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懷澤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簡單吃了碗餛飩,換好官服,見時日還早,便拿起昨日擬好的「筆記」再複習一遍。💥👺 🎉👻
甘議昨日給懷澤科普過,地方官員上任都有一個簡單的上任儀式,所以今日上午懷澤怕是不得閒了。
門房管事進來稟報,說鄭通判和一眾人已經到了,懷澤幾人趕忙肅正神色,往門外走去。
聞府門口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了,最前面還有一頂簇新的官轎。
這些人都是衙門裡的書吏衙役,手裡拿著些簡單的儀仗,眾人皆噤聲,等待著懷澤出來。
街旁還有些竊竊私語的百姓,他們都知道今日新知州上任,過來看看熱鬧,畢竟邸報早已送來,眾人也知道這位新任知州是被貶官過來的,不少人猜測他會不會因為被貶心情鬱郁,朝著百姓開刀。
上任知州加稅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百姓們著實害怕,而且他們聽說這位大人的背景也硬得很,若真是如此,那他們豈非投告無門。
在眾人議論聲中,懷澤從大門走出,甘議和沈盛平分別站在兩側,原來還有些懶散的儀仗隊伍瞬間來了精神,一番爭搶後一位頭髮已經花白的書吏走上前來,躬身呼喊。
「恭請知州大人上轎!」
周圍的人群隨即呼應起來,愣是讓懷澤產生了回到殿試當日的錯覺。
懷澤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眾人停止了呼喊,等著懷澤開口。
「本官主政秦州,自當為百姓計,為秦州計。」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異常堅定,人群中爆發出激烈的呼喊聲,懷澤觀察著眾人的神情,發現書吏衙役們臉上有幾分不屑,而百姓們臉上更多的是期待和不安。
懷澤心中微嘆,想來歷任知州的無能對眾人的影響不小,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不過沒關係,他會一點點改變。
在眾人的簇擁中,懷澤坐上轎子,儀仗隊隨即吹打起來,一路到了城門口。
一眾耆老早在城門口等著了,其中一位最年長的耆老上前一步,想為懷澤撐轎,懷澤哪敢勞動這麼德高望重的老人,自己掀開轎簾從轎子裡下來。
隨即耆老們領著秦州一眾百姓對懷澤行叩拜大禮,然後端上三碗酒,懷澤一飲而盡,每喝完一碗就直接把碗摔在地上,隨著最後一個碗被摔碎,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叫好聲,在老吏的指引下,懷澤領著眾人一路到了衙門。
衙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懷澤也見過不少衙門了,只覺得秦州的衙門和簡樸蕭條的秦州城風格不大統一,也太富麗堂皇了些,一問才知道,原來上上任知州著意修葺過。
懷澤心裡腹誹,過兩天就把這些誇張的裝飾拆了,換成銀錢,這樣以後有急事還用得上。
一行人自衙門前的廣場入內,向刻有官訓的戒石行叩拜大禮,隨後進入衙門正堂,接受下屬的參拜。
除了通判鄭以芳和一眾書吏衙役外,秦州下屬四個縣的縣令都已經到了衙門,鄭以芳帶著眾人對懷澤行參拜大禮後,由鄭以芳為懷澤介紹幾位縣令。
前幾日懷澤已經見過了鎮水縣令路興強,其他三位分別是木關縣令付衛祥,福安縣令尚世明和鄭齊縣令孟正,四個人中除了孟正年輕些,其他三位都是四十歲上下,四位縣令俱是一般打扮,懷澤費了不少力氣才把四個人的名字和長相對應上。
隨後便是快、壯、皂三班衙役和吏、戶、禮、兵、刑、工六房書吏上前和懷澤見禮,不禁讓懷澤感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治理好一個州可不比在六部當差簡單。
衙役和書吏們挨個自我介紹,甘議拿出名冊,在一旁勾勾畫畫,眾人知道不僅懷澤來頭不小,就連他身邊這兩個幕僚都不是等閒之輩,一時間更不敢懈怠,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的姓名和職位介紹了一遍,應懷澤的要求,又加上了特長一項。
懷澤仔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包括本人和周圍人的反應,他們雖在衙門裡做了許多年,終究逃不過和內侍省、大理寺都打過三年交道的懷澤的眼睛,等眾人介紹完一遍,懷澤就大抵把裡頭的刺頭篩了出來。
初次見面,懷澤並沒有為難任何人,只是溫聲勉勵了他們一番,便讓他們各自去忙了,並未再提其他的事宜。
最後懷澤把刑房的推官叫過來,將自己昨日擬好的案件審理順序交給他,其他升堂前的準備工作便由刑房負責。
推官到底在衙門裡待了多年,一眼便瞧出了懷澤審理的順序頗為講究,面對懷澤交代的第一項任務,尚未摸清懷澤心思的眾人自然不敢怠慢。
忙活完這些繁瑣的流程,便到了午膳時分,原本鄭以芳準備像以前迎接知州一樣,在秦州最大的酒樓里設宴款待,不過昨日他去拜訪過之後,還是決定把原本的酒樓宴席改成了在衙門裡吃頓便飯。
對於鄭以芳的上道,懷澤自然表示了一番鼓勵,鄭以芳言語間不敢有任何傲色,倒讓幾位縣令心中微驚。
他們五個人是老相識了,還是第一回見到鄭以芳這般拘謹,四個縣令頓時肅正了神色,到最後幾個人連酒都沒喝,真的就像吃了頓普通的家常菜一般。
從衙門裡出來,他們才略微放鬆了神情,這知州小小年紀,怎麼這般老練,不愧是從京城那個人精堆出來的,果然不簡單。
「我瞧著聞大人不是個好糊弄的,咱們可得小心些,別被他抓了錯處,人家在京里人脈不少,不需費什麼力氣就能摘了咱們的官帽。」
和懷澤打過交道的路縣令十分贊同同僚的話,那兩個案子他雖然結了,但聞大人始終沒有表態,甚至連那兩個護衛都謹慎得很,他的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
「我說咱們也別太慫了,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真惹急了咱們,那就讓他走不出秦州,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還不等路縣令反駁,一直沉默不語的孟正嗤笑出聲。
「你在說什麼糊塗話,聞夫人可是鎮國大將軍的獨女,平靖侯就在不遠處,你敢朝他動手,先想好怎麼死吧,依我看,這秦州怕是要變天,咱們呀,還是識時務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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