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圍殺
不少惡魔身上長出了畸形的生殖器官，它們成群地擁抱在一起，像是一個誇張的肉球，忘我地交配著，直到它們的血肉黏在一起，長出樹狀的枝丫，也絲毫沒有停下。
天空中，濃鬱黑霧的深處，隱約間也有姿態扭曲奇異的枝丫在成形，在一點點束縛著、同化著隱藏在最深處的那位惡魔君主。
失去了那些從欲望中延伸的惡魔的糾纏，從地底伸出的那一根根觸手快速蠕動起來，從不同的方向纏繞著、抽打著，陷入自我矛盾和分裂中的紅天使惡靈，試圖從對方身上搶奪那份「征服者」的特性。
那些蟒蛇般的黑色觸手剛有觸及到紅天使惡靈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回到幾秒鐘之前的狀態。
這是來自烏洛琉斯的「命運循環」！
以「原初魔女」的位格，即便循環了一次，祂的記憶也不會因此而丟失，那一根又一根的蟒蛇般的觸手頂端的眼睛全部睜開，從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凝望向紅天使的惡靈。
陷入自我矛盾和分裂中的紅天使惡靈毫無抵抗的被石化，身體表面覆蓋上一層灰白。
「命運循環」再次啟動，被石化的紅天使惡靈又恢復了過來。
從地底伸出的一根根觸手轉移目標，一部分抽向烏洛琉斯，一部分卷向紅天使惡靈。
在亞當編織的噩夢中，紅天使惡靈的形體近乎崩潰，索倫和艾因霍恩的意識變得瘋狂，也變得強大，仿佛要將火焰巨人的身體撕裂成三份，哪怕這麼做的結果是讓自己也跟著死去。
烏洛琉斯腳下，一條銀色的長河緩緩成型，首尾相接，將梅迪奇·索倫·艾因霍恩圍困在中間，開啟了命運的循環，讓他陷入一遍又一遍自我毀滅的循環之中，不至於真的死去。
夢境的更深處，保持著巨龍姿態的艾瑞霍格身前多了一本黃銅色澤的書冊，書頁自發地翻動，浮出一隻全知之眼，掃視全場，仿佛能看清所有秘密。
在祂的對面，亞當變成了一個由純粹光芒組成的，身形如同山峰般高大的巨人，祂們周圍，夢境不斷的演化著，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古老強大的生物，一場又一場的天災，彼此對抗著，拉鋸著。
夢境之中，一點又一點的黃銅色微光飛快遊走，勾勒出了一個又一個神秘的符號，不斷解析著這個夢境世界。
這個過程中，不斷有微光形成一雙雙黃銅色的虛幻眼睛，直接看到薄弱處，創造薄弱處的眼睛。
在這些眼睛的注視下，亞當編制的夢境不但被擊破，不斷被修改，祂和艾瑞霍格之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誰也無法擺脫對方，去拿走0-08.
雷克頓嘆息著收回目光，望向天空中朝著帕斯河谷方向傾斜的黑霧，神色沒太多的變化，「宇宙暗面」會被「欲望母樹」影響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就算祂提前有所準備，在面對亞當的時候也會出現各種意外，讓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打量天空的同時，雷克頓的身影瞬間虛化，一點點崩解成龐雜純粹的信息流，朝著克萊恩等人圍攻因斯·贊格威爾的方向涌動著遠去。
在距離貝倫斯港不算太遠的郊外，一個有八條腿，渾身長滿了白色羽毛的奇異怪物正肆意的宣洩著自己的力量，將周圍拉入了深沉的黑夜，讓泥土中的蟲豸、細菌進入永恆的沉眠，在睡夢中一點一點的死去。
容納了「黑夜」與「死亡」兩條途徑的非凡特性，因斯·贊格威爾自身的非凡能力發生了異變，變得詭異和可怕起來。
轟隆隆的，一道道銀白閃電從天空落下，化作雷霆森林，將因斯·贊格威爾變成的不完整神話生物籠罩在內。
在銀白閃電的掩蓋下，一道幽藍色的光華無聲無息的在因斯·贊格威爾的腳下滑過，形成一道不大的「門」，幾條長滿粗硬短毛和白色羽毛的大腿瞬間陷入進去，隨著「門」的關閉被齊根削斷，傳送到了雷霆森林之外。
失去了四條大腿，因斯·贊格威爾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倒在地面上，被不斷劈落銀白閃電淹沒。
雷霆森林之外，雷克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他抬頭望向天空，借著灰霧的氣息，他的目光穿透了阻隔，和灰霧之上的克萊恩對視了一眼。
朝克萊恩輕笑著點了下頭，雷克頓彎腰拾起了那隻被因斯·贊格威爾緊握在手裡的古典羽毛筆。
拿到0-08的雷克頓直接在自己的衣袖上書寫起起來：
「在厄運的影響下，因斯·贊格威爾身上的『精神瘟疫』爆發，剛好維持著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的他直接失控，失去了所有理智。」
「之前克萊恩使用的那枚厄運符咒中夾帶有『黑夜女神』的意志，在同途徑序列0的影響下，因斯·贊格威爾的狀態不斷滑落，哪怕他已經失控，依舊會變得睏倦，隨時都可能陷入沉睡，在永恆的沉眠中一點點死去。」
「基於各種巧合和命運的影響，這是非常合理的發展！」
隨著最後一個標點符號落下，保持著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的因斯·贊格威爾眼神忽然迷茫了一下，各種情緒和念頭在心底滋生，不斷的膨脹，讓他連正常的思考都難以做到。
灰霧之上，克萊恩注意到了雷克頓用0-08寫下的話語，他當即揮舞著海神權杖，讓周圍的風聲出現分化，一半變得尖銳刺耳，仿佛能直刺靈體，傷害人的精神，一半變得低沉厚重，如同雷鳴般，震懾心神。
因斯·贊格威爾黑沉一片的眼眸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變尖，變長的牙齒上，一顆顆半透明的臉龐開始掙扎，那些被他封印在牙齒上的自然靈被風聲影響，顯得極為痛苦。
他身上長出的白色羽毛開始片片脫落，上面不斷有淡黃的油污浸出，被削去了四條腿的軀幹位置，一根根森白的骨頭從中長了出來，代替原本的大腿。
新長出的四條白骨組成的大腿上，各有一個鳥類頭骨，眼窩處燃燒著蒼白的火焰，好似裡面誕生出了全新的意識，源於因斯·贊格威爾精神分裂出來的各種瘋狂意識。
轟隆！轟隆！
銀白的電蛇頻繁竄出，趁著因斯·贊格威爾狀態不佳，克萊恩在灰霧之上通過海神權杖不斷的降下閃電。
刺目的銀白讓安德森和倫納德等人完全睜不開眼睛，更不敢用肉眼去尋找顯露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的因斯·贊格威爾的位置。
各種情緒和念頭滋生，變得難以自持的因斯·贊格威爾在求生的本能下，拖著滿是焦黑痕跡，動作極不協調的躲避著雷擊，瘋狂的本能讓他想要殺死周圍那幾個敢於圍攻他的那些弱小的蟲子。
「死！死！死」
他更接近狼的長滿尖銳獠牙的嘴唇中不斷發出斷續的低語，類似「死靈導師」的「亡者之語」，但帶著不完整神話生物的瘋狂和污染。
這聲音可以直接繞過血肉之軀的保護，直接迴蕩在靈體之中，難以被屏蔽掉。
安德森和戴莉同時雙手捂頭，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他們裸露出來的皮膚一點點的變得蒼白，長出了老年斑，透著衰老和死亡的痕跡。
倫納德疑惑的看了眼戴莉和安德森，他突然就什麼都聽不見了，仿佛進入了無聲的世界。
「別愣著了，我偷走了你的聽覺，快去將你手上那把剪刀刺入因斯·贊格威爾的體內，以他現在的運氣，只需要一下，就能觸發那把剪刀上的特殊。」
帕列斯的聲音忽然迴蕩在倫納德的腦海中。
短暫的愣了一下，倫納德立刻回過神來，低聲自語道：
「我沒辦法確認他的位置，他保持著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
「老頭，你有什麼辦法？」
「老頭老頭？」
倫納德的語氣逐漸變得焦急，但帕列斯卻沒再回應他。
在不遠處觀望的雷克頓再次發現了阿蒙的蹤跡，他還沒有離開貝倫斯港！
雷克頓的身體再次虛化，分解成一股又一股的信息流，朝著阿蒙出現的地方涌去。
貝倫斯港最北邊的碼頭位置，無聲無息間，一團色彩暈染開來，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畫筆在勾勒著色彩，將阿蒙的身影描繪了出來。
他右手捏著枚多出好幾道裂紋的單片眼鏡，不過上面蒙著的那層水汽已經消失。
將那枚破碎的單片眼鏡戴回右眼位置，他抬頭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嗓音沉凝道：
「黑夜.」
龐雜純粹的信息流涌動間，重組出雷克頓的身體，他站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向阿蒙道：
「黑夜？原來伱不是回去修眼鏡了，而是被黑夜關小黑屋了啊！」
阿蒙側頭看了眼雷克頓，嗤笑一聲道：
「還多虧了你送我的那兩滴『永暗之河』河水，不然我沒這麼容易擺脫黑夜製造的隱秘世界。」
兩人說話的功夫，肆意釋放影響，污染著周圍的「宇宙暗面」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