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不了魚死網破

  季扶生還在哭鼻子,他想要操控輪椅去夠桌面上的紙巾,結果發現輪椅動不了,他指著紙巾,扁著嘴跟季振禮說:「爺,我要紙巾,輪椅沒電了。」

  季振禮朝面前的季漢文甩去一個眼神,季漢文便把一包紙巾扔到季扶生的腿上。

  那一刻,季扶生跟身上掉了一條蛇一樣,立馬用手撥開。紙巾「啪」的一聲,掉落到了地上,他跟季振禮說:「不要二叔拿的,他拿的東西肯定有毒,我怕他要害死我。」

  余光中,能瞥見季漢文的怒氣值飆升,他卻不敢言語半句。

  「你這孩子。」季振禮無奈起身,深深嘆了一口氣,把地上的紙巾撿了起來,扔到桌面上,又從其他地方拿了幾張紙巾給季扶生。

  季扶生一邊擤鼻涕,一邊抽泣道:「二叔今晚要是沒種掐死我,我就回酒店的天台跳下去算了,今晚就去找我爸媽。」

  季振禮抽了一口煙,呵斥道:「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不准再說這個。」

  「我委屈啊。」

  「行啦,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

  季漢文在一旁一言不發,臉早就被氣得發黑了。

  丁孝蓮推門走了進來,身穿真絲睡衣,白色的長髮散落下來。沒有化妝的她,臉色特別難看,她垂眸凝視著季扶生,嘲諷道:「裝得還挺像啊,你這招也只有在你爺爺面前奏效。」

  「我爺心疼我,哪像你們只想要我死。」

  丁孝蓮哼了一聲:「心疼?你最好祈禱是真的心疼你。」

  接著,丁孝蓮從旁邊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她翹著二郎腿,坐在季漢文面前,她把手裡的兩份合同丟在季振禮面前,她跟季扶生說:「我不跟你玩老鷹捉小雞,咱們今天就來對對帳,你有膽子做,就別慫著不敢承認。」

  「好啊,今天趁著我爺在這,我問你,你是不是叫我老婆跟我離婚?還從中作梗說我到處播種,傷害我倆的感情。」

  「是,我只是跟她講事實。」

  「爺,你看她……」季扶生指著丁孝蓮,彎下唇角跟季振禮抱怨,「明明是季運生到處禍害小姑娘小伙子,他在外面玩得髒,還帶回來家裡欺負,給季家做了多少丟人的事情,結果你這巫婆蛇蠍心腸,竟然把鍋都扣我頭上來了。」

  季振禮拿起丁孝蓮扔在桌面上的合同,仔細閱讀。他讀著讀著,雙眉緊蹙,面色不悅。

  「你夠了,裝什麼裝?」丁孝蓮看到季扶生哭哭啼啼的樣子,也很惱火,她站起來,指著季扶生的鼻子罵:「你為了轉走那10億真是煞費苦心啊,又是假結婚又是扮演愛心人士的,你可真會布局,所有人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什麼假結婚,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娶到人家的,你別給我攪混了。要是敢把我老婆嚇跑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孫子好過的,大不了我跟他一起死,到了下面我照常欺負他。」季扶生硬氣與她互相詰責,他故意說得很大聲:「那10億去哪了,你們比我更清楚,別冤枉我。」

  季振禮把那結婚契約丟在桌面上,清了清嗓子:「好好的一門親事,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你們這樣做,我很難不懷疑你。」

  丁孝蓮說:「這麼明顯的套路,還用得著懷疑嗎?他的目的就是來騙錢的,也就你愛充大頭鬼,一直被利用。」

  「我喜歡她這個人,但她那會兒又不愛我,剛好她是個愛心泛濫的人,我只能抓住這個機會,先騙她跟我結婚再說,感情再慢慢培養嘛。」季扶生靈機一動,轉頭跟季振禮說:「爺,小時候你就是這麼教我的,你說當年追奶奶就是這樣的。」

  季振禮一口氣喘不上來,變成了咳嗽聲,他抬頭瞥了季扶生一眼,接著心虛繼續看合同。

  丁孝蓮被氣得臉都黑了下來,她轉而把話題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說:「你跟段家合作又準備怎麼解釋?」

  「段家?他是誰啊?」

  「你還裝?」季漢文抱著雙臂,抬高了嗓音:「你跟他們早就合謀要把季家弄散,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你不要又給我亂扣帽子啊,我警告你。一定是你們跟這個段家合作,背地裡搞什麼么蛾子,肯定是出差錯需要找人背鍋,才給我安的罪名。」

  丁孝蓮呵笑一聲:「為了撇清干係,你居然連自己的根都不肯認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爺,段家是誰?」季扶生故意向季振禮挑起事端。

  問題一出,季振禮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把手中的文件扔到季扶生的腿上,發出質疑:「扶生啊,你到底是在裝傻呢?還是真覺得我好騙啊?」

  「你奶奶就姓段,天底下誰都知道段季兩家不和,你還背地裡跟他們合夥。」季漢文站在旁邊,像看痴呆兒一樣的眼神看著季扶生。

  季扶生疑惑地問季振禮:「奶奶姓段嗎?」

  季振禮完全不想搭理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可以看到季振禮惱怒的面色。

  季扶生若無其事地拿起文件一看,是假的結婚協議。是婚禮當天,他故意放在房間裡讓人找出來的。他看了又看,最後指著文件那裡的簽名說:「這不是我字跡!爺,你是認得我字跡的,不准冤枉我,我跟她確實是有結婚協議的,但不是這個。」

  說罷,他生氣地把文件扔回到桌面上,然後笨拙地推著輪椅到桌子旁,拿起另外一份,看了一眼,委屈道:「這也不是我的字跡!」

  季振禮拿起文件再看看,忽然眉眼舒展,但未言語。

  丁孝蓮說:「這兩份文件是從你酒店房間搜出來的,你還不承認?」

  「你從我酒店搜的?你們不單給我安罪名,還入室搶劫,還這麼理直氣壯?」

  丁孝蓮被氣得站起身來,雙手拍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子跟季振禮說:「你看你養的好孫子,今天都在這裡,10億的鍋必須有人出來頂。」

  季扶生挺直了腰板:「別找我啊,再敢誣陷我,我跟你們拼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季漢文見自己的母親敗下陣來,他繼續添油加醋:「你跟段家合作整季家,吃裡扒外還有底氣在這裡叫囂!」

  「別亂扣帽子!」季扶生抬高了嗓音,「我又不知道奶奶姓段,我從小到大都在爺爺跟前,他只跟我提過一次奶奶叫玲玲。好幾次生病的時候就喊玲玲,我還一直以為是二奶奶的小名。」

  丁孝蓮被激得面目猙獰,她轉頭怒視季振禮,惱火地拍了一下桌子。

  季扶生陰陽怪氣道:「怪不得會有人說,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趁著局勢明朗之際,季扶生持續攻擊對方,言之鑿鑿道:「你們怎麼盡干吃飽飯就掀桌的事兒?和總警監的侄女成為一家人,好處你們不都清楚嗎?半年時間不到擺平多少爛帳了!而且大師都說了,她的八字很好,旺季家!」

  眾人啞口無言,書房裡安靜地只剩下牆角的台式吊鐘在響,鏈條隨著秒針發出「咔咔」聲響。

  「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面都傳遍了,舅舅沒跟你們計較都算不錯了。」季扶生嘟著嘴,語氣帶著一絲不悅,「這麼好騙的姑娘天底下就這麼一個,你們還要大張旗鼓到處說是假的,人家要是跟我離婚,我可保不住季家,到時候別怨我。」

  爭執到最後,季扶生又莫名其妙落了幾滴眼淚,他一提到夏竹,就紅了眼睛,他跟季振禮鬧情緒:「爺,你再跟他們一樣欺負我,我再也不回來了,我要跟季家脫離干係。反正我爸媽都被二房害死了,我還在這裡忍辱偷生幹什麼?」

  季振禮只好拉下臉面去哄他,他可聽不得這樣威脅的話。

  很晚,季扶生才從季家離開,帶著「窩囊」勝利者的稱號離開的。

  又因為輪椅沒電了,秉著演戲就要演到底的原則,他只好忍著狼狽央求已經睡下的陳姐幫他叫輛計程車。他可不敢再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季家的任何人,生怕被半路謀害。

  回酒店的路上,他在計程車上自言自語道:「剛剛好像哭猛了,應該收斂一點,效果才比較好。失策失策,下次得注意點。」

  「我應該去當演員,哭戲肯定能做得很棒。」季扶生叨叨著,惹來了司機的不安的觀望。

  「一個億,難不成他們也準備搬空?」

  「得查查才行,我居然不知道。」

  說罷,他迫不及待打開了陳姐給他做的蓮子羹,小嘗了一口,火候剛剛好,正合他的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