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一扯間,陳果兒感覺到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一下子驚醒過來。
看到陳志忠在面前,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用力揉了揉眼睛,才確定真的是他。
「大伯?」陳果兒驚喜的大叫,「你怎麼來了,是不是他們答應把咱們放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候,就聽外間屋傳來一聲冷哼,隔著陳志忠的肩頭,陳果兒看到了趙五,以及他身後依舊蒙著面紗的小十三。
陳志忠拉過凳子在陳果兒身旁坐下來,一邊檢視著陳果兒紅腫的腳踝,一邊把鎮北王傷口繃開需要縫合的事說了一遍。
「此事大伯不行,雖以前也曾試過,但並未在人體上作用過,所以還是得你去……」陳志忠道。
他正準備了一番說辭,想要勸陳果兒答應,不成想根本沒用他繼續說,陳果兒就果斷的答應了。 ✺
「這事耽誤不得,咱這就走吧。」陳果兒說著就要下地。
這下反倒是陳志忠愣住了。
「大伯不是說人命大於天嗎,身為醫者,解救世間含靈之苦,這是醫者的本份。」陳果兒道。
這是陳志忠在教她學醫之前,最開始跟她說過的一番話,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
這也是陳果兒的信仰。
陳志忠欣慰的看著陳果兒,眼底閃爍著感動,拍了拍陳果兒的肩頭,「好,好啊,這就是咱的本份,說的好。6̶̛̎̋̔̇ͅ9̴̮̦͖̥͈̳̭̭̋̏͝ŝ̸̢̜̳̱͈̹͓̀̆̔͋͛͜͠ḩ̷̻̩͍̱̗͔̺̏̓͊̀͂̀ͅṵ̵̙̻͉̦͙̗̥̉̓̓͊̑̂̑x̸͍̘̳͂͊̂̊̀͊̕͘.̷̹̦̆̆c̶͙͈͚̽̄̈̎̒͜ó̶̧̧̝̳̠͇͕̺̲̹̔̈́̃͝͝m̷̗͓̽̂̌̋̃̌」
她的腳踝還腫著,陳志忠只好攙扶了她出來。
趙五和小十三還在外面坐著,裡面的話他們都聽的真切,只是趙五依舊不相信陳果兒會真心救治他父王。
「小妖女,你別耍心機,否則五爺就把你碎屍萬段。」趙五放狠話。
小十三和陳志忠眉頭微蹙。
陳果兒則是冷哼了聲,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轉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好啊,你怕我耍心機,有本事你自己去,姑奶奶我還不伺候了。」陳果兒雙手抱著肩膀,臉上滿滿的挑釁。
趙五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小十三則是神色一緊。
趙五鏗鏘一聲拔出劍,直指陳果兒,「妖女,我這就斬殺了你。」
小十三和陳志忠俱是大驚失色,雙雙攔住了趙五。
「來啊,有鎮北王陪著我一塊死,誰怕誰。」陳果兒也厲色瞪回去。
陳志忠猛的回過頭,眼裡滿是失望,「住口。」
剛才她說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怎麼一眨眼就變了?
她口口聲聲的醫者的本份呢?
陳果兒也毫不示弱的看向陳志忠,「大伯,醫不可欺。」
她說的一字一頓,聲勢如虹。
陳果兒的氣勢突然釋放出來,不光是陳志忠,就連小十三和趙五也是一愣。
「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份,可是當醫者本身的性命被威脅,還要去救誰?」陳果兒再次提高了一個音階,「求醫,求在醫前。」
陳果兒言辭鑿鑿,聽的陳志忠大受震撼。
是啊,他們解救世間含靈之苦不假,可當他們自己成了含靈之一,又有誰來解救他們?
陳志忠雖然曾是人人欣羨的太醫,表面上風光無限,但他伺候的人卻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室。
並且他不是唯一。
這就導致了他時刻將自己放在了奴才的位置上,習慣了戰戰兢兢,更習慣了被威脅,甚至連診脈都是跪著。
陳果兒的一句醫不可欺,讓他倏然就覺得自己很偉大。
是啊,他們是拯救世人的,不需要奴顏媚骨,更不需要卑躬屈膝。
陳志忠的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了。
陳果兒將他細小的變化看在眼裡,忍不住嘴角微勾。
另一邊小十三也勸住了趙五,「父親要緊。」
她說殺了她,鎮北王也得死,小十三並不懷疑。
否則為什麼那麼多郎中治不好,陳志忠一來,他父親就有所好轉?
而現在連陳志忠都說必須陳果兒出手,那就一定是了,就算不是,現在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趙五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陰鷙的眼神緊盯著陳果兒,求在醫前,想讓他求她?
門都沒有。
趙五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小十三顧不上趙五,又轉向陳果兒,面紗下的嘴唇微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果兒這時候也朝陳志忠點頭,「走吧。」
她不會真的指望趙五來求她,只要他不威脅她就好了,同時陳果兒也交代好小十三要準備的東西。
「白酒,最好是燒刀子,如果能弄到酒頭就更好了。還有乾淨的棉布、棉花、魚線、繡花針。」陳果兒一一交代清楚。
酒頭的酒精濃度最高,一般市面上賣的都是添了水的。
小十三吩咐手下人去辦。
除了酒頭之外,其餘這些都是很常見的東西,而土匪窩裡也釀了酒,所以酒頭的問題也解決了。
很快的,陳果兒要的東西都送過來。
「你們都出去,在門口留兩個人就行,另外再準備些熱水來。」陳果兒守住門口,把人都趕到了外面。
趙五猶自不放心,被小十三硬扯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陳果兒、陳志忠和鎮北王。
鎮北王這會昏過去還沒有清醒,這對於他們是十分有利的,患者沒有知覺就感覺不到痛,也更方便他們治療。
兩人都洗乾淨手,因為陳果兒腿腳不便,索性就坐在鎮北王旁邊。
陳志忠先是把被子掀開,傷口他之前剛處理過,這會又冒出了膿血。
陳果兒拿過乾淨的棉花沾了白酒,給傷口做清理。
高純度的酒頭有著極好的殺菌作用,只是刺激性也更強,甫一沾到傷口上,就見鎮北王眉頭緊蹙,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雖然他還昏迷著,但肌肉依舊能感知到疼痛,從而做出反應。
陳果兒皺眉,這樣下去不行,這還沒縫針吶。
「大伯,你先把王爺綁上。」陳果兒道。
門外就站著趙五和小十三,另外還有伺候的人,但若是叫他們綁鎮北王,怕是更懷疑陳果兒要下毒手了。
陳志忠也明白這一點,麻利的找出了一根麻繩,將鎮北王的雙臂牢牢的綁在床腳。
又擔心他突然疼醒了踢到陳果兒,索性把他兩腳也綁上了。
弄好了這一切,陳果兒開始實施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