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燃黑色的眸格外認真。
他輕聲的哄:「你從小到大都這麼乖,這次也聽話一點,別總想著離開我。」
秋天的陽光不算熾熱,風吹來,有些涼意。
宋溫言不知想起了什麼,唇色忽然白了下來。
肖燃蹙眉,扶車的手鬆開,自行車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連忙捧起她的臉:「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宋溫言偏頭不看他,想推他。
肖燃抓緊她的手腕:「甜甜,你心裡裝著事,告訴我怎麼了?」
宋溫言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為什麼還可以嬉皮笑臉的逗她,興許他是真的想玩玩,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
可是讓她說?
宋溫言垂下長睫,那種事她怎麼說得出口?只覺得肖燃太惡劣了,讓她說出來明顯是想再一次侮辱她。
「肖燃,放開我吧。」
姑娘的嗓音仍舊溫和,只是聽來卻淡了很多。
肖燃能容忍她一聲不吭離開四年,卻不能再容忍宋溫言又一次推開他,放棄他。
可是他能怎麼辦?
捨不得凶,也捨不得罵她。
唯有軟下神色,讓她看著自己,讓她好好看看他到底多愛她。
宋溫言臉頰被肖燃的手掌捧住,迫不得已只能仰頭看他,男人眸中波濤洶湧,似壓抑狂風驟雨:「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對,你告訴我。」他低低道:「我改,我都改!」
現在的肖燃有些像四年前初見時的他,暴戾不羈,神色剛硬,仿佛她敢說個不字,他就能一掌掐死她。
她其實心很軟,明明他都已經那麼對她了,可宋溫言還是捨不得說重話傷害他。
這是她的肖燃啊,她唯一喜歡過的少年,她全部的少女心事都送給了他,再怎麼下定決心要忘記,可一見到他還是會沒出息的臉紅。
宋溫言覺得有些委屈,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肖燃。
小姑娘雙眼盈滿了淚。
肖燃愣了愣,立刻慌了:「沒凶你,沒凶你,不哭,我錯了,我該打!」
他用手給她擦淚,指尖都發了顫,宋溫言推開他,雙肩微微顫抖,垂著頭擦眼淚。
肖燃彎下腰看她,急說:「甜甜打我好嗎?」
宋溫言不語。
肖燃打了自己幾巴掌,聽聲音賊響亮,宋溫言捏了捏裙子,出聲攔他:「別,別打了。」
聲音聽來還有些悶悶的,肖燃沒敢再動她,偏偏她還一個勁兒低著頭,急死他了。男人嗓音很啞:「你看我一眼,別總低著頭,我看看你眼睛好不好?」
宋溫言後退,肖燃便進一步,她後退,他再進一步。
宋溫言抬頭:「你別過來。」
她雙眼紅紅,梨花帶雨可憐慘了,肖燃看得一愣,心都快疼死了。
他小心的捧住她小臉,用指腹擦她眼尾:「甜甜不難過,我不問了,不管發生過什麼我都不問了,好不好?」
只要她還在身邊,他不想計較那麼多了,假如她不喜歡他了,他會努力讓她重新喜歡上。
「送你回家好不好?」
宋溫言極輕的嗯了聲,肖燃把自行車推起來,讓她坐上來。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上去。
她低著頭抓緊后座,肖燃蹙眉:「抱著我,乖點。」
「不用了,這樣可以的。」
肖燃長腿踩地:「那咱們不走了。」
「你。」她想了想,決定去坐地鐵回家,肖燃似乎明白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腕:「寶貝兒,你忍心嗎?」
宋溫言看著他。
肖燃面露委屈:「我一把年紀裝嫩接你放學,給個面子啊小甜甜。」
「可以不抱你嗎?」她輕聲問。
「不行。」肖燃補充:「不僅要抱,還得死死的抱住,我不讓放開就不准放開。」
宋溫言重新坐上去,手指輕輕捏住他的白襯衣,肖燃快被她的慫勁兒萌死,索性抓住她白嫩嫩手臂放在自己腰上:「你現在可真是一點都不乖,不過沒事,哥哥有的是時間教你,抱緊了,這可是你未來老公。」
「你別亂說話!」她的雙手被肖燃一隻手掌摁在腰上,松也松不開,等她規矩了不掙扎了,肖燃這才騎車。
自行車穿過一排排大樹,秋天的風揚起宋溫言耳邊的發,偶爾遇見的路人呆愣愣的看著宋溫言。
她就像電影裡的女主角,是讓人過目不忘,看見便挪不開眼的美。
肖燃蹙眉,車騎得更快:「把臉藏起來,不准給別人看到。」
「肖燃。」她軟軟的喊,似乎在埋怨他的霸道。
操,他都快酥了。
心裡有點兒燥,語氣更沉:「快點,不然我不送你回家了,我帶你去宣城郊區,讓你打不到車回來。」
「你怎麼這麼幼稚,多大人了。」他今年二十四,不大不小,是成熟人的年紀,可對宋溫言總有特別大的占有欲。
「你不聽話是吧?」他準備換個方向,宋溫言急了,抱緊他:「不要不要,我藏起來,你別使壞。」
小姑娘嗓音又軟又柔,肖燃心裡盪了一次又一次,甜甜這個名兒給她取得名副其實,他的姑娘真甜。
他讓她抱緊,說:「寶貝兒,咱們加速了。別怕啊,哥哥保護你。」
宋溫言雙臂抱緊他的腰,緊得不行。
肖燃笑了一下,誇她:「甜甜真乖。」
他其實沒騎太快,以前就覺得這玩意兒浪漫,得帶他的小寶貝騎上去約個會,因為怕宋溫言害怕,他騎得穩當,刻意繞了一條路,帶她看黃昏。
天色暗了,他不緊不慢的騎車穿過長長的隧道,黃昏映入眼帘,肖燃輕拍宋溫言的手:「甜甜。」
「嗯?」
宋溫言歪頭看他,肖燃回頭時恰巧看到她迷茫的神情,笑出聲:「看黃昏。」
宋溫言看向遠方,秋天的黃昏很溫柔,風輕,雲濃。黃昏是黃色,像火要燒起來,卻沒那麼濃烈,很美,宋溫言看呆了。
肖燃把車停下,宋溫言下車,肖燃站在他身邊:「喜不喜歡?」
「喜歡。」
「送你。」他又說。
宋溫言忍不住笑了:「送我黃昏啊?」
「嗯。」
宋溫言認真的解釋:「肖燃,這種東西是不能送人的。」
「為什麼不能?」肖燃手臂懶散散的靠在自行車上:「宋甜甜,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宋溫言怔住。
肖燃說話散漫不羈,看她的眼神卻溫寵柔和,他帶她跨越城區,從學校到這裡,蹬了兩個小時的自行車,爬上又下坡,只為送她一場黃昏。
宋溫言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肖燃,謝謝你啊。」
肖燃挑眉,舔了下唇,想抽菸了,又或者,想動嘴做些什麼。
「謝是這麼謝的嗎?」
「那要怎麼謝?」
肖燃彎唇:「過來親我。」
宋溫言連忙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我,我要回去了。」
「所以呢?」肖燃不動。
宋溫言咬唇:「你送我回去。」
他笑了一聲:「不親就不送,咱們今晚不回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嗓音低沉暗啞,蔫壞得不行,宋溫言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立即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跺跺腳:「肖燃!」
一點威懾力也沒有,好可愛。
肖燃笑著看她的臉慢慢紅。
「甜甜啊,別耽擱了,天都黑了。」
他低聲分析:「你看你是親我一下,還是……」
宋溫言沒勇氣再聽後面的話,連忙走近到他面前。
肖燃仍舊懶倦的撐在自行車上,他個子一米八八,很高,宋溫言一米六幾的小個子墊腳也夠不到,急得小臉通紅,睫毛顫得很快。
肖燃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委屈巴巴的小臉,眸色深了,怎麼害羞都能這麼好看?
他情不自禁彎下腰,逗她:「來親親哥哥。」
宋溫言想捶他,忍著羞意在他左臉親了一下,立刻低下頭閉上眼:「可以了嗎?」
肖燃低低的笑,指節刮她鼻尖:「饒了你。」
他坐上自行車,拍拍自己大腿:「甜甜想不想坐在哥哥腿上啊?」
宋溫言瞪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自稱哥哥。」怪羞恥的。
他挑眉,從善如流痞笑道:「那老公怎麼樣?」
宋溫言:「…………」
算了,不與流氓論長短。
她沉默著坐上車,心知肖燃的流氓勁兒有多大,她也不彆扭了,默默抱緊他的腰,肖燃滿意地的勾唇。
「走了。」他開始騎車:「送寶寶回家。」
宋溫言有些臉紅,他對她的稱呼很多,什麼甜甜,寶貝,小甜甜,小寶貝,這會兒還出來個寶寶,也不知道以後還會出現什麼奇怪的稱呼,哪個男的有他這麼騷.氣啊?
宋溫言服了。
回去的路上,肖燃依舊如來時那般,一個勁兒說話逗她,宋溫言幾次羞恥得想跳車,不明白肖燃怎麼偏偏對著她就有說不完的騷.話。
到宋宅時,天色已經全部黑了。
宋溫言站在家門口:「你怎麼回去啊?」
肖燃看著她笑:「擔心我啊?」
「沒擔心,你這麼厚臉皮,也不會出什麼事。」
肖燃笑出聲,她怎麼罵人都讓他這麼爽?
他點點自己的唇:「心肝兒,給我個辛苦費好嗎?親我一下。」
宋溫言就明白,他那張嘴什麼話都能說出來。這會兒稱呼又變成心肝了。
改明兒肯定又變成了心肝寶貝。
她腦補得臉紅。
才不要親他。
「不要,你今天太得寸進尺了。」
肖燃也沒指望她真的親,他今天挺滿足的,小姑娘面對他還會害羞無措,跟以前一模一樣,這是好事,證明她心裡其實還有他。
等他想辦法弄明白四年前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容不得她再逃避。
肖燃插著兜說:「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屋。」
「好,你也早點回去。」
肖燃神色微深:「甜甜啊,再磨磨唧唧,信不信我親你?」
他說著就要過去,宋溫言嚇一跳,拔腿就跑。
肖燃低笑著看她逃竄,仰頭看黑色的天,忽然覺得,大概四年前不是她想離開他,或許是他做了什麼錯事……
宋溫言回了臥室,在抽屜里找到一本日記本,很厚的一本,前面記錄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唯獨最後一頁很不一樣。
上面字跡潦草,只有一句話。
[肖燃,我放棄你了。]
明天最後一章回憶,然後就去現實的糖了,我這是甜文,不虐QAQ,誤會也會很快解開,放心磕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