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霧隱五郎的真面目
夏守大口喘著氣，立刻將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重新塞進了褲兜里。
腦袋裡紛亂的思想像是逐光的飛蛾洶湧而來，剛才閱讀的那些文字卻像一面無形的玻璃，讓他的思想一個個陸續撞死在上面，他現在的想法多得像亂爬的螞蟻，卻無法用手指一個個抓起來，稍一用力就會破碎。
冷靜點。
要冷靜點。
你已經知道曾經持有死錄筆記和道林格雷懷表，並且進入月灼村的那個人和你同姓了。
現在你必須沿著這條思路繼續往下推理下去。
曾經有一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一樣拿著死筆和懷表進來這裡？
不。
他不會相信如此牽強的巧合。
所以，那有沒有可能，是過去自己真的來到過月灼村呢？
但問題是他完全沒有一點記憶，連進入月灼村和離開月灼村的記憶都沒有。
如果他真的進來過，至少假月灼村的記憶會殘留下來，就像那些已經出去的調查員那樣。
除非……是像他曾經看過的那些小說一樣，過去經歷過一切的自己，因為某種原因喪失了記憶，將一切都遺忘了。
亦或是，像那個電影《前目的地》一樣，時空的一切都是一個無始無終的循環和輪迴，一個找不到起點的悖論。
夏守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想像力像跳躍的水滴，無數的可能性在他的推測下展開，然後又中斷。
若放任想像的話，夏守可以想出一百種可能的真相。
雖然這些想法都十分離譜，但夏守仍舊相信這些想法都有存在的可能，畢竟自尋死路這種回溯全世界現實的力量都存在，那麼抹除某人的記憶，或者單單將某人的人生回溯的力量，也沒什麼值得吃驚的。
「你臉色很難看啊。」白河走了過來。
夏守一愣，僵硬地轉向白河，很快地笑了一下。
他將真實想法掩藏起來，隨便找了個藉口：「臉色能好看才奇怪，都只有七天了。」
「是啊，只有七天了……」白河理解地點了點頭。
巨大的精神壓力不只壓在夏守一人身上，其他人也開始思考走到最後一步時，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但只有夏守知道，一旦他們從女村長口中得到那些秘密，現在還算平衡的局面，就會像脫軌的列車般向地獄一路狂飆。
信紙上寫的很明白，想離開月灼村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就是通過觀察那口有水聲的井逃離，但這需要所有假貨的血液放進真月灼村內的枯井。
而另一種方法則是前往過去，需要用所有假貨的血液，但卻不能摻入一滴真人的血。
後者的難度比前者高出千百倍。
而前者的破解方法簡單得一目了然，甚至小學生都能給出答案。
它並不難，只是殘酷而已。
枯井需要的僅僅是所有假貨的血——所以哪怕有真的人類血液混進其中也沒關係。
只要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殺死，那就能百分百離開這裡！
更可怕的是，即使有人想要努力嘗試其他辦法，但他也會想到，其他人可能有人已經暗暗採納了這殘酷的逃離方案。
在這種恐怖的猜疑鏈的影響下，互相殺戮是絕無逃避的結局。
「夏守，要小心五郎。」白河突然壓低了聲音，神情嚴肅道。
夏守眉頭微蹙，面露不解：「什麼意思？你覺得胖哥是假貨？」
白河搖搖頭：「不，恰恰相反，我就是覺得五郎才是真的。」
「那為什麼？」
「你覺得五郎是怎樣的人？」白河沒有回答，反而反問道。
「蠻強的，但你也很強吧？我覺得你和胖哥的真實實力，肯定不止二級收尾人。」
白河點了下頭，算是默認：「猜對了一部分，但我問的是，你覺得他性格怎樣？」
「這個啊……」
夏守認真回憶起來。
要他給五郎一個精準的評價，還真挺難。
「很好相處，性格很不錯，非常喜歡吹噓自己，給自己起的綽號也蠻中二的。
而且他居然會拿同伴的獎金去豪賭，完全沒有一點責任心，如果不是這個缺點，恐怕胖哥也不會被部長逼得進來月灼村不可。
不過關鍵時候他還是蠻可靠的，雖然也很讓人提心弔膽。」
說罷，夏守眉頭一皺，糾正說辭：「不，說不定一點也不可靠，怕見血的忍者很難讓人信賴啊。」
「平常的五郎和執行任務的五郎是兩個人。」白河認真道。
「別看他這樣，但其實他一直遵守著忍者的原則，任務是最優先的，你明白嗎？
他接受的就是這樣的訓練，你不能把正在執行任務的五郎和平常的五郎看作同一個人。
不，你不應該把執行任務時的他看作一個人，把他看做一個按照既定程序運作的機器比較好。
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我們到最後真的非得自相殘殺，那麼五郎是除了林天東以外，最可能活下來的人，並且他應該會是殺死人數最多的人。」
「白哥你說的太誇張了吧？」夏守心虛地笑了笑，其實他一點沒覺得白河在開玩笑。
「不要小看忍者的殺人本領，收尾人的評級標準中，並沒涵蓋這一素質……五郎他，曾帶隊殺死過叛變的四級收尾人。」白河緩緩說道。
夏守呆愣當場。
如果他沒記錯，四級收尾人的評級標準是：可以防禦常規熱武器的進攻，並且在面對熱武器壓制的情況下，還能保護兩人，並解除火力壓制，或者逃生。
具備這個素質，並且被三級收尾人推薦，自身異常等級也達到4級，即可成為四級收尾人。
因為舉薦機制的存在，所以從二級往上開始，每個等級之間的收尾人實力相差都極大。
雖然是帶隊才暗殺了四級收尾人，但能做到這種事，也是不得了的壯舉了。
「真的假的？」夏守有些懷疑。
他覺得，可能白河已經開始動心思，開始給之後的殘殺局布局了。
現在他說的這番話，其實就是為達成某種心理戰的目的。
「人類很脆弱，絕大多數超凡者都是玻璃大炮，只有五級收尾人才具備被動防禦意外致命攻擊的才能，所以越級暗殺並不是不可能，況且那傢伙本就是這方面的專家。」白河說。
「靠偷襲？」
「否則呢？不過偷襲也不是這麼簡單的，能通過晉升獲得四級頭銜的人不會是傻子，忍風小隊不是第一批負責暗殺的，前後三次暗殺行動全都以團滅告終，最後完成任務的是他們。」白河疲憊地嘆了口氣。
白河整理了一下銅錢面簾，拍著夏守的肩膀，寬慰道：
「話雖這麼說，但你也別太有壓力，在女村長說出秘密之前，還不到他下手的時機。
而且忍者忍耐虛弱狀態的素質比我們強得多，他很可能會拖到最後幾天出手。
我現在要去說服凌霄了，雖然很理解凌霄的想法，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