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鬼

  經過幾天的法事和經文吟唱,男孩整個人看起來比雪還要白,身體孱弱到就剩下了一副骨架,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身體吸食著他的營養,那張臉倒還是沒有變化,甚至看起來更加俊美了。💜🍫 ➅9ѕᕼᵘχ.Ć๏m ♞♨

  「法事看起來完全沒作用。」王叔低聲說:「這個男孩看起來都快死了,這段時間裡沒有給他吃東西麼。」

  「給了呀,三餐都給,但吃什麼都吐。」對面的人嘆氣,「那個詛咒太強大了,估計它受到我們的影響不好受拼命抵抗,也間接搞壞了這個孩子。」

  「陳東家也沒辦法。」王叔說:「看起來我們惹到的東西遠遠比想像的還可怕,扔出去的笑杯還碎了。」

  「還有最後一個辦法的。」

  「什麼?」

  「殺掉這個男孩。」

  王叔的心往下一沉,「只有死亡麼?」

  「按理說詛咒不太好消滅,但這次這個還可以,只是一個媒介,這個男孩本身就是,實在沒辦法在他傷害我們之前,把他處理掉就太平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

  如果被發現,那他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

  兩人守著囚籠一直到夜深,另一側的男人站起身,抱怨道:「不行,我肚子不舒服要去上個廁所,你打起精神來。」

  王叔頭戴兜帽沒有回頭,只是比了個ok的手勢。

  聽門口的動靜遠去,他才轉過頭脫下帽子,趴到了鐵籠邊上。

  「把我身體裡的東西取出來!」

  他將手臂伸進去拽起了范蕭的腦袋,迫使他的面孔正對自己。

  那雙完全泛白的眼瞳彎起,勾起詭異的笑容,「不完美嗎?」

  「取出來!」王叔湊近它,兇惡道:「你也聽到了,如果不想被完全消滅,就幫我!」

  「要和我做個交易嗎?」

  范蕭抬起瘦弱的手臂,握住他的手腕,烏黑的髮絲從指甲縫隙中冒了出來,遊走在他的皮膚上,「去掉那些關住我的符紙,我拿回我的東西。」

  去除掉符紙無異於是放走詛咒,王叔明顯猶豫了,「你先幫我!」

  回應他的是一串尖銳的狐狸笑聲,范蕭的嘴巴裂開,陰惻惻地說:「你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感受到它們進入你的心臟了嗎?快了,快了,很快就是大腦,然後徹底被我掌控。」

  所以對怪物而言,它可以不和他做這個交易,只需要在耐心的等待一天。

  男人的手上根本就沒有可以使用的籌碼。

  橫豎都會死。

  那些髮絲逐漸影響到了他的心智,干擾了他的判斷,將捨身為人的心思衝擊的一乾二淨,把所有的恐懼都調動起來塞滿了王叔的內心。

  他在害怕死亡,比以往都要害怕。

  猶豫的時間沒有多久,他便發瘋似得一把扯爛了鐵籠上的符咒,用鑰匙打開籠子,緊接著將那些鐵鏈上的符紙也一併撕了下來,還用了一盆水將鐵籠下面畫的一個五星陣沖的一乾二淨。

  詛咒被完全的釋放了出來。

  王叔跪在潮濕的地面,粗粗喘著氣,「現在,把我身體裡的東西拿出來。」

  范蕭彎腰撐在鐵籠裡面,他突出的脊骨一節節的攏起到了新高度,四肢著地,慢慢爬出了籠子,他仰起頭露出美麗的臉,眼神含笑,怪異癲狂,「當然沒有辦法拿出來,只有回到我的身邊。」

  「是怪物啊,怎麼會講信用呢。」

  那些綢緞般光滑的髮絲變成鋼針的硬度從范蕭的身體裡刺出,就像一隻完全爆炸的刺蝟,只一瞬間就扎穿了王叔的身體,撕裂了他的身軀。

  男人體內的五臟六腑早已被頭髮絲占據。

  以髮絲為引操控破碎的肢體,慢慢安置在了范蕭的身體上,將他變成了一個縫合怪物。

  因為肚子不舒服多蹲了一會廁所的男人從外面推開門進來,便看見昏暗的地窖那,牆上的倒映中,兩具交迭破碎的身體黏在一起,兩顆頭顱一左一右,陰毒的看著他。

  屬於王叔的那顆腦袋,僵硬的向他發出呼喚,「和我一起.」

  另外一張漂亮但血盆大口的臉,則不斷的發出尖銳癲狂的笑聲。

  「啊啊啊啊啊!」

  被埋在血桶中一連幾天的陸知知,因為刺鼻的氣味嘔吐到痙攣不止,她吃進去的東西都還沒吐出來的多,整個人也是虛脫到了近乎休克的程度。

  然而那位陳奶奶還沒打算放過她,對方在她身上看不到那些被逼出來的黑氣,便認為她被詛咒操控的時間太長了,不把怨氣逼出,她就不能踏出這血缸一步。

  陸知知有氣無力的掛在缸的邊沿,聽門外腳步聲靠近,緊接著地下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朦朦朧朧中一抹黑影向她靠近,很快一雙溫暖的大手捧起了她的臉,在她的面頰上輕拍。

  「陸知知,還好麼,陸知知。」

  熟悉的男聲焦急的呼喚。

  陸知知視線模糊,睫毛顫抖著,調整了好一會,才有力氣把視線聚焦在了眼前人的臉上。

  是陳隸。

  對方秀氣的臉上滿是歉意,那副黑框眼鏡的一塊鏡片都碎成了蜘蛛網狀,唇角還帶著一絲血跡,看起來是被人打過一頓了。

  「你怎麼在這裡。」她虛弱的問道。

  「我發現你不見了,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也沒看見人,我就意識到出事了。」

  陳隸努力用帕子擦到她眼睛上覆蓋結痂的血跡,充滿歉意的說:「我的奶奶是個有神論者,還有一批很忠實的信徒,包括我的家人都是如此,我想過會驅魔,但是不知道他們想殺人滅口,這超出我的接受範圍了。」

  他帶來一些乾淨的水餵進了她的嘴裡,讓她不斷痙攣疼痛的胃好受了不少。

  陸知知的臉靠在他的手中,抿了抿唇,「你奶奶沒說錯。」

  陳隸解開她的繩索,試圖將她從滿是血的缸裡面抱出來,「在這麼下去你會死的,我先送你去醫院。」

  「但是你們不該招惹我的。」陸知知握住他的袖子,染上鮮血,虛弱的自說:「我是它唯一的軟肋,你們這樣對待我,它如果出來絕對不會聽我的話,它會發瘋。」

  「你最好祈禱,你奶奶能真的壓制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