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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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虞看著男人邁著堅毅的步伐走了進來,他很好,除了臉色有一點淤青外,她暫時看不出來他哪裡有問題。

  「我沒騙你吧。」曲歡拍著胸脯開口。

  舒虞抿著唇,紅著眼眶,曲歡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了就多餘了。

  「魚兒,醫生說了,你不能情緒激動,需要休息,別太過火啊。」曲歡出門前叮囑一聲。

  舒虞沒應答,曲歡嘆息一聲,給了周寒野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後,出了門。

  屋裡。

  兩個人隔著幾米的距離,相互凝視著。

  舒虞勉勉強強地勾起唇角,可是眼睛裡的濕潤卻順著眼角滑落。

  「你沒事吧。」她說,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周寒野點頭,然後走近她的病床邊,拉開了椅子,坐在了她的跟前,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她的身上挪開。

  舒虞餘光撇著他插在褲袋裡的雙手,那是拳頭的造型。

  他現在是什麼情緒呢?

  舒虞緩緩伸出手,頓在半空中,周寒野看了好幾秒,才上前,讓她撫摸。

  「我還活著。」

  舒虞用力地撫摸著他的臉,確認這他的觸碰,他的溫度。

  嗯,還活著啊。

  她僵硬地放開了他,坐躺會了床上,周寒野也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這樣的相處模式,跟他們,真的太不想符合了。

  「那個士兵呢?」她問。

  周寒野的五官緊繃著,隔了好一會兒。

  「搶救過來了,但是窒息時間過長,傷到了腦子,如果明天醒不過來的話,大概率是植物人。」

  舒虞手顫了下。

  「他是你的隊員吧。」

  「嗯,他是一名很優秀的偵察兵,年紀不大,拿過了三次三等功,三次二等功,還有一次特等功,將來從前線退下來,當個營長的料子。」周寒野拿起蘋果削了起來,平靜地說了這些。

  舒虞看著他,看著如此平靜的他。

  「如果你想哭的話,我可以抱著你,讓你哭一會。」舒虞也像是說一件雲淡風輕的事。

  仿佛之前他們剛經歷過的那些事,並不是什麼大事。

  周寒野將蘋果分瓣遞給了她,舒虞搖搖頭,他只得放在了一旁,然後沉默的四目相對。

  舒虞突然鼻子酸澀的不行,眼睛變得越來越紅,她是流著眼淚笑著跟周寒野再度開口了。

  「我們回去,還領證嗎?」

  八個字。

  說的很輕巧,可是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山崩地裂的感覺。

  周寒野抿了抿唇,看著眼前哭紅眼的女人,這個女人,是他曾經在這世界上看過最美好的存在,可是就在半天前,她被這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碰觸,凌辱。

  那一刻,他有那麼一瞬間希望這個世界毀滅,全部都毀滅了。

  沉重的呼吸。

  周寒野直望進她的眼中。

  「你想嗎?」

  舒虞心抽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搖頭。

  周寒野手收緊了下。

  「那就聽你的。」

  這大概是周寒野這一生最沒有主張的一次!

  舒虞聞言笑了,再次開口。

  「我想再睡一會。」

  周寒野點點頭,「好。」隨即站起身來,他們倆目光依舊膠合地連在一塊,可是他卻轉了身斷了一切。

  舒虞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走遠,走到門口的時候。

  舒虞哽咽難忍地開口。

  「我們,會有機會再見嗎?」

  周寒野握著門把的手,青筋暴起,濕潤滑落剛毅的臉龐,他沒有回答,開了門,退出了這個房間。

  一切歸於寂靜。

  舒虞再也忍不住地失聲痛哭。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失戀嗎?

  不,她沒有感覺到失戀,她好像並沒有失去這個男人,只是……只是,他們好像不適合繼續在一起了。

  害怕嗎?

  也不是,當感受到他溫熱的皮膚時,聽到他低沉的嗓音時,畏懼都散了去。

  那為什麼哭呢?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快要窒息一般的痛苦將她眼眸。

  曲歡站在病房門口,臉上還帶著點笑呢,就已經聽聞了這哭聲,嚇得連忙破門而入。

  「魚兒,魚兒你怎麼了?」

  她從來沒聽見過舒虞這樣哭過。

  從來。

  「魚兒你別嚇我!」

  曲歡心疼地抱著她。

  「魚兒怎麼了啊?你跟我說,是不是周寒野那傢伙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帳。」

  舒虞埋在她的懷裡搖著頭……

  外面天黑了,黑夜將至,舒虞知道,一切都會被掩藏進這個黑夜裡。

  「歡,我想回家。」舒虞低聲開口。

  曲歡愣了下。

  「家?」

  「嗯,帶我回南城吧。」舒虞嘶啞地說道。

  曲歡愣了下。

  「好,你別哭了,我現在就訂機票,我們最快的速度回去,好不好?」

  ……

  曲歡放心不下舒虞,她抱歉地跟於強開口「你一個人留在藺太爺爺這可以嗎?」

  於強莞爾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髮。

  「別擔心我,先陪著舒虞回去吧,等她心情平靜下來,你再過來陪我,在這之前,我會努力復健的。」

  曲歡兩眼一紅,抱住了於強,也跟著哭了。

  「他們倆怎麼回事?魚兒為什麼要回家,她從來沒這麼哭過,他們……要分開了嗎?可是上個星期,魚兒才跟我說,他們要領證了。」曲歡喋喋不休地說道。

  於強遺憾也心疼,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不會再有比他們倆更清醒的人,傻丫頭,相信他們吧。」

  曲歡咬著下唇,抹了自己的眼淚。

  「我不能哭,魚兒還需要我,老娘能陪她走過第一關,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說完,看向了長廊地盡頭,那高大的身影。

  她沒有資格上前去為魚兒鳴不平,畢竟他們誰也不欠誰,但曲歡還是沒忍住,看著一旁護士車上的空吊瓶,直接給砸了過去,周寒野回頭看向她。

  曲歡瞪了一眼,回了病房。

  翌日一早。

  舒虞暢通無阻地上了飛機,連配合調查的程序都沒有,跟曲歡兩個人直奔回了南城。

  一個月後。

  新聞開始報導了這起走私案,涉及金額龐大不說,更是牽扯出了轟動全國的中醫藥材走私損毀案,當初花璇說的那些,全部都被捅了出來,一時間輿論譁然,百姓們在這之前竟然完全不知曉國內的稀有中草藥幾乎已經到了被壟斷的地步,被剽竊走的眾多中藥藥品成了倭寇的專利……吃裡扒外的官員被扒出來了一堆,被損壞和燒毀的藥田視頻也曝光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