了!

  這傢伙竟然還是個大觸!

  亨利也被奇諾的畫功給震驚了,稱他為人體印表機也不為過。

  「探長,只要您帶著這幅畫去丹德萊恩警署找人,一定能將那個傢伙給逮出來!」

  維克托與亨利面面相覷,對這個結果感到驚奇。

  咳咳……咳……

  桑神父急促的咳嗽,將眾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他放下手帕,問奇諾道:「我們來說說你的事情吧!你為什麼與其他食屍鬼……咳,不一樣?」

  空氣頓時凝固,這個房間內的正常人都在等待籠子裡的非正常人解釋。

  奇諾對這個問題的反應相當苦惱。

  他臉色糾結,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難回答?」

  「是的,先生。」奇諾沒有找藉口的直言。

  「那你就大致說明一下吧!咳咳……」

  奇諾在腦海中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開口。

  「各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是一名山弗朗公立大學歷史系的博士研究生,很早就抵達了密蘇勒州,在這裡進行考古研究。」

  「一開始進行得很順利,我和導師還得到了兩名陸軍士兵的保護,每周付給他們2到5法卡的工資,全都是大學的研究經費里撥出來的。」

  「我們發現了印東大陸上某些石灰岩下有著古代神秘物種的痕跡,它們似乎還早於無影帝國與印東原住民……」

  他滔滔不絕的解釋,很快就被亨利給打斷了:「停!說重點!」

  奇諾被打斷,尷尬的一笑,重新組織語言接著說道:「我記得,當時我們的考古小隊去往了印東保留地,基本上快要靠近它們的最大部落集群——『普雷西亞』。」

  「在集群的邊上有座賽國的陸軍要塞,時刻監視著這群土著民,防止它們越界或者有預謀的反攻,而我們的落腳營地也搭建在要塞附近,然後……」

  「應該是1863年6月15日的那天晚上,要塞里的士兵全都被殺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