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雲大廈,東遼最高端的商務寫字樓。
程輝閉目盤膝坐在金絲楠木的太師椅里,手中拈著一串和田玉的佛珠。身旁的銀質香爐中,一根檀香正裊裊的燃著。
丁兆陽跪在他的對面,垂頭喪氣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罄聲,程輝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眼匍匐在地的丁兆陽,輕輕嘆了口氣道:「丁總,你這是何苦呢?」
丁兆陽往前爬行了幾步,苦著臉說道:「師傅,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
程輝淡淡一笑:「丁總,咱們倆的師徒緣分早就盡了,你這聲師傅,我可實在擔不起,而且,這麼多年,我也沒少幫你,已經夠意思了吧。」
「再幫我最後一次,求您了,崔三他們逼得太緊了,說再不拿出錢來,就要把我腿筋挑了。」丁兆陽說道。
程輝笑了下:「沒那麼誇張的,崔三無非是嚇唬你而已,真要挑了大筋,這民間借貸糾紛立刻就變成刑事案件了,對你而言,其實是好事呀,非但不用還錢,還可以得到一大筆賠償,至少幾十萬嘛!」
丁兆陽也不說什麼,只是不住的磕頭。
程輝看了看他,平靜的說道:「求人不如求己,你手裡捧著金碗,何必四處要飯呢?」
「我真的盡力了啊,原來喬萬里沒辭職的時候,多少還有點可操作性,可如今李慧太強硬了,昨天在會上,直接把黃立堅都給擼了......」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程輝打斷了:「李慧再牛逼,也照樣被你攥在手心裡呀,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你手裡那點東西,還不拿出派上用場,難道是留著下崽嘛!」
丁兆陽低著頭,沉吟不語。
程輝冷笑一聲:「看來,你還是個情種,這頂綠帽子戴得一點都不冤,既然你念及一日夫妻百日恩,那我就沒辦法咯。」
丁兆陽苦笑,思忖良久,這才試探著道:「師傅,要不這樣行嗎,大興橋的事,我再想辦法,您看,能不能把那一千萬先給我救個急?」
話音剛落,程輝的臉立刻就耷拉下來了,伸手指著丁兆陽罵道:「論起來,你也是東遼社會上有一號的人物,怎麼能拉屎往回坐呢?那一千萬是股金,白字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憑啥給你?退一步講,就算你要撤股,那也得把帳先算明白啊,這麼大的窟窿,不能讓我給你頂吧?」
丁兆陽跪在地上,半晌無語,只是把牙咬得咯咯作響。
程輝見狀,直接把手一揮,說道:「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啥也別說了,你趕緊走吧,以後也別來了。」
丁兆陽聽罷,緩緩的站了起來,嘴角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面貌也有些猙獰,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程皮子,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嘛?這幾年,你和大公子合夥坑了我多少錢啊!公司被你拿走了還不算,居然還讓我背上了幾千萬的債務,你這麼做,就不怕出門被汽車撞死啊!」
程輝冷笑:「老丁,你說話要有證據,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沒人拿刀拿槍逼著你做什麼,另外,咱們之間的那些破事,不要把大公子扯上,人家是什麼身份,會看得上你這幾個小錢?這些話要是傳到他耳朵里,你死都知道自己咋死的!」
丁兆陽拉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大聲說道:「我都被你逼到絕路上了,早就不怕死了!」
「你怕不怕死,跟我有狗屁關係?」程輝冷冷的道:「現在,請你馬上滾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丁兆陽突然撲了上來,揮拳便打,程輝雖然肥碩,但身法卻非常靈活,閃身躲過,並大喊來人,隨即房門一開,兩個壯漢沖了進來,不容分說,直接將丁兆陽打翻在地。
「拖出去,別把地毯弄髒了。」程輝看著滿臉是血的丁兆陽,對兩個手下說道,
壯漢聽罷,連拖帶拽的把丁兆陽弄了出去。
程輝恨恨的罵了句髒話,然後走到落地窗前,倒背雙手,做俯瞰芸芸眾生之狀。
老周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程輝頭也不回的問道:「見到林海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