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節愣了愣,狐疑的看了一眼戚氏,看到她遞過來的眼神。陳志節想了想就嘿嘿笑了兩聲,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拍了拍陳志義的肩膀,「老四,三哥跟你鬧著玩吶,你可別吃心。」
「哪能吶。」陳志義應了一聲,突然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他是老實,但是他並不傻,剛才陳志節話里話外的意思他也聽出來了。陳志義就站起來,跟陳老爺子說道:「爹,那俺先回屋歇著了。」
「去吧,累了一天了,早點歇著吧。」陳老爺子點點頭。
馮氏賊眉鼠眼的在戚氏和陳志節身上打了個來回,就朝陳志孝遞眼色,無奈陳志孝根本沒看她,馮氏情急之下叫住了陳志義。
「他四叔,你整那啥花……」馮氏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被挑簾進來的陳果兒打斷了。
「爺、奶,我娘讓我給你們送碗菜過來。」陳果兒笑眯眯的將一大碗菜放在陳老爺子平時坐的位置上,只不過今天陳老爺子在鎮上剛喝完了酒,並沒有上桌。
「啪!」秦氏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眼刀子狠狠的剜著陳果兒,「不想拿就別拿,裝那份假賢惠,當誰稀罕吶?拿走,俺們命賤,吃不起你們那金貴玩意。」
陳果兒低著頭強忍住笑,偷眼看到陳志義的腳步一頓,嘴唇抽動了幾下,臉上滿是尷尬和難堪。💋♩ ➅➈𝔰Ĥ𝓊𝔵.𝒸𝐨𝓂 💣👍陳果兒暗自在心底搖頭,陳志義大概以為秦氏在針對他吶。
「你又瞎折騰啥,孩子們惦記你還惦記出錯了?」陳老爺子瞪了秦氏一眼,看到陳果兒低著頭很「委屈」的樣子,和顏悅色的說道:「沒事,果兒,爺知道你們孝順。天不早了,趕緊回屋歇著去吧。」
「哎。」陳果兒清脆的應了一聲,拉著陳志義就往外走,「爹,咱回屋吧。」
「啊。」陳志義啊了一聲,任由陳果兒拉著出了上房,走到院子裡還能聽到秦氏的聲音。
「就你會裝好人。」秦氏夾了陳老爺子一眼,就看到陳志節已經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陳果兒端來的那碗菜,邊吃還邊夸。
「天香居這菜做的就是有味,比咱家這清湯寡水的強多了。」
「大嘴連馬的就知道吃,咋不撐死你。」秦氏剜了陳志節一眼,叫住了馮氏,「老二媳婦,你幹啥去,把那碗菜拿過來。」
陳果兒邊往回走,邊低著頭偷笑。自動腦補出秦氏張牙舞爪的樣子,以及陳志節飛快的夾菜,被馮氏搶走菜碗時候懊惱的樣子。♙💣 6➈S𝓱u𝔵.𝒸𝑜ⓜ ♦🐟怪不得六郎和八郎那麼饞吶,肯定是遺傳了陳志節的貪吃。
「果兒,你奶就,就那張嘴。待會你別跟,跟你娘說。」陳志義看著小閨女一直低著頭,還以為陳果兒是被秦氏罵的委屈了,又怕陳果兒回去跟李氏說,絆絆磕磕的解釋。
「爹,待會咱回屋有件事得說明白。」陳果兒抬起頭,很嚴肅的看著陳志義,今天在上房看到的情景讓她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她必須提前打預防針才行。
「啥事?」陳志義剛要問陳果兒,就看到她已經進了屋,也只好跟進去。
李氏和陳蓮兒還在吃飯,七郎拿著毛筆在窗台上比劃著名,旁邊還放著一張年畫。
陳果兒進了屋就上了炕,陳志義也跟進來,坐在炕沿上問陳果兒,「到底啥事?」
李氏、陳蓮兒和七郎也都轉過來看著陳果兒,想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要說的是天女散花的事,咱們已經跟丁掌柜的簽了文書,就肯定得遵守。」陳果兒看到大家都點頭,又繼續說道:「我和爹都在上面按了手印,天女散花的做法除了咱家五個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告訴,包括爺、奶和所有人。」
「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七郎也點頭,「萬一別人也做出了天女散花,那就等於咱毀約了。丁掌柜罰咱不說,萬一再把爹和果兒都告到衙門去,咱家可就毀了。」
這件事在回來的路上陳果兒就跟他說過,因此七郎說起來也是有板有眼。
李氏看了一眼陳志義,「剛才上房那邊又說啥了咋地?」
「也沒,沒說啥。」陳志義言辭閃爍,當看到李氏和孩子們都看著他,陳志義立馬坐直了身子,「俺肯定跟誰也不說。」
李氏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陳志義,「這天女散花可是孩子們自己個琢磨出來的,就算是咱們也不能告訴給別人,更不能連累了果兒。」
「俺知道,這點數俺心裡能沒有嗎?」陳志義再次保證,剛才他也隱約間察覺到陳志節的意思了,可同時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陳志義甚至還想著就算告訴大傢伙也沒啥,陳家這些年的日子過的都很苦,他也想大傢伙都過上好日子。可剛才李氏和孩子們一說,陳志義也差點嚇出一身汗來,再怎樣他也不能把孩子搭進去。
陳果兒見陳志義恍然大悟的樣子,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七郎和陳蓮兒之前她已經叮囑過,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李氏那裡也不會泄露出去,唯有陳志義是最容易打開的缺口。
上房那些人畢竟是陳志義的至親,他又是極孝順的人,如果上房那邊給陳志義施壓,陳果兒真怕他扛不住,所以才會提前打好預防針。
一家人正說著話,窗外就響起陳志節的聲音,「老四在屋沒,三哥找你有點事。」
陳果兒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陳志節這個時候來,估計跟他們剛才商量的事情有關。
「放心吧,俺心裡有數。」陳志義讓娘幾個放心,這才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這人心吶,就沒處看去。」李氏有感而發,卻也沒再多說些什麼,默默的吃飯。
這時候腳步聲響起,馮氏一臉笑盈盈的從外面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李氏跟前,「老四媳婦,咋樣了,好點沒?」
「沒啥事了。」李氏笑了笑,身子往炕里挪了挪,給馮氏讓出點地方來。
「那就好。」馮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碗裡的菜,「要不人家天香樓是大飯莊子吶,做出來的菜味就是不一樣,就是少點。她奶那人你還不知道,一個人就給俺們分了一口菜,剩下的都留起來了。說是下頓吃,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