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菈妮:你為什麼要看別的女人?

  第120章 菈妮:你為什麼要看別的女人?

  「……The better is over,I see。(一切都結束了吧)」

  「I do solemnly swear。(我在此宣誓)」

  「To every living being,and every living soul。(所有的生命,所有的靈魂啊)」

  「Now cometh the age of the stars。(接下來即將邁入星星時代)」

  「A thousand year voyaga under the wisdom of the Moon。(將遵循月的法則,開始千年的旅程)」

  「Here beginneth the chill night that encompasses all,reaching the great beyond。(在這冰冷長夜中,漫長的思考吧)」

  「Into fear,doubt,and loneliness…(何為恐懼、彷徨、孤獨)」

  「As the path stretcheth into darkness…(以及何謂深入黑暗)」

  「let's go toghter。(一起走吧)」

  「My dear consort eternal。(我親密、永恆的愛人)」

  「餘燼,醒醒!」

  耳旁傳來的少女焦急呼聲將餘燼從睡夢中拉回現實。

  他睜開雙眼,佛爾思正不知為何一臉擔憂的搖晃著他的身體。

  「怎麼了?」

  餘燼有些迷惑的看著佛爾思。

  「我、我只是……」

  佛爾思看著睜開眼的餘燼,張了張嘴,低下頭道,「不、沒什麼,休做好了早餐,讓我來喊你。」

  「好。」

  餘燼輕輕點頭,並未懷疑,只是輕聲道,「我待會兒過去。」

  佛爾思輕抿著唇,終究壓下了心頭的疑惑,轉身離開了房間。

  「啪~」

  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外界與室內。

  斑駁的陽光透過窗簾灑下一片交疊的光影,照亮了餘燼的臉龐。

  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裡。

  他坐在床沿,有些迷茫的抬起雙手,注視著掌心的紋絡。

  他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一個做過很多次的夢。就仿佛他在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次的做著某些事情。只是希冀能達成某種成就,並為此而付諸實踐。

  但當他醒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記不清夢的內容,只有最後一句。

  「let's go toghter,My dear consort eternal。」

  這是誰對他說的?

  記不清了,模糊的記憶只顯露出一張朦朧的面容。那應該是一個很美的女孩兒,但他記不清她的模樣。

  「休!」

  佛爾思走出餘燼的房間,臉色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慌忙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同時還壓低聲音焦急的喊著好友的名字。

  「怎麼了?」

  休有些疑惑的從廚房探出頭。

  佛爾思向里望去,庫拉利絲正熟練的用觸手抓著鐵鏟翻炒煎蛋。

  「你跟我來。」

  佛爾思抿著唇,猶豫了半晌將懷裡的庫菈菈扯出來,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將她們姐妹一起關在廚房內。

  然後,佛爾思拉著休走進了盥洗室。

  「出什麼事了?」

  休見佛爾思如此鄭重,也不禁表情嚴肅起來,低聲問道。

  「我、我剛剛去了餘燼的房間……」

  佛爾思快速的說著卻又仿佛沒能提前整理思緒,只能是邊比劃著名邊解釋道,「我、我喊他卻沒反應,所以……」

  「所以你試了他的鼻息?」

  休有些無語,自己的好友的確像是做得出這種幼稚事情的人。

  「不、不止……」

  佛爾思小臉微微泛白,「餘燼他、沒有呼吸的。」

  「嗯?」

  休愣了一下,終於是反應過來,神色微變,「伱確定沒搞錯?」

  「怎麼可能會錯啊!」

  佛爾思急的差點哭出聲來,「不管怎麼說,我以前也是醫生好吧!不但沒有鼻息、我也感受不到他的脈搏,就、就和死人一樣。如果不是他醒了過來,我……」

  「你先別急!」

  休竭力踮起腳按住佛爾思的肩膀,努力將快哭出聲的佛爾思安撫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的問道,「你有沒有問過他原因?」

  「沒有。」

  佛爾思弱弱道,「我、我怕他會死……」

  「嗯?」

  「羅塞爾大帝不是講過一個故事嗎?一個叫比乾的人沒有心還活著,但當別人告訴他沒有心不能活的時候,他就死了。」

  佛爾思努力比劃著名解釋,但看到好友臉上那仿佛看幼稚小孩一樣的表情,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弱弱道,「有問題嗎?」

  「不、沒問題。」

  休猶豫了兩秒,輕輕搖頭。

  雖然她一開始的確覺得有些幼稚,畢竟羅塞爾大帝的故事明擺著是嚇唬小孩的。可仔細想想,都有非凡者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嗎?

  非凡者中,不也有專門擺弄屍體的途徑嗎?說不定羅塞爾大帝故事中的比干,其實就是一具被非凡者操控的屍體呢?

  如果餘燼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那的確不能直接問他本人。可如果不問,又該怎麼確定他的狀況呢?

  再想想庫菈菈姐妹,她們似乎是完全的靈魂體、甚至還有骨灰。那餘燼本人呢?他是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類似的情況?

  休一時間也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雖然最初他們的關係只是純潔的金錢交易,而在現在佛爾思受到庇佑後,說的不好聽一點,餘燼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早就將餘燼當成了朋友甚至是家人。在這種時候,怎麼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吧?

  可就算想管,她們又能做些什麼?說到底,她們只是兩個普通的序列8,連一件強力的封印物都沒有的那種野生非凡者。真要是打起來,別人一槍都能把他們撂倒的那種。

  「問愚者先生吧!」

  休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

  現在這種情況,或許也只有愚者先生才能幫到他們。

  「那、你來?」

  佛爾思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去外面看著,你來祈禱。」

  休看著好友怯懦的模樣,毫不猶豫道。

  她知道佛爾思是在怕知道不想知道的答案,但這種事必須由佛爾思親自來——

  因為她也怕啊!

  不等佛爾思反對,在好友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休直接推開門離開了盥洗室。只留下佛爾思一個人,面對著鏡子裡欲哭無淚的自己,也只能默默開始向愚者祈禱。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

  「嗯?」

  明斯克街15號,在被窩裡翻了個身的克萊恩猛然睜開雙眼,他聽見有人在向他祈禱。雖然大早上擾人清夢不是什麼好習慣,但信徒的祈禱他還是要回應的。

  顧不上穿衣服,他從床上爬起來逆走四步進入灰霧之上。一眼就看到代表『魔術師』小姐的那顆深紅星辰正不斷收縮和膨脹。

  克萊恩將手一伸,蔓延靈性,觸碰了過去。將來自『魔術師』小姐那斷斷續續的、言語混亂的話語重新梳理,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

  由於喊餘燼起床的時候發現他沒有呼吸,於是擔心的魔術師小姐以為他是和『比干』一樣的情況,害怕他是被其他人操控的屍體,所以才特意來灰霧之上尋求愚者的幫助與箴言。

  但克萊恩對此卻並不覺得驚訝,反而有些無語的吐槽起來:

  「沒有呼吸不是很正常的嗎?有呼吸才是真見了鬼好不好!畢竟餘燼本質就是一團被初火燒剩下的殘渣、灰燼,和他的那些骨灰實際上還真沒什麼區別。」

  「你見過凌晨……呸,你見過灰會呼吸的嗎?嗯,貝克蘭德的霧霾是個例外,這玩意說不定還真會『呼吸』。」

  「不過,既然餘燼本質是灰燼殘渣。那他的那些骨灰呢?會不會也是初火燒出來的?嘖,這麼一想感覺可能性很大啊。」

  「比如銀騎士,那不就是跟著葛溫一塊被燒的嗎?正如黑騎士頭盔的介紹說明一樣,『從前,他們侍奉初始薪王葛溫,追隨傳火的王,自身也被燃燒,從那以後就變成灰燼,持續在世上徘徊』。」

  「所以本質上,黑騎士其實也是被初火燒成渣的灰燼。他們之所以還能活動自如,說白了還是托的初火的福。」

  克萊恩突然自我感覺找到了真相,頓時精神一振。可轉念一想,突然又感覺有些不對勁,眼神有些驚疑:

  「不對啊,『灰燼』是依託於初火而存在的。理論上如果初火熄滅,那『灰燼』也會就此死去生命才對。但餘燼還活著,是不是側面印證初火還在燃燒?」

  「難道他走的真的是初火結局不成?不,也有可能是篡火或者奪火結局,以餘燼的性格來看,應該不大可能會踩防火女的頭吧?那就是篡火或者傳火?」

  「如果是傳火,那初火現在又在哪?餘燼是從黑夜教會甦醒的,難道初火在黑夜教會手上?而如果是篡火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初火就在餘燼體內?」

  「餘燼現在的狀態,難道和初火有關?」

  克萊恩越想越覺得複雜,問題反而越來越多,讓他越發看不清真相。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回應魔術師小姐,免得她繼續擔驚受怕。

  他恢復了一下,重新變成那副波瀾不驚的屬於『愚者』先生的模樣,用低沉平和的嗓音恢復道:

  「正常現象,不必驚慌。」

  「他不受任何人控制,哪怕是神明。」

  灰霧之上,回應完『魔術師』小姐的克萊恩等了一陣。確認沒有新的狀況後,用靈性包裹住自身,墜回了現實世界。可剛剛感覺出身體的存在,克萊恩就品嘗到了寒冷的滋味。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趕緊解除掉靈性之牆,重新鑽入了被窩。

  可悲的是,他的被窩已經冰涼。

  ……

  「正常現象?」

  佛爾思得到愚者的回應,反而愈發的迷糊與懷疑。

  「怎麼樣?」

  休推開門,探頭問道。

  「愚者先生說是正常現象。」

  佛爾思小聲將『愚者』的話複述了一遍。

  「你管沒有呼吸叫正常?」

  休睜大了眼睛,和佛爾思大眼瞪小眼,兩臉懵逼。

  「可是『愚者』先生是這麼跟我說的啊。」

  佛爾思小手一攤,有些無奈的回道。

  休猶豫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自己不該懷疑一位神明的判斷,冷靜下來條條分析道:

  「那應該是因為餘燼異於常人吧。」

  「如果真的有問題,『愚者』先生應該也不會拉餘燼上塔羅會。而且,餘燼可是值夜者,黑夜教會應該能比我們更早發現問題。」

  「但黑夜教會既然都沒有反應,就說明這可能真的是…正常現象?」

  休的聲音略顯遲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但佛爾思卻小雞啄米板點著腦袋,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有問題,黑夜教會和愚者先生肯定能比他們更早發現。

  畢竟餘燼可是每天都會去上班……也不對,他似乎、大概、可能、也許、好像不怎麼上班…吧?

  「呼!」

  佛爾思鬆了一口氣,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嗯,沒錯,就是這樣!

  佛爾思重新恢復往日的『自信』,昂首挺胸打開盥洗室的門。然後就發現,餘燼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和她身後的休。

  「早。」

  餘燼看著同出同入盥洗室的兩女,若無其事的打著招呼。就仿佛這兩人的關係十分正常,又或者是對她們的特殊關係已經習以為常。

  「早。」

  佛爾思有些心虛的打了聲招呼,從餘燼身側鑽過去——

  然後撲到沙發上,今天又是充滿開擺的一天!

  「早上好,餘燼。」

  休裝作若無其事的打著招呼,只是眼神有些閃躲。

  「其實你們不用瞞著我。」

  餘燼看著休那閃爍其詞的模樣,平靜道。

  「誒?」

  正趴在沙發上,將頭埋進枕頭裡擺大爛的佛爾思身體一僵。

  休的表情也僵硬起來,訕笑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心裡很清楚。」

  餘燼搖搖頭,聲音卻依舊平靜,緩緩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也知道我所表達的意思。但正如我所說的,你們不用隱瞞,我不介意。」

  休下意識的看向佛爾思,而擺大爛的鹹魚依舊在繼續裝鴕鳥。這讓休無奈的同時,也深知現在也只能自己扛下一切。

  「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休在心底暗暗嘆氣,同時鼓起勇氣迎上餘燼的視線,緩緩道,「那好吧,我也不瞞你了。我和佛爾思剛剛諮詢了愚者……」

  「愚者?」

  餘燼反而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和遲疑的看著兩女,疑惑道,「關愚者什麼事?你們為什麼還要問愚者的意見?」

  「因為是關於你的事情,我們拿不定主意,畢竟你的身體……」

  休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但末了又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吐露出更多。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餘燼眼中的茫然更甚,疑惑問道,「你們搞百合難道還要帶上我嗎?還是說,休你其實是個雙性戀?」

  「啊?」

  這下子,連佛爾思都蚌埠住了,茫然的抬起頭。

  休瞪大了眼睛,有些羞惱的問道,「百合?什麼百合啊!」

  「就是字面意思……」

  「我當然知道這個由羅塞爾大帝發明的詞是什麼意思!就和搞基一樣,是用來形容女性之間超越友誼的不純潔關係。但是,這跟我和佛爾思有什麼關係啊!」

  餘燼反問道,「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嗎?」

  「才不是!」

  休毫不猶豫的否認,「不信你問佛爾思,我們才不是那種關係!」

  餘燼聞言,目光瞥向佛爾思。

  正好看到佛爾思紅著臉低下頭,重新將腦袋埋進枕頭裡。

  「……」

  休差點被氣笑,我還在這邊努力解釋,好不容易才解釋清楚,可你臉紅個什麼鬼啊!這不是被坐實了她們又不正當關係嗎?

  「好吧。」

  餘燼搖搖頭,還是選擇了相信休的解釋,詢問道,「那你們在盥洗室做什麼?」

  「我……」

  休張了張嘴,有些躊躇不定,片刻之後才低聲道,「我們在向愚者先生祈禱,詢問你的身體情況。」

  「身體情況?」

  「呼吸……」

  「哦。」

  餘燼瞭然,坦然道,「我沒有呼吸,很正常。」

  「你管這叫正常?」

  休欲言又止,但沒說什麼。

  只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正常——

  她用手指探了探自己的鼻息,又湊到餘燼跟前用手指一探——

  果不其然,什麼都沒有。

  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

  最終,她握起餘燼的手放在自己鼻間,讓他感受自己的呼吸。同時無聲的抬起頭望著餘燼,仿佛在說『吶,我這個才叫正常』。

  餘燼的神色依舊平靜,淡然道,「對人而言,有呼吸很正常。但於我而言,沒有呼吸才是正常。」

  「那生命呢?」

  休追問道,「你這樣,還算不算活著?」

  餘燼繞有深意的看了眼休,悠然道,「如果你是指創造生命的話,我覺得我肯定沒問題,你要試試嗎?」

  休一下子漲紅了臉,惱怒的揮手將自己剛剛親自抓起的餘燼的手打掉。

  「滾啊!」

  或許是因為玩笑開的太過,用過早餐的餘燼就被休冷著臉催促著去上班。

  「休……」

  佛爾思看著冷著一張臉的休,小聲道,「餘燼他應該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

  休輕嘆了一聲,臉上原本冰冷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來,低聲道,「他只是不想讓我們太過擔心,故意跳過這個話題。」

  「生命啊。」

  餘燼站在街邊,望著來往的行人與馬路中央馳騁的馬車,寂寥無聲。

  無論是人是馬、亦或是陰溝里的老鼠,被牽著的寵物狗和被貴婦抱在懷裡的寵物貓,這些都是鮮活的生命。

  唯獨他不是。

  遠古時代,世界還未分化,籠罩在大霧之中。四處都是灰色的岩石,高聳的大樹及不朽古龍。

  然後,某一天燃起了初始之火。隨著火之崛起,世界開始出現了差異。

  熱與冷、生與死、光與暗。

  而對於曾經投身初火、身體與靈魂早已被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堆殘渣的餘燼而言,無論是生命還是死亡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灰燼』只是初火的奴隸罷了。

  除非……

  餘燼收回目光,朝北區的方向走去。

  回來這麼久沒怎麼報過到,他準備去『偵探社』看看。

  一路走來,貝克蘭德依舊是那副模樣——

  人行走在霧色當中,遠外朦朧得看不著方向,只能依舊路旁的路牌勉強辨識。遠處高大的煙囪源源不斷的噴吐出大量灰沉沉的『霧氣』,將天與地親密無間的連接起來。

  在這片霧氣中,即便發生些什麼,或許也不會有人知道。甚至就算有人潛藏在不遠處,身處其中的人也無法發現。

  「喲,子爵來視察啦?」

  餘燼才剛到偵探社門口,艾爾·哈森便一臉驚奇,嘖嘖稱奇道,「怎麼樣?對咱這還地還滿意不?」

  話沒說完艾爾·哈森突然一把抓住博爾吉亞的手,沒好氣道,「還有你,老子這次特意跟你換個位置,身都沒轉你還想搞小動作?」

  「不是啊……」

  博爾吉亞無奈嘆氣,「該輪到我下了,隊長你也太敏感了吧?」

  「……」

  艾爾·哈森看了眼棋盤,默默放開博爾吉亞的手。

  「老尼爾呢?」

  餘燼環視了一周,詢問道。

  「我前兩天給他放了個假。」

  艾爾·哈森隨口道,「你也知道,他是從廷根來的。正好他的幾個同事、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後輩來了貝克蘭德。之前一直在忙沒什麼機會,這次正好給他放個假讓他們好好聚一聚。」

  「都有誰來了貝克蘭德?」

  餘燼在一旁的沙發坐了下來,問道。

  博爾吉亞解釋道,「鄧恩和倫納德,這兩個人你都認識。再就是兩個月前來到貝克蘭德,一直在領導西蒙小隊的戴莉小姐。」

  博爾吉亞說著,又搖了搖頭,嘆氣道,「兩個月前發生在廷根的那場災難,對他們的打擊很大。克萊恩…嗯,就是那個書卷氣很濃的年輕人,為了救他們在那場災難中犧牲,而兇手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克萊恩啊。」

  餘燼若有所思,問道,「兇手是誰?」

  艾爾·哈森表情無比嚴肅,提醒道,「一個叫蘭爾烏斯,是一名詐騙犯。另一個叫因斯·贊格威爾,他是黑夜教會的前大主教,一位晉升失敗的看門人,在叛逃前就有序列5的實力。高層猜測他奪取聖賽琳娜的骨灰後,可能已經晉升為序列4。甚至在叛逃前,他還盜走了一件0級封印物。」

  「真要正面遇上,恐怕連高級執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如果你有他的線索,一定一定不要擅自行動!」

  艾爾·哈森千叮嚀萬囑咐,雖然平時嘴上不饒人。但對自己的隊友,他還是十分看重的。尤其是在有西蒙和鄧恩的前車之鑑後,也讓他對此變得更為重視。

  而之所以這麼提醒,是因為當初去廷根的時候,他們就感覺餘燼和克萊恩的關係還算不錯。雖然總共也就相處不到一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餘燼非要去幫克萊恩報仇呢?

  而偏偏餘燼還有這份實力,雖然他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

  總共就廷根那一次。

  但那次行動差點讓他們團滅,餘燼卻能輕而易舉的解決。即便是成為了序列6,艾爾·哈森依舊感覺自己看不透餘燼。再加上餘燼的資料上沒有寫明實力,這意味著餘燼至少也是序列5。

  如果不告訴他因斯·贊格威爾已經晉升序列4,艾爾·哈森怕他真的會衝動。

  「這有照片。」

  博爾吉亞配合的遞上一張照片,餘燼粗略掃了一眼。照片之上,因斯贊格威爾穿著雙排扣的純黑神職人員長袍,頭戴一頂軟帽,發色呈暗金,瞳孔藍到形同深黑。

  他鼻樑高挺,嘴唇緊抿,五官像是古典雕塑,沒絲毫皺紋,最引人矚目的標誌是瞎了一隻眼睛。

  艾爾·哈森接著解釋道,「被他盜走的封印物是『0-08』,外形是一支常見的羽毛筆。0級封印物的能力都是最高保密等級,所以我也不清楚其具體能力,但據說『0-08』能夠藉此強行製造『巧合』。」

  「嗯,這是鄧恩他們分析出來的結果。你可以參考一下,但不要先入為主,那反而有可能在戰鬥中害了你。」

  「巧合?」

  餘燼莫名想到自己前幾次的行動,似乎巧合的確很多。尤其是在『刺殺』A先生的那一次,看似一切正常。但細想下去,巧合實在是多到有些離譜。

  「對了。」

  艾爾·哈森頓了頓,接著道,「安東尼大主教讓我轉告你,如果你什麼時候來了偵探社,有時間就再順便去一趟教堂。」

  說完艾爾·哈森的表情也古怪起來。

  安東尼大主教是黑夜教會在整個貝克蘭德教區的總負責人,身份地位在整個教會內部也絕對能排進前三之列。

  而安東尼大主教雖然一向和善,可他對餘燼的態度未免也太過和善,連召見餘燼都是以詢問的口吻而非命令。

  剛坐下的餘燼立刻站起身,點點頭道,「好,那我這就去。」

  說完,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偵探社。

  「嘖……」

  艾爾·哈森嘴角一抽,早知道就不現在告訴他了。

  「隊長,你應該等他快走的時候再說,而不是他一來就告訴他。」

  博爾吉亞在一旁補刀道。

  「下你的棋吧。」

  艾爾·哈森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餘燼走出偵探社大門,沿著街道的石板路轉進了兩條街相交的一條小巷,準備拐去街背面的教堂。

  但在這途中,不知何時一根根豌豆藤從天上倒垂而下,交織成茂密的森林之路。這些道路或穿插或盤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

  而在小徑的入口處,藤蔓花枝招展的模樣,像是在向餘燼發出邀請。

  略做思考,餘燼便主動踏上了小徑,一步步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見那些綠色的植物連成吊床般的座椅,於高處輕輕搖晃。

  那裡有一位女士,她穿著白色因蒂斯式襯衣和深黑色夾克外套,腰挎一根細細的刺劍,除了沒戴三角帽,做著標準的海上船長打扮。

  女士坐在吊床般的座椅上,栗色長髮自然披下,蔚藍而深邃的眼眸望了過來,柔和但不含情緒地開口道:

  「艾許·布萊克?」

  「是我。」

  餘燼微微頷首,反問道,「怎麼稱呼?」

  餘燼看了眼女士的頭頂,【神秘女王】貝爾納黛·古斯塔夫。

  「貝爾納黛。」

  女士眸光微閃,輕聲道,「上次的事情,我欠你一份人情。如果你有需求,可以隨時誦念我的尊名找我償還這份人情。」

  「追逐知識的聖靈;

  神秘世界的燈塔;

  窺視命運的眼睛;

  大海之上的王者;

  聖潔的貝爾納黛.古斯塔夫」

  「記住了嗎?」

  餘燼微微頷首,雖然他不認識這位女士,也不知道她所說的那份人情是什麼。但能夠在聖賽繆爾教堂附近動用能力邀請他見面,明顯是受到黑夜教會默許的。

  如果有疑問,去問安東尼大主教就好了。

  「你可以走了。」

  女士的聲音依舊輕柔,卻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畢竟,哪有專門把人喊來就為了說一句話的?更何況欠人情的是你,不應該是你更主動一點嗎?

  或許是沾染了某些惡習,餘燼心底下意識的吐槽了起來。

  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只是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啪~」

  女士坐在藤蔓織成的座椅上,望著餘燼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在重力的作用下,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修長玉腿在空中輕輕搖晃。

  沿著小徑回到地面,天空蔓延的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眨眼間便淡去、直到消失不見,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而餘燼也沒多看一眼,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聖賽繆爾教堂。

  大祈禱廳中,一位牧師正在帶領坐在長椅上,衣著華貴的信徒們做著彌散。

  餘燼輕車熟路的穿過人群,進入了屬於大主教安東尼的書房。安東尼史蒂文森穿著黑中帶紅的長袍,眼眸深邃,臉無鬍鬚,站在被陽光照耀下的書桌前,面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眷者閣下。」

  安東尼輕聲道,「我想你已經和那位女士見過面了。」

  餘燼輕輕頷首,有些不解道,「她說欠我人情,是怎麼一回事兒?」

  「極光會。」

  安東尼微笑著說道,「眷者閣下突襲極光會據點時,有一位名叫『蘭爾烏斯』的邪神信徒,他被真實造物主選為了神降的容器。」

  「而那位女士,因為某種原因需要阻止一場涉及高層次力量的災難。而蘭爾烏斯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成全了她。」

  「儀式?」

  餘燼略一挑眉,問道。

  「是的。」

  安東尼略顯詫異,解釋道,「她在此之前是窺秘人途徑序列3的『預言大師』,而在那之後,她已經成為序列2的『賢者』。在某些事情上,眷者閣下或許可以試著使用這份人情。」

  停頓了一下,安東尼笑道,「一位序列2的天使,至少還是比我這種半神要強一些的。如果您有一些不方便黑夜教會出面的需求,可以由她出面。」

  黑夜教會畢竟是官方組織,一些違反亂紀的事情,他們是不太好出面的。就比如刺殺國王這種事,傳出去終究對黑夜教會影響不好。所以餘燼一開始就沒打算告知黑夜教會,也沒打算尋求他們的幫助。

  但貝爾納黛卻正好,畢竟她目前不屬於任何勢力。借著自己幫她晉升為序列2的人情,讓她幫忙殺個人應該不難。

  「對了。」

  安東尼想了想,又笑著道,「黑夜教會今天晚上有一場行動,如果眷者閣下無事,可不妨一起聽聽。」

  「好。」

  餘燼默默點頭,在確認安東尼沒別的話要說之後,轉身離開書房。

  「儀式啊!」

  安東尼忽然苦笑了一聲,「居然這麼快嗎?阿里安娜殿下,這一切真的在你的計算之中嗎?」

  ……

  貝克蘭德的某處房屋中,回到房間的貝爾納黛有些不解的輕聲問道,

  「您為什麼不親自與他見面?」

  在貝爾納黛的身前,是一名坐在椅子上,只有巴掌大小的藍色人偶少女。

  她戴著寬大的法師尖頂帽,椅子上還有著大量仿佛無意間堆砌的書籍,而她本人就坐在這高聳的書堆上,讓她的視線足以與貝爾納黛平齊。

  雖然身材嬌小,但卻又仿佛顯得威嚴滿滿。

  而此時,藍色的嬌小人偶直視著貝爾納黛的視線,絲毫並不因雙方巨大的體型差異而生怯,聲音清脆:

  「還不是時候。」

  「王尚未徹底回歸,卑劣的竊火者依舊困擾著王。」

  「在長久的沉眠中,王與竊火者已經達成平衡。隨著時間的沉澱,王遲早能徹底將其湮滅,但不是現在。」

  「我的出現會打破這種平衡,會令盜火者殊死一搏。」

  「而且。」

  嬌小人偶抬頭望向天空,透過灰濛濛的霧氣仿佛看到了一輪緋紅圓月,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又仿佛帶上了一絲冷冽的敵意。

  「祂還沒發現我,尚且不知道我已經來到世間。但祂一定會在王身上投下注視,我一旦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就會被徹底驅逐。」

  「祂,或者說祂們一直在暗中覬覦著王、覬覦著火焰。所以祂們一定會阻止我,避免我與王重逢。」

  「所以,我還需要耐心等待。」

  「等待到什麼時候?」

  貝爾納黛下意識的問道。

  「等待王的甦醒,或者……」

  嬌小人偶望著貝爾納黛的視線,聲音平靜而冷漠道,「1368。」

  「1368……」

  貝爾納黛神色微動。

  在這個世界上,凡是擁有預言能力的人,都都非常肯定末日即將到來,貝爾納黛也不例外。

  只不過基於實力的限制,她無法預言出準確的時間。但在知識教會的聖文中,末日會在第五紀的1368年。

  她原先並不知道末日來自於何處,但現在她知道了——

  黑夜教會在幫助她晉升為序列2時就已經告訴她,末日來自天外、來自外神。祂們在天外虎視眈眈,試圖蠶食、分裂這個世界。

  而眼前這個嬌小的人偶少女,正是外神中的一員!

  甚至,她還是外神中最為強大的個體之一。否則,她也無法以後來者的身份強行占據月亮的權柄,與其他外神分庭抗禮。

  貝爾納黛身為本世界的原住民,她當然不想降臨,也知道眼前的人偶少女在等待末日降臨。可她卻不準備反抗,也無法反抗。

  「您的意志。」

  貝爾納黛恭敬道。

  嬌小人偶看了她一眼,但又很快收回目光,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的真實想法。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於她而言,除王之外,再沒有值得她在意的事情。

  「我們的旅程還遠未結束,我的王啊~」

  嬌小人偶旁若無人般低聲呢喃道,「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這一次我絕不會再犯錯。我們將會重新踏上旅程,不再有黑暗、彷徨,也不再孤獨。」

  早在人偶低聲自語時,貝爾納黛就已經默默退出了房間,這些不是她能聽的。

  但貝爾納黛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的同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打開的窗戶掠入房間。

  那是一名身姿窈窕的女性,有著比常人要高大一些的身材,但不知為何卻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風衣之下,形如刺客。

  而此時,這名有著曼妙身材的女性,正單膝跪地。

  嬌小人偶望著跪在身前的刺客,聲音平靜道,「去吧,去召集你倖存的姐妹。千萬年的庇佑,現在,為你們的王獻身吧。」

  無數年的等待,她早已學會了耐心,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什麼都不做。

  當她成功降臨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計劃就已經開始。

  沒有誰能阻攔她的計劃,人不行、神更不行。

  身披黑色風衣的刺客沒有言語,她恭敬的低下頭顱。

  片刻之後,她的身形消失在陰影之中。

  刺客,本就是如此之物。

  人偶依舊坐在高聳的書堆上,望著窗外的湛藍圓月。眼神似有深意,又仿佛帶著些許緬懷。

  最終,她的視線定格在那輪緋紅圓月上。

  PS:突然發現一個事。

  1368年,恰好明朝建立的年份。嗯,應該只是巧合。

  PS2:網上流傳星星結局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當了帶路黨,一種是帶著律法遠離交界地,獨自忍受孤獨從而讓交界地可以免受外神的侵擾。

  毫無疑問,書中寫的是第二種,不接受反駁!

  菈妮必不可能是壞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