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1章 你再編五文錢的(二合一)

  第121章 你再編五文錢的(二合一)

  「你、你真的不是水鬼呀?」

  蓮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捂著額頭的青年,跪坐在床邊沿,拿著毛巾一點點仔細擦乾淨對面臉上的水漬。

  她像是慣會伺候人的,動作熟練又輕柔……只是有些輕柔過了頭。

  讓人感覺她似乎是在對待一張薄薄的宣紙,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擦破一樣。

  但對面的又分明是個大男人,違和感十足。

  床上的墊子已經全部濕透了,還有一條長長的水痕,從門口一直濕淋淋蔓延到了床上。

  坐在床上的青年臉色蒼白,捂著額頭,隱約有些眩暈之感。

  蓮蜜看了心裡更加心虛內疚,以為是自己之前那一搓衣板砸下去的緣故……

  但實際上,主要是因為陳曠還不太適應這具新的身體。

  從假死脫困,利用鮫人淚在那布偶之上成功布置妖蛻之法,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但因為怕中途又出什麼意外打斷了進程,直到水流徹底平緩,陳曠才正式啟用妖蛻之法,凝成了這具新的人形。

  這具人形看似完整,但實際上,內里丹田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縮小版的布偶靜靜懸浮,為這具身體的核心。

  不過,外在的血肉都是一應俱全的,並無任何破綻。

  對陳曠而言,唯一的缺點,就是原本以「泥胎金塑法」錘鍊的肉身沒了,又需要重新來過。

  但相對的,這具妖族的身體,本身強度就很高。

  這可以說是妖族與生俱來的天賦了。

  陳曠現在粗略估計,自己這具新生的身體,就應該已經約等於先天境巔峰的煉體修行者肉體強度。

  想要恢復到本來的水平並不難。

  這也讓陳曠鬆了口氣,解決了他一直擔心的一個問題,就是換了身體之後,可能需要時間重新修煉。

  而在這段時間裡,他免不了在遭遇危險的時候沒有太多自保能力。

  還真是遺憾……不是,真是幸運啊。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擔驚受怕一段時間,但這枚鮫人淚似乎等級有些高,竟然自動將妖蛻之法的不足給補全了。

  原本的妖蛻之法,是空有妖的軀體,卻仍只能用人的修煉方法,除了能夠有第二條命之外,是十分雞肋的法門。

  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一般是不會選擇動用這最後的保險手段的。

  這裡就要說到妖族與人族修煉之上最大的不同。

  即,妖是天然就有血脈傳承的。

  大部分的妖族,只要出生之後擁有了意識,就會覺醒本族的血脈傳承,無論是功法,還是神通,都是印刻在本能當中的。

  所以,妖族的成長往往非常的快。

  但同時,因為功法和神通都已經固定,他們的上限也基本被自己的血脈定死了,往後漫長的歲月,都很難再有寸進。

  人族則不同,雖然起點極低,在妖族看來,與螻蟻也沒兩樣,踩一腳就死了。

  但能抵達的高峰,哪怕只有幾座,卻也已經將妖族鎮壓得死死的。

  本來,換了妖族的軀體,卻只能使用人族的功法,毫無疑問,若是對於一般的人而言,無異於失去了人族的地位,同時,也沒得到妖族的好處……十分窩火。

  然而,陳曠現在的情況卻截然相反!

  他竟然依靠那枚鮫人淚覺醒了血脈傳承,得到了來自鮫人族的修煉功法和一部分神通!

  最大的證據,就是那忽然出現在他腦海當中的一堆蕪雜繁冗的信息。

  正是這些信息,導致他現在有點眩暈……不得不適應一段時間,去整理這些東西。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他現在,還得先搞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在哪?

  陳曠抬眼,看向面前的粉衣少女,似笑非笑地道:「我當然不是水鬼啊,哪有水鬼大白天出來,還能上岸的?」

  蓮蜜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本來也只是被嚇了一跳,有些慌神而已,聞言立刻鬆了口氣:「也是……」

  陳曠又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聽聽我的心跳聲,這樣就能徹底放心了。」

  「聽聽?」

  蓮蜜目光下移,看向他衣衫濕透的胸口,遲疑地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她家娘子說了,男人都是壞東西,尤其是出現在青樓裡面的男人!

  絕對不能讓他們近身!

  起碼要隔一臂距離才行!

  雖然……雖然……這傢伙也不是自願出現在青樓里的,只是漂過來,然後被她一搓衣板拍得暈了,直接拖進屋子來的……

  但她心裡又好奇得很,陳曠這話說得很有懸念,讓她很想試試看。

  陳曠本來也只是逗逗她方便套話,見她拒絕,便想換個話題。

  沒想到,隨後蓮蜜竟然眨巴眨巴眼睛,道:

  「聽聽不行,不過摸摸可以的呀。」

  伸手摸一下,正好隔了一臂遠。

  這下,娘子肯定不會說她了!

  陳曠:「?」

  他還沒反應過來,蓮蜜就伸手按在他的心口上,臉色嚴肅,似乎正在認真感受。

  陳曠也就放鬆下來,隨她去「摸」了。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只有些許殘餘水滴落地的滴答聲音。

  大約十息之後。

  蓮蜜「啊」了一聲,連忙後退三步,臉色刷白:

  「你,你沒有心跳聲!」

  不僅如此,她才發現,這人明明在水裡面淹了很久,被她救上來之後,卻好像連氣都沒喘一下,胸膛都沒有任何起伏!

  蓮蜜雪白小臉苦得皺了起來,撅起嘴唇:「你就是水鬼!」

  大白天地遇上了一隻能出水的水鬼,肯定是很厲害的大鬼!

  完了完了,她蓮蜜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少女轉念又想。

  不行不行!

  她還有一身力氣呢,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得掙扎一下!

  陳曠無奈,嘆了口氣道:「我真不是……」

  蓮蜜跺了跺腳,怒道:「還狡辯!那你怎麼心跳聲都沒有呀?」

  「額……」

  陳曠摸了摸下巴,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蓮蜜已經開始捲袖子了,咬著一口銀牙道:「你還想講假話?!你要說什麼假話?」

  陳曠咳嗽了兩聲,沉聲道:「其實我自幼體弱多病,沉疴難醫,因此心音微弱,若非安靜聆聽,幾乎難以察覺。」

  這便是他原本準備好的一套說辭了。

  不過沒想到,這粉衣姑娘不按套路出牌。

  他笑了笑:「所以,我方才,才叫你湊湊近『聽聽』,並非有意冒犯姑娘。」

  這是假話?!

  這不是很合理的原因嗎?

  而且還正好解釋了剛才他叫人來聽心跳的舉動。

  蓮蜜愣了一愣,道:「那真話呢?」

  陳曠攤了攤手:「其實我是妖,而且是水裡的鮫人一族,一般用鰓呼吸,而不用肺,血液流動較為緩慢,因此呼吸不顯,心跳也並不強勁。」

  蓮蜜聞言,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了一會兒,她走上來,又繼續給陳曠擦臉。

  「原來你有心疾呀,直說不就好了,還和我故弄玄虛。」

  這年頭,果然說真話都沒有人相信了。

  陳曠聳了聳肩,無奈道:「看姑娘好看,忍不住想與你說笑,好與你親近一些。」

  他說話語調緩和,配上那一張愈發俊美的臉。

  就是狗叫都顯得深情款款……

  蓮蜜臉上一紅,啐了一口:「我家娘子說的果然沒錯,男人最會的就是花言巧語。」

  「不過你這招對我可沒有用,我見得多了。」

  蓮蜜打量了一下陳曠的衣著打扮,老神在在地分析道:「看你的樣子,估計也是哪家的公子哥,怕不是偷偷從家裡溜出來,被家裡的長輩逮住了,慌不擇路,只能從窗戶逃出來,跳進這條胭脂河。」

  她說得繪聲繪色,把原因經過結果都已經腦補完了。

  而且竟然十分河裡。

  蓮蜜最後拍了拍手,滿意道:「但是呢,你又不會浮水,差點溺死在這河裡,一路漂到了這兒,幸好被我救了。」

  陳曠這具身體的外形幾乎還是他自己的,不過身上的衣服,卻是根據那甘棠繡的布偶來的。

  就是一襲華貴的富家公子哥打扮,十分惹眼。

  配上他因為鮫人血脈,愈發俊美外顯的外表,說是王公貴胄都不為過。

  這蓮蜜嘮嘮叨叨一大堆,陳曠卻忽然抓住了一個關鍵詞:「你家娘子?」

  他遲疑道:「你……是男的?」

  還是說,讓他遇上古代LGBT群體了……

  「什麼男的?」

  蓮蜜愣了愣,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脯,晃了晃,有些像是霜打的茄子。

  她欲哭無淚,控訴道:「你、你怎麼這樣罵人呢?」

  陳曠立刻明白是自己誤會了。

  他連忙哭笑不得地道:「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奇怪,你口中這位『娘子』是?」

  蓮蜜也頓時明白了他的腦迴路,無語道:

  「原來是這樣……你好笨,不對,你不是本來就是來逛花街的公子哥嗎,還是說這一跳,給你跳傻了?」

  「我家娘子,就是花魁娘子啊!藏鳳州大名鼎鼎的花魁,柳傾城!」

  陳曠愣住了,遲疑道:

  「那這裡是……?」

  「絮泥閣——」

  蓮蜜理所當然地道,隨後又想起來對面腦子現在有點傻,解釋道:「就是青樓!」

  陳曠:「……」

  ……

  換上了蓮蜜帶來的小廝衣服之後,陳曠終於接受了自己漂流到花街胭脂河裡,還被一個花魁丫鬟撿到的事實。

  這所謂胭脂河,就是兩岸的青樓女子每日傾倒梳洗水,下人洗衣服的一條河。

  時間長了,這河中,便隱約飄著一股子脂粉香氣,河水也隱約泛著粉色,便被叫做胭脂河。

  陳曠一開始還在處理腦海里多出來的信息,還以為那胭脂氣息是蓮蜜身上傳來的。

  卻沒想到,就是自己身上的河水自帶的。

  而且自己所在的這間房間,也並不像是電視劇里動不動就掛滿紅綢和各種裝飾的那些青樓,反而是間樸素得很的下人房間。

  ——蓮蜜可是花魁的貼身丫鬟,按道理,並不應該是這種待遇。

  不過,聽她說,是自家娘子崇尚節儉風氣,讓她從小跟著學,不要被那些身外之物迷惑了雙眼。

  這青樓,看似風月場,實則就是赤裸裸的名利場。

  若是惦念著那些黃白之物,就是自己給自己套上了枷鎖,一輩子都脫不了身。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蓮蜜的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最好的,平日裡若是想買些小玩意,只要向她家花魁娘子撒撒嬌,就肯定鬆口。

  按這花魁的說法,似乎是免得蓮蜜隨隨便便就被男人給騙走了……

  蓮蜜說自己見得多了,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陳曠臉色微妙,感覺這花魁娘子不像是在養丫鬟,倒像是在養女兒一樣……

  所謂窮養兒子富養女,也是這個道理。

  主僕兩人的關係倒是真的好。

  這倒是方便了他行事……

  陳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招呼一直在門外等著、順便和(被)他聊(套)天(話)的蓮蜜。

  蓮蜜並不進門,只是從外面推開窗戶,探進頭來,見到他就愣了愣,嘟囔道:「太奇怪了……」

  陳曠道:「哪裡奇怪?」

  蓮蜜做了個鬼臉:「像個偷穿僕人出來逛花街的大少爺。」

  陳曠的氣質太扎眼,這身下人的衣服形制粗糙,又短上一截,在他身上,和他格格不入。

  陳曠無奈道:「怎麼就一定是逛花街?」

  蓮蜜用手肘撐著窗框,托著腮幫子,道:「不然呢?你是怎麼掉進這胭脂河裡的。」

  陳曠認真道:

  「其實……我乃樂聖弟子,只因昔日仇恨,被武聖一路追殺,掉入那玉浪江,僥倖未死,順流漂至這胭脂河裡,幸好被姑娘救下。」

  蓮蜜幾乎笑得肚子痛,樂不可支地趴在窗台上道:

  「你、你再編五文錢的,我喜歡聽!你講得故事比那東邊街上的說書人還好!」

  陳曠伸出手,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現在,只需給我一兩金子的啟動資金,我就能東山再起,不久之後,待我踏平武聖閣,取得樂聖真傳,必定封你為座下蓮華女使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蓮蜜瞠目結舌,大呼無恥:「一兩金子?那些走江湖的騙錢都沒你這麼狠!」

  「樂聖傳人嘛,總是要貴一點的。」

  陳曠無賴道:「不給我不講啊。」

  一兩金子,那麼貴!

  她要攢好久呢!

  蓮蜜一點也不想給,但這麼有趣的事情,她又不想錯過,外面的那些說書人,誰敢編排什麼樂聖武聖……而且,成天待在閣里,這錢也花不出去呀。

  她咬了咬嘴唇,翻出了自己的小荷包,肉疼地從角落裡翻出了幾片金葉子。

  難怪她家娘子說男人最會騙人了……

  她嘟囔著。

  不對,她不是被男人騙,她這是被故事給騙了!

  蓮蜜不舍地將手裡的金葉子遞了出去:「這裡應該夠了……你可要拿好了,要是出去被人搶了,我可不管你!」

  說完,她又有點心虛,嚴肅地警告道:「先說好,你可不許把這件事告訴我家娘子!」

  更新遲了點……緊趕慢趕還是沒來得及,難道我和全勤無緣嗎(遠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