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頂罪

  懷澤覺察出異常,一聲驚堂木敲響,當即發問道。♨😂 69𝕊𝕙ỮЖ.℃๏ᵐ 😺ൠ

  「那為何你簽字畫押的證詞上,白紙黑字寫的是你主動下毒,而非不小心,莫非你是在欺騙本官。」

  吳貴似從睡夢中驚醒般,當即搖頭,聲音中滿是惶恐。

  「大人明鑑,小人怎會欺瞞大人,小人並不識字,又怎麼知道證詞上寫的什麼,當時縣衙的大人們只說證詞都是按照小人說的寫的,小人也不知啊。」

  旁聽的尚世明當即暴怒,想要衝過去對吳貴動手。

  「滿口胡言,這證詞上是你白紙黑字畫的押,難道你說不是就不是嗎?」

  尚世明面上做出異常憤怒的模樣,朝著上首的懷澤拱手。

  「大人明鑑,吳貴竟敢攀誣朝廷命官,實應罪加一等,還請大人明察。」

  眼見公堂再次吵成了菜市場,懷澤皺了皺眉頭,並未接他的話茬,衙役們很有眼色地再次用水木棍敲擊地面。

  「尚縣令放心,本官自當查明,既然如今此案有疑慮,那便把證人帶上來,再分辨一二就是。」

  尚世明沒想到懷澤會想再叫證人上來,眼中閃過幾絲慌亂,被懷澤敏銳地捕捉到了。

  這個案子的主要證人有兩個,一是首先發現吳貴母親中毒倒地的吳勇,他是吳貴的堂兄弟,二是賣砒霜給吳貴的藥鋪老闆。

  兩人被帶到堂上的反應各異,藥鋪老闆倒是頗為鎮定,畢竟當初吳貴買砒霜的用途是為了治老鼠,這在大梁屬於合理的購買方法,就算砒霜被用來害人,也和他無關。

  吳勇的反應就沒那麼淡定了,他左顧右盼,眼神不住往旁邊的尚世明身上瞟。

  不過懷澤的關注點這回並不在吳勇的表情上,而在吳勇的穿著上。

  根據卷宗記載,吳貴父親和吳勇父親是親兄弟,早年吳家是福安縣的富戶,後來老爺子去世便分了家,兩家都得了不少田產。

  吳貴父親早逝,但因著父親勤勞能幹,吳貴也是個踏實的,日子蒸蒸日上,在事發之前已經張羅著要給吳貴娶媳婦了。

  而吳勇父親卻是出了名的賭鬼,敗光了家產,差點連飯都吃不起,還得靠吳貴家接濟,時常去吳貴家打秋風,這也是他能第一時間「發現」吳貴母親中毒的原因。

  「吳勇,你這身衣服不便宜呀,最起碼得一兩銀子吧。」

  「大人您真有眼光,這可是我從縣裡定做的,滿縣城都找不出第二件……」

  尚世明的咳嗽聲震天響,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吳勇連忙住嘴,還不等他再說話,懷澤繼續問道。

  「我聽說你不事生產,連飯都吃不起了,做這衣服的銀子從哪裡來的?」

  吳勇的眼神四處亂瞟,最後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是,是我朋友借我的,他看我可憐,借我的。」

  這下不用懷澤反駁,月台上已經有人破口大罵。

  「呸!你之前找我們借的銀錢還沒還呢,福安縣誰不知道你和你那賭鬼爹一個德行,誰會把錢借給你,趕緊還錢。」

  吳勇徹底慌了,一旁的尚世明見勢不妙,已經乖乖閉上了嘴,不再理會吳勇的眼神求救。

  「大膽吳勇,竟然敢欺瞞本官,還不從實招來,這錢到底是哪裡來的?」

  「是,是我嬸母看我可憐給我的。」

  吳貴一聽牽扯到自己的母親,當即對吳勇怒目而視。

  「你胡說,你見天去我家打秋風,我娘早就不想理你了,還說絕不會再給你一個銅板,是不是你威脅我娘了?你說啊!」

  吳貴的情緒異常激動,懷澤趕緊讓衙役把他按住,防止他傷人,然後又讓衙役把吳勇按住,吳勇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但外頭的百姓們都看得清楚,衙役並沒有對他動刑,一時間不少人議論吳勇是個膽小鬼。

  「吳勇,事到如今,你還不從實招來,這錢你到底是哪裡來的?」

  其實這事很好查,但是要去各處詢問,難免太浪費時間,懷澤也只能一點點擊潰吳勇的心理防線。

  眼見吳勇如鋸嘴葫蘆般不言不語,懷澤示意一旁的沈盛平,人高馬大的沈盛平從後頭拿來一根行刑用的木板,木板一端有許多木製的倒刺,朝著吳勇走過去,這木板是他從京中帶過來的,是西郊大營整治刺頭專用。

  眾人以為知州大人要動刑,紛紛閉上了眼睛,還有人暗暗議論懷澤這般是否有嚴刑逼供之嫌,可板子還沒打下去,吳勇就被嚇得尿了褲子。

  「我說我說,是我從吳貴娘那裡偷拿的,她的毒,她的毒也是我下的,大人饒命,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我欠了賭場的錢,要是還不上,那我這條命就沒了。」

  「可吳貴一家都太陰了,竟然一點錢都不肯再借給我,所以我就給她下了毒,栽贓到吳貴身上,吳貴坐了大牢,那他家的錢就都是我的了,我的了。」

  百姓們沒想到轉變發生得這般快,知州大人還沒用刑呢,吳勇就全招了,反應過來的百姓對著吳勇破口大罵。

  雖然吳勇招供了,但該補的證據還得補齊,懷澤趕緊讓人去把吳勇口中的賭場老闆帶過來。

  這個案件到這裡還有一個問題,那便是吳貴的口供,吳貴為何會認為是自己不小心給母親下了毒,包括為什麼又會在與他不同主張的證詞上畫了押,第一個問題得從吳貴身上找原因,第二個問題怕就是福安縣衙的緣故了吧,他們收了吳勇多少錢?

  「吳貴,本官想問問你,你為何會覺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母親。」

  此時的吳貴幾乎已經失去理智,拼命朝吳勇的方向拳打腳踢,懷澤無奈,只能讓幾個衙役一同上陣,把他的臉扳正。

  「當時我在田裡,村里人來叫我,說我娘出事了,等我跑回去,吳勇說看到我剛買的老鼠藥包和給我娘買的藥包放在一起,大夫也說我娘是因為吃了老鼠藥,再加上藥渣里也有老鼠藥,我就以為是我害了我娘,沒想到竟然是吳勇這個畜生。」

  吳貴一邊說一邊哭泣,眼淚混著泥土流下來,恨不得當場活吃了吳勇。

  因著福安縣距離秦州城不遠,大半個時辰之後,衙役就把幾個賭場的老闆帶回來了,有了老闆的口供,再加上賭場的帳簿,坐實了吳勇欠下大額賭債,又於吳貴被收押後三日便還清賭債的事實。

  至於福安縣衙門的問題,尚縣令的動作也很快,把負責記錄口供的書吏拉出來頂罪,那書吏說是自己不小心寫錯了。

  懷澤心裡輕嗤一聲,這尚縣令的行動倒快,不過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等他騰出手來,非得把幾個縣令好好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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