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進入了自己的換裝間,換上了獵人套裝,重新背起那把殘破不堪的大劍,大劍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上面的裂痕和凹口已經有一部分恢復,但整體看依舊滿是戰損。閱讀
破舊的外套包裹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周銘走出了換裝間,踏入了這許久沒來的假面舞會,但說很久,其實也沒很久。
他在三羊村才呆了幾天,解決開膛手也不過一周多,距離上次來這裡連一個月都不到,江湖豪俠死了,但這裡依舊有一個想要殺他的人。
如果周銘是那個人,肯定會趁這個機會向他發起挑戰,畢竟不管怎麼看他現狀態都非常差,武器破舊不說,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知道的人勉強還能從他標誌性的帽子看出他是獵人,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舞會裡又新出現了一個乞丐角色……開玩笑的,人的頭頂有金字,不可能認錯。
「那是獵人嗎?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真的是獵人!看起來剛剛去探索過遺蹟,或者其他危險的地方,連武器都破損這麼嚴重,看來碰到了重大挫折。」
「對了,江湖豪俠不是和他約定好了嗎?江湖豪俠呢,最近怎麼沒見到他!」
「不清楚,那次三天後有不少人都等著看好戲,結果這兩人都沒來,豪俠從那時就沒出現了,獵人也是那天起第一次重新進來這裡。」
「你們說……豪俠會不會在外頭被獵人解決了?」一人輕聲提出猜測。
「不會吧!他倆應該不可能在線下認識,否則豪俠為什麼要約戰,不直接找上門去?」
其他人也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在舞會這個和現實隔離的真實空間中,秩序簡單,因此人際關係和找樂子的途徑也非常單一,旁觀舞會中矛盾的雙方互相爭鬥,是所有樂子中比較高級的一種,和賭博相當。
一般人在舞會裡混久了,除非刻意要維持中立地位,或多或少會有穩固的黨派,而那些想要維持中立地位的往往是蕩婦、紳士這樣的經營者,除此之外大部分人,都有著自己的小勢力。
像獵人這樣孑然一身,還不做生意的獨行俠,在這個地方非常稀有。
根據周銘的觀察,以及周圍人對待獵人這個身份的態度,他推測原主的做事風格就是典型的西部牛仔風,武力值爆表,不結黨,不入幫,單純靠手頭工夫混飯吃。
周銘無視周圍議論的眾人,往王思言告訴他的醫生所在的方向走去,據王思言的描述,舞會內的每一層廢墟,一些具備特殊作用的人,都有著固定的攤位,比如說醫生,比如說公會,比如說驛站。
醫生是個人攤位,而公會則是大家自發組建起來招募和接任務的地方。
至於驛站,和公會的性質一樣,有些不在乎暴露自己當前位置的人,會把自己的換衣間騰出來,給舞會裡的其他人當做中轉站。
利用假面舞會的驛站,扮演者們可以輕鬆做到跨洲跨洋的地域轉移,效率比坐輪船乘飛機高得多。
而現在,周銘要去的一處廢墟,就是醫生平日裡所在的地方。
王思言說醫生一周有五天時間都在那裡,其餘時間可以給他留字條預約。
「看,他去的方向是坍塌學舍的方向,或許他是去找醫生的!」
「很有可能,看他的確受了很嚴重的傷,總感覺會有一些意料不到的事發生。」
在前往坍塌學舍的方向,周銘偶遇了紳士,紳士和一名落魄書生模樣的人靠著一截斜柱,似乎交流著什麼有趣的話題,兩人看到周銘走近,一個脫帽致意,另一個恭恭敬敬的作揖,一股封建迂腐的味道隔著幾十米傳了過來。
周銘看到紳士,想到對方是情報通,繼而又聯想到了之前在三羊石丘遇到的羅剎面,他正打算上前寒暄一番,打聽一下相關情報,忽然一個人攔在了他的去路上。
對方戴斗笠披蓑衣,蓑衣低下是淺藍色的破舊棉衣,一根粗麻繩充當腰帶系在腰間,麻繩上掛著魚簍和漁網,他右手手中拿著魚竿,身後背著魚叉,頭頂上金光閃閃兩個字——漁夫。
周銘上下打量了對方一遍,目光最後落到他的臉上,一張沒戴面具,但有著些許黑色深壑皺紋的蒼老面孔,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整日風吹日曬的老漁民。
他和江湖豪俠一樣是不需要面具,用化妝的方式來模糊視覺認知的角色。
「有事?」周銘惜字如金,雖然開口是詢問句,但他隱隱約約已經感到一絲不妙。
「呵呵呵,不好意思,要養家餬口。」漁夫發出年老的笑聲,然後緩緩從棉衣里掏出一枚石盤,掰碎後丟在地上。
白色的光在石盤的斷面發出,於幾秒內緩緩熄滅,周圍行走的路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而本就關注著周銘的那些好事者,更是屏住了呼吸。
站在旁邊斜坡上的富豪微微吸了一口涼氣,嚴肅鄭重地念出了他的角色名:「……漁夫。」
「竟然是漁夫!天啊是漁夫!」店小二大聲叫嚷道,看熱鬧,他向來是第一名。
「上回是豪俠,這次就輪到漁夫了?嘶……到底是誰在背後想讓獵人死?」
「不用想,絕對是不得了的大人物……獵人究竟偷走了什麼不得了的遺物。」
有人神情凝重,對這場完全沒有徵兆的陰謀感到擔憂;有人幸災樂禍,對獵人搶奪遺物的作死行為表示鄙夷。
除了少數看熱鬧的人,其他有著更深遠考慮的人聚在一起,輕聲討論著各種陰謀。
他們之中沒人敢高聲喧譁,仿佛害怕大聲說話,就會引起漁夫和豪俠背後那名神秘上位者的注意。
「哦~老天爺呀,我的好夥計,你瞧見了嗎?瞧瞧我們看到了什麼,這一次竟然是排名第二的漁夫盯上了獵人!……說實話,我真為他感到擔憂。」
漁夫身後的路口,還舉著帽子向周銘致意的紳士,重新緩緩將帽子戴回頭上,眯眼望著周銘的方向,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用一種不知是嘲諷還是憐憫的口吻對趕考書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