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坐下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上房的事,言語間對秦氏很不滿。
「她奶是過日子人,省細慣了。」李氏見馮氏越說越不像話,就出言打斷了她的話。大家同住在一個院子裡,萬一傳到上房,又是一場暴風雨,而且李氏也不習慣背後說閒話。
「可不省細。」馮氏撇了撇嘴,「淨從俺們嘴裡省細了,當誰不知道吶,留的那老些菜都給老爺子和鳳芝了。老爺子倒也沒啥,可鳳芝一個丫頭片子……」
「咳咳,她二伯娘,你來是有啥事不?」李氏怕馮氏又說出什麼過分的話,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哎媽呀,你不說俺還忘了,哈哈哈……」馮氏拍手打掌的笑了起來,「俺聽說果兒弄的那啥花啥的可好吃了,不老少人都買不著,俺就想看看是啥玩意,咋做的……」
李氏看向陳果兒他們,幾個孩子也正看著李氏,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瞭然。李氏苦笑了一下,跟馮氏說道:「她二伯娘,你說的是啥,俺咋沒聽懂吶?」
「啥沒聽懂,老四媳婦,你跟二嫂逗悶子是不?」馮氏自然不肯讓李氏含糊過去,「就是他四叔整的那叫啥花,今天還跟丁掌柜寫了文書來著,你能不知道?」
「啊,你說的是天女散花吧。」李氏做恍然大悟狀,見馮氏不斷點頭,李氏繼續說道:「她二伯娘,這事俺還真不知道,你也知道俺這是死裡逃生,連命都顧不上了,哪還有功夫顧這些吶?」
李氏說著手就放在肚子上,「要說這人吶,真是有啥別有病,這兩天把俺折騰的死去活來的……」
「是是。」馮氏見李氏轉了話題,也只好跟著點頭,卻還是不死心的趁著李氏說話的空當問,「俺就是想問問……」
「要說還多虧了俺這幾個孩子,蓮兒照顧的俺可仔細了,果兒忙前忙後的,七郎生怕俺累著、氣著……」
李氏並不給馮氏機會,嘴裡只是念叨著生病難受,幾個孩子怎麼照顧她,弄的馮氏也沒機會開口。
陳果兒看差不多了,就上前去攙扶李氏,「娘,該歇著了。」
「俺也是有點累了,她二伯娘,你坐啊,俺得倒一會。」李氏說著就在陳果兒和陳蓮兒的攙扶下躺下來,眼睛也慢慢的合上。
倒一會就是指躺一會,睡一會。
馮氏動了動嘴唇,卻依舊坐在炕上,似乎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二伯娘。👺✊ ➅❾ŞHᑌ᙭.ᑕό𝓜 🎀👌」陳果兒轉向馮氏,「我娘身子不好,得歇著你,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吧,我們也要睡覺了。」
「啊,那行,明天二伯娘再看你娘來。」馮氏不得已,只好下了炕,臨走前還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李氏。
這邊馮氏剛走,李氏的眼睛就睜開了,重重的喘了一口氣,「這都叫啥事啊,都趕上逼供了。」
「娘,你就別操心這些了,早點養好身子比啥都強。」陳果兒幾個一邊勸李氏,一邊擔心的往外看,不知道陳志義那邊咋樣了?
這時候陳志義也從外面回來了,李氏幾個立即看向他,發現陳志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爹,他三伯叫你啥事?」李氏就問陳志義。
「還能啥事,問俺天女散花的事唄。」陳志義說這話就脫了鞋上炕鑽進被窩裡。
「那你咋說的?」李氏和陳果兒幾個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看向陳志義。
「哪有啥咋說的,俺啥也沒說。」陳志義說著把被子蒙在頭上,表示不想再說了。
「剛才她二伯娘也來了,也是問俺天女散花的事,整的跟逼供似的。」李氏知道陳志義沒睡著,就把馮氏來的事說了。
「他們還跑來逼你了?」陳志義呼的一下子把被子掀開,臉色氣的有些發青,猛的坐起來,「俺找她去。」
「她爹,這三更半夜的你找誰去?」李氏一把扯住了陳志義的胳膊,大半夜小叔子往嫂子屋裡闖,這傳出去叫啥事?
「俺跟他們說,有啥事都衝著俺來,別難為你們娘們孩子。」陳志義氣呼呼的把鞋穿上,就要出去。
「你也不瞅瞅這都啥時候了,有事明天再說。」李氏拉著陳志義不讓他走,陳志義想了想也沒再堅持,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一家人很快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西廂房東屋。
戚氏湊到陳志節跟前,「這老半天你就啥也沒問出來?」
「廢話,問出來俺還能不說?」陳志節瞪了戚氏一眼,剛才他嘴皮子都磨破了,陳志義就是啥也不說,「剛才吃飯那陣你還瞪俺,要俺說還不如那時候就挑明,看他老四敢不說。」
「你傻咋地,這事還沒到那份上吶,萬一到時候事鬧大了,再把里正他們都找來,老爺子也兜不住。」戚氏擰了陳志節一下,又說道:「要俺說你明天就跟著老四,他走哪你跟哪,再叫六郎、八郎跟住果兒和七郎。丁掌柜那邊不是說得天天送貨嗎,他肯定得去,到時候不就啥都知道了?」
「對呀,俺咋就沒想起來,還是你有主意。」陳志節眼睛一亮,一把摟住戚氏……
東廂房裡,馮氏踹了陳志孝一腳,「她爹,你咋還有心思睡吶?你看人家他三叔今晚都找他四叔去了,你咋就不去吶?」
「幹啥去。」陳志孝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翻了個身面對著馮氏,「人家老四想說能不說?咱還非得逼人家幹啥?」
「廢話,這事誰樂意往外說?」馮氏捅了陳志孝一下,「你不是平常跟他四叔挺好的嗎,他三叔都去了,你咋地?二郎眼瞅著到歲數了,桃兒也該說人家了,你這當爹的咋就一點也不著急吶?」
「著啥急,不還有爹呢嘛,啥事爹心裡有數。」陳志孝又翻了個身轉過去。
「爹可不心裡有數,你爹那心裡就有他大兒子大孫子,能裝下你?」馮氏撇了撇嘴,又踹了陳志孝一腳,「你倒是去不去?」
「不去,樂意去你去。」陳志孝把被子蒙在頭上,不再理會馮氏。
「瞅你那慫樣,沒囊沒氣的,俺嫁給你算倒了八輩子血霉了。」馮氏氣的又踹陳志義,見他沒動靜,也氣的翻過身背對著陳志孝,「啥也指不上你,俺自己個想招。」
這裡的招就是辦法,想招就是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