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山紀念林。
天剛蒙蒙亮,停車場就來了不少輛車,初冬天微冷,還是泛著一層霧氣的天,寒露順著樹葉滴落。
阿毛大牙他們下車就拉了拉運動服的領子,看著不遠處又停下來兩三輛車,瞧見都是圈子裡的人,會心一笑。
「飛哥,菲菲,你們怎麼也來的這麼早?」毛佑寧問。
南飛臉色暗沉了下,往著高處墓碑看去。
「你們這兩天見過王海洋嗎?」南飛問。
阿毛愣了下,看了看蔣逸崖,大牙搖搖頭。
「林子落落呢?他們倆也沒見過?」
「他們倆凌晨飛機還沒落地呢,剛從南城回來,哪裡見過海哥啊,怎麼,你找海哥有事?」阿毛問。
一直神色緊張的菲菲開了口。
「漢雅從昨天就沒了消息,打電話沒人接,去了徐家,徐叔說她不在。」
阿毛和大牙蹙了蹙眉頭。
徐漢雅給舒虞下藥這個事,之前他們沒多大感覺,但後來,舒虞成了他們大嫂,這個事,多少讓幾個小的,心裡有根刺。
當初徐翔在車隊的時候,徐漢雅就喜歡用大小姐身份自居,大家都礙於翔哥的面子,從來不會計較,那時候這位徐大小姐也只纏著野哥,除了偶爾挑落落的刺外,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索性大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她鬧吧。
說到底,他們幾個跟徐漢雅是真沒什麼交情,尤其是翔哥走了之後,就更沒聯繫了。
「今天是翔哥的忌日,她哥忌日還能不來嗎?」阿毛說了一句,但又覺得哪裡不對。
「你們問海哥幹什麼?」蔣逸崖難得主動開口發問。
南飛臉色越來越差。
「野哥呢?」他答非所問。
「野哥……回周家大院了,你們不是知道嗎?不過今年的翔哥的忌日,他應該會來的。」阿毛回答。
只是話音剛落下,就聽到了車的轟鳴聲。
兩輛車交替而行。
其中跟在後面的一輛車,他們都很熟悉,那可不就是王海洋的騷包跑車嗎!
那前面這輛他追著的車是誰的?
野哥的?
眾人還在猜想中。
葉湄乾淨利落地停車,下來。
大家顯然一愣,但很快又釋懷了。
「湄姐,你回來這麼久,怎麼也不跟我們聚聚。」南飛走上去。
那邊王海洋也下了車,氣洶洶地走過來,大家不明所以。
葉湄瞪了他一眼,眾人也大氣不敢喘啊,當初翔哥的喪禮過後,這兩個人動靜也不小。
不會還要再來上演一次。
可眾人發現了,王海洋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葉湄車的後駕駛座上。
很顯然,車上還有人。
「讓她下來。」王海洋冷冰冰地開口。
葉湄瞥了他一眼,看向上方。
「野哥就在上面,人都在這,你還想幹什麼呢?先上去上炷香。」
葉湄的話很平,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他們是聽到了重點。
「老大已經來了?」阿毛驚訝道。
葉湄點點頭,這邊立馬有人行動往上的台階上走,但菲菲卻看著葉湄的后座。
「湄姐。」菲菲開口。
葉湄朝她使了一個眼色,菲菲立馬收到命令一般,快速拉開後車的門。
只是一打開,嚇得一聲驚呼。
「漢雅!」
眾人被這一聲尖叫給頓住腳步,紛紛回頭,便看到了徐漢雅蒼白著一張臉,頭髮凌亂不堪,衣服也是各種酒漬,整個人都十分狼狽,活像是被糟蹋了一番,尤其是她嘴角還流著血……
這,什麼情況?
徐漢雅眼神空洞,渾身瑟瑟發抖地下車,看著周遭的一切,整個人抖得更厲害。
「我,我要回家。」徐漢雅哭著說道,乞求地拉著菲菲的手臂。
菲菲看她如此,驚恐地看向葉湄和王海洋。
王海洋則是一臉凶意,手握成拳頭,葉湄朝他瞪了一眼,王海洋才收斂了怒氣,大步流星地往上走。
徐漢雅哭求著,菲菲想要帶人走,葉湄卻開了口。
「把她扶著帶到她哥墓碑前。」
「不,我不要,我要回家!」徐漢雅像是受了驚一般,大喊大叫。
菲菲不懂,但是南飛卻看出了端倪,如果只是王海洋犯渾,那他肯定會幫,會管,但葉湄開的口,南飛朝著菲菲使了眼色。
菲菲摟著徐漢雅的肩膀開口。
「漢雅,今天是翔哥忌日,你總得上個香再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徐漢雅話還沒說完。
葉湄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給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再度響徹了清淨的墓園。
菲菲錯愕的目光,徐漢雅僵硬的身體,葉湄面無表情擦了擦手。
「徐漢雅,你二十二歲了,成年了,還想繼續逃避嗎?」
葉湄朝著菲菲看了一眼,菲菲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但清楚,她要把人帶到碑前。
這一次,徐漢雅沒有再掙扎,也沒有折騰,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一座墳前。
王海洋走在最前面,自然也第一個看到了站在墓碑前的周寒野。
他頭髮都是潮濕的,王海洋知道,這人昨晚就來了。
「讓開。」王海洋沒好氣地開口,將他擠到了一邊上,然後用手袖擦了擦墓碑,看著上面徐翔的照片,臉色越發的陰沉。
他點了香,倒了酒,沒點菸,因為徐翔不抽菸。
一氣呵成後,才看向周寒野。
「你他媽怎麼不去死呢?」一句話而出,讓後面來的人都聽見了。
周寒野沒動,王海洋見他沒表情也沒反應,才更加動怒,上去就是一拳招呼。
要是以前,這一拳絕對招呼不到周寒野的臉上。
但這一次,周寒野沒有躲。
後面人驚呼,大牙和阿毛快速上前,兩個人拉住王海洋。
「海哥,有什麼好好說啊,翔哥看著呢。」阿毛開口。
王海洋一聽徐翔的名字,更來火。
「你們還攔著,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也對,都是他車隊的,你們這些個小王八玩意,徐翔對你們差嗎?啊!」王海洋像吃了火藥一般,見誰逮著誰噴火。
大牙阿毛都被吼的一愣一愣的,雙雙看向周寒野。
周寒野抬手擦了嘴角的血珠,看向王海洋。
「一拳,夠了嗎?」周寒野問得漫不經心,王海洋這被問得,火氣更旺,剛要衝,大牙阿毛趕緊用盡吃奶的力氣拉著,南飛跟在後面走的,聞聲立馬跑上來,見狀也立馬上前拉。
「這幹什麼呢?海哥,野哥,今天是翔哥的忌日,你們就在這打,像話嗎?」南飛勸說道。
後面葉湄帶著菲菲和徐漢雅上來時就看到這幅場景。
真的,為什麼男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是這麼幼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