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淪陷

  所有事情都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行進著。

  夏竹和季扶生兩人的相處模式,越發像是合作關係,私心下的情感中,彼此越來越清晰自己的目標和成果。

  是理智和感性並存,但理智更勝一籌的決策。

  兩隻狐狸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同時不在意對方的算盤裡,是否把自己也算了進去,是互相猜忌又互相信任的搭檔關係。

  而這段時間,他們宛如戲台上的牽線木偶娃娃,季振禮是幕後的執筆理事,他親手書寫著二人的情感發展,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促進他們的感情發展。

  從回牧城到現在僅僅過去一周的時間,好似過了大半年,婚事已定,所有事情均被季振禮安排妥帖,只需要再等4天後的婚禮,這場所謂的婚姻遊戲,即將登台謝幕。

  他們合作之後的第一個項目成果,也即將到手。

  這天,二人被季振禮通知到民政局去,他已經幫他們預定好時間做結婚登記,只待他們到點就出發去實行。

  季扶生常常與夏竹吐槽:「我爺就是一隻老狐狸,你得小心點,別被他套路了,他這人心眼可多了。」

  「你的心眼可不比你爺爺少。」

  季扶生辯解:「哪有,我很單純的。」

  雖是玩笑話,但夏竹心裡自然是明白的,這些天裡,她可在季振禮那裡吃了不少虧。雖然都是對她好處滿滿的偏愛,可是,習慣自主的夏竹對這樣的安排多少有些不適。

  但為了彼此的計劃,夏竹也沒有說什麼。

  出發前,季扶生又莫名消失了。

  夏竹在酒店的房間裡,沙發近期成了季扶生的專屬,上面堆著許多張不一樣材質的毯子。

  她蜷著腿,拾掇出一張針織薄毯,蓋在腿上。醒來時,季扶生就不在這裡了,他給夏竹發來一條信息,說是有事,需要讓她等一等。

  醒來到現在,夏竹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妝容化了,衣服換好了,登記用的材料也準備好了,即時就可以出發。

  可是,季扶生還沒回來。

  她沒有發信息催促,這不是她的風格,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看電影。

  夏竹喜歡看懸疑驚悚電影,季扶生也同樣愛看,在沒有被季振禮安排事情的那兩天,兩人曾在酒店裡一同觀看了不下10部懸疑片,一起討論劇情,商討人設。

  可季扶生常常打亂夏竹的觀影節奏,有時候,季扶生會趁夏竹睡著時,偷偷觀看夏竹還未看過的片段,然後在二人一起觀影時,不停炫技,假裝是自己對劇情的發展了如指掌。

  至於夏竹是怎麼發現的,那是因為季扶生的粗心馬大哈,他雖然會把進度條拉回到原來的位置,可是夏竹眼尖,發現過幾次相差了幾秒鐘,還有緩衝速度的問題。

  電影正到驚心動魄之時,季扶生打開了門,嚇得夏竹心臟撲通亂跳,她趕緊按下暫停鍵。

  季扶生進屋,把一個大大的手提箱放在茶几上,屋裡沒有開一點燈光,窗簾緊閉,他就知道夏竹又在看懸疑片,說了聲:「你又在看。」

  「無聊,沒事幹。」

  季扶生打開燈,走到她面前拿走電腦,順勢蹲在她的面前,雙手搭在沙發上,他仰視著她。

  她問:「怎麼了?」

  「你不好奇我去幹什麼了嗎?」

  夏竹搖了搖頭:「要麼找男人,要麼找女人,要麼一個人,沒什麼可好奇的。」

  「不吃醋嗎?」

  她反問道:「為什麼要吃醋?」

  季扶生一陣失落,但轉瞬即逝。他轉頭把手提箱打開,拿起面上的一份文件,遞給夏竹。

  夏竹看了一眼手提箱,一整箱紅色的鈔票,面上還有兩個黑色的絲絨抽繩袋子,上面印著高奢珠寶品牌的logo,她面無表情地玩笑道:「你去搶銀行了?」

  季扶生笑著點點頭,嗯了一聲,他示意讓她看文件。

  夏竹翻開文件一看,是婚姻合作契約條例,她大致看了一眼,多數條件都是對自己有利的,暫時沒有發現禍害自己生命危險等不利條件。

  她朝他伸手:「筆。」

  季扶生錯愕地望著她:「沒有一點意見?」

  「我得有什麼意見?」

  「跟我提要求,跟我講條件,或者命令我之類的……」季扶生說著說著就不自信了,他的語氣低沉又失落。

  「不用講,你要是敢騙我,我媽跟舅舅都會擰掉你的脖子。」夏竹笑得陰森恐怖。

  季扶生從桌子上拿出一支簽字筆,遞給她:「真沒意思。」

  夏竹在甲方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後把筆和文件遞給他。他同樣簽上自己的名字,一式兩份,其中一份給了她。

  他指著手提箱,說:「這些錢和東西,是我私下給你的,時間比較急,我暫時只能拿出這些來,當做是為了你未來的安全考慮。咱們現在還沒登記結婚,就算是你的婚前財產,不多不少,在荔城買個小公寓還是夠的。就算以後咱們離婚了,全都歸你。」

  「這麼闊綽?」夏竹把文件放在茶几上,順手拿起一沓鈔票翻著:「前些天你爺爺才給了那麼多聘禮,就算是真結婚,也夠了。」

  季扶生嘿嘿笑著:「這不就是對你明顯的偏愛嘛。我爺給的,你就當額外收穫,我也不會管你要回來。倘若以後你遇到喜歡的人了,要跟我離婚,我給的這些錢,就當做是哥給你的嫁妝。」

  「這麼大方啊?」

  「那是!我是愛憎分明的人。」季扶生得意地笑著,忽然見夏竹把錢湊近鼻子邊聞了聞。他按下她的手,嫌棄道:「紙幣很髒的。」

  「我不嫌錢腥。」夏竹把那一沓鈔票扔進箱子裡,拆開那兩個黑色袋子看了一眼,是兩條鑽石項鍊,每顆鑽石足足有拇指大小。

  她對鑽石不太感興趣,隨手塞回袋子裡,然後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費力抱起箱子走到床邊,全部倒在床鋪上。

  季扶生皺眉走了過來,好奇問她:「你要幹什麼?這錢上面都是細菌,倒在上面,你今晚跟我擠沙發嗎?」

  夏竹沒理他,把每一沓錢上的封條拆開,然後把紙幣鋪滿一張床。之後,她把箱子放在地上,整個人躺在紙幣上面。

  季扶生的嘴角越扯越開,安靜地看著她的所作所為。

  她不停地翻滾著,閉著眼睛感受著這樣的氛圍。寂靜許久,她才說:「小時候,我就幻想過這樣玩。要成為有錢人,天天睡在錢上面……不讓媽媽再辛苦賣包子……」

  夏竹平躺在上面,她看著天花板發呆。季扶生站在旁邊,低頭擋住她的視線,看著她淺笑。

  「你爺爺給的聘禮,估值最少也有一千萬。」夏竹平靜地說:「加上你這些,我也算有錢人了。」

  「你的語氣聽起來可不像是一個沒有一千萬存款的人,按理來說,別人看到這麼多錢,手都要抖一下,而你就跟撿到白紙一樣,說丟就丟,說捐就捐。」季扶生蹲下身子,一隻手撐著床,另一隻手幫她整理臉上的碎發,問她:「這一次,又準備捐去哪裡?」

  「不捐,全部存起來當私房錢。」夏竹說:「想了想,跟你結婚任務繁重,既然會有生命危險,那我留點買命錢也是應該的。」

  季扶生看著她,「誒,你這樣子,很難不讓我淪陷啊。」

  說罷,他低頭親吻她的唇。

  這一次,她沒有推開他,而是配合著他,兩人克制又理性地親吻著,夾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感性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