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公糧

  盛懷郁是陰沉著臉從書房出來的。

  老爺子年紀大,卻眼裡容不得沙子,尤其是南家的家規第一條就是重視妻子。

  盛懷郁被老爺子狠狠地罵了一通。

  他回到房間時,南向晚正在吹頭髮,神態懶洋洋的,從容又悠然。

  盛懷郁看著她這副樣子,冷笑了聲:「是你和爺爺提了孩子的事?」

  「你想多了。」

  南向晚挺無語,她也是被催生的一方好嗎?

  盛懷郁漆黑幽沉的眸卻掠過絲冷意,他壓根不信這女人的話。

  「南向晚,少動點手腳。至於孩子,你這輩子都別想了。」

  南向晚心裡微微刺痛。

  她收起吹風機,彎了彎唇:「誰說的,大不了我可以找別人生,斷後的只能是盛家,又不能是我南向晚。」

  曖昧的燈光下,碎發垂落在她的耳邊,她眼眸中滿是狡黠,漂亮又純真。

  勾得人心癢。

  「你敢找,我就敢讓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斷子絕孫。」

  他掐著她的下頜,俯下身,重重吻下來。

  話中的冷意被曖昧消解了幾分。

  南向晚下意識勾著他的脖子,任由他咬著她的唇,熱烈地親吻。

  外頭雨水打濕了枝葉,屋內水聲蔓延,潮膩的氣息從沙發延展到床上。

  地上散落著幾個用過的藍色包裝。

  南向晚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爽了?」

  盛懷郁沖洗完,冷著臉從浴室出來,譏諷地看著神色慵懶的南向晚。

  「還成吧。」

  南向晚輕笑了聲,應了句:「當鴨的話,可以比得上頭牌。」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和盛懷郁哪裡都不合。

  她煩死了他的花心浪蕩,他恨透了她的惡毒刻薄。

  唯獨床上,兩人還是這麼合拍。

  盛懷鬱氣極反笑,不是和男模比就是和頭牌比,她當他是什麼?

  他剛要說什麼,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盛懷郁摁下接聽鍵,沒一會,他掛了電話,臉色一變。

  二話不說,他抄起大衣就往外走。

  南向晚怔了下:「你去哪?」

  「公糧交過了。」盛懷郁冷冷地譏諷道,「剩下的就不歸盛太太管了。」

  南向晚看著他的背影,睡意全消。

  按理說,她是該習慣的。

  除了老爺子定的規矩,他和她這三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虛以委蛇、冷淡漠然。

  連相敬如賓都算不上。

  可是,他這樣抽身離開,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盛懷郁一夜未歸。

  隔天,南向晚剛醒,就接到了小姨的電話。

  她打著哈欠,小姨劈頭蓋臉地罵出聲:「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盛懷郁昨晚去接溫靜怡,你這個盛太太不知道?」

  南向晚愣住。

  溫靜怡回來了?

  「溫靜怡的那個植物人老公前兩天去世了,她傷心過度,從雲城特意趕回來,昨天驚悸悲痛下住進了醫院,盛懷郁親自送去的。向晚,你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公和舊情人破鏡重圓?」電環那頭的小姨越說越氣。

  溫靜怡是南向晚的師妹。

  但,兩人實在沒什麼愉快的過往。

  當年,陰差陽錯。

  盛懷郁認錯了心上人,和她交往三年,以至於溫靜怡被迫另嫁,後來由她的一場火,更是毀了溫靜怡給盛懷郁留的書信。

  而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險些死在了火海里。

  南向晚撫了撫手上的疤痕,睫毛輕顫,語氣卻很輕快:「小姨,他們這面鏡子沒破過,用不著重圓。」

  她留得住盛懷郁這個人,又留不住他的心。

  「好好好,你清高。」小姨氣笑了,冷聲道,「大的我管不了,可是孩子你必須生,你別忘了,你媽給外孫準備的那兩套房子和股份還在你爸手裡!你是打算徹底拱手相讓?」

  南向晚的母親活著的時候,給南向晚準備了嫁妝,也給未出世的外孫外孫女準備了禮物,並且清清楚楚地寫在了遺囑里。

  當年,南向晚嫁給盛懷郁,拿回了屬於她的嫁妝,而剩下的要等到孩子出世。

  南向晚聲音慵懶:「孩子他爸又不是非要姓盛,男人多得是。」

  踹了,再找一個不就完了。

  只要媽是她,孩子他爸姓什麼不重要。

  然而,她說完。

  隔了會,小姨冷漠的聲音又傳了來:「你確定,你能和別的男人生孩子?」

  南向晚心頭一顫。

  她……不能。

  當年,那件事發生後,她就再也不能接受和盛懷郁之外的其他男人發生關係。

  如果盛懷郁不願意,斷後的確實是她南向晚。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可以把男人讓出去,但是你母親的心血呢?爭點氣。」

  南向晚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她看著窗外,沉默了好一會。

  直到盛母來了,她才回過神。

  「那個女人的事我聽說了,阿郁惦記她,你可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拿出你盛太太的風度來!跟媽一起去醫院看看,那個女人作什麼妖?!」

  「媽,我們這會去醫院,顯得我們恃強凌弱欺負人,她還病著呢。「南向晚安撫道,「再說,也不是她上趕著逼盛懷郁去接的,男人犯賤,女人是攔不住的。」

  當年的事就是一筆爛帳。

  她才懶得湊那個熱鬧。

  愛誰誰。

  她現在的問題是,怎麼逼盛懷郁和她生個孩子。

  除了夫妻合法日,盛懷郁幾乎不和她睡。

  別說措施不措施,她連個作案工具都沒。

  南向晚煩躁地撓撓頭。

  盛母還惦記著夫妻倆感情,也沒硬來,寬慰南向晚:「你不願意去就不去吧。你說得也對,這事還是看男人,這段時間,你把阿郁抓緊些,免得那女人趁虛而入。」

  南向晚敷衍地點點頭。

  盛母卻拍拍她的手,神秘兮兮:「媽這裡有壯陽的東西,你熬點湯放進去,找個機會,男人嘛,沒那麼難拿捏。」

  南向晚若有所思。

  壯陽……不傷身體吧?

  下午。

  南向晚打電話問過秘書,盛懷郁從醫院回了盛氏。

  她拎著煲好的湯,給盛懷郁送過去。

  盛懷郁從文件中抬了抬頭,目光落在她身上,鳳眸半眯:「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