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無比燦爛,似乎完全將之前的事情拋諸腦後了。
沈霽也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些,並把筷子遞給了她。
「那阿肆多吃點。今天宮裡有幾位官員要來拜訪,我可能沒法陪你。」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說:「裴侍郎也會過來。」
聽到這句話,慕婉玥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不過這個微妙的動作並沒有逃脫他的眼睛。
原來如此啊。
早就聽說她和裴予安的關係並不怎麼好,現在從她的反應來看,確實就是這樣。
若所料不錯的話,她果真是那個人的話,那麼之前宮殿裡發生的事情就能夠得到解釋了。
陛下是她的弟弟,陸野是最受信任的助手之一,冷月與清月以前也都曾在她的護衛下效命過,而至於裴予安,則可能是……
想到此處,他心裡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那種疼痛感令人難以忍受。
「他來這裡幹嗎?」
慕婉玥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問道。
沈霽在自己寬大的衣袖中輕輕攥緊了手掌:「他說許久不上課了,想再來聽幾節課。」
「呵呵。」
慕婉玥輕聲笑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
慕婉玥翻了個白眼,顯得有些不耐煩。
「大人,你是相信他呢,還是相信我是九天玄女轉世啊?」
她挑眉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見她這麼說,倒不像假話。
於是他又把手鬆開了一些,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當然是信後面的那個。」
「那就對啦!」
慕婉玥滿意地咬了一口蒸餃說道,仿佛這個答案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些官場人士真是著急拉攏人呀,照我說,不如把這些來訪者都請走吧。」
她繼續抱怨道,眉頭緊鎖,顯出幾分不滿。
「阿肆真希望這麼做?」
沈霽說話時神情十分嚴肅,眼神里似乎充滿了決心,仿佛只要她點頭答應,他就會立刻付諸行動。
慕婉玥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呃,誰呀?」
她疑惑地問道,顯然沒有立即理解他的意思。
「唉,不用擔心。」
沈霽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幾下,似乎在掩飾心中的情緒。
「倘若學生還未考中就開始找靠山,這樣的行為註定不會被重視。」
「嗯,這話聽著還靠譜些!」
慕婉玥點頭表示贊同,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
因為之後還有教學安排,沈霽便提前離開了房間,留下慕婉玥獨自一個人。
慕婉玥默默地吃完了剩下的食物,然後偷偷來到了課堂外的小走廊上坐下,透過開著的窗戶靜靜地注視著他講課的身影。
穿著一襲青衣的他站在講台前,手拿書籍,聲音渾厚而清晰。
在講解的過程中,他提問時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舒展開來,看得出來非常專注和投入。
慕婉玥雙手撐著臉頰,只是傻笑著盯著他英俊的面龐,至於他具體講了什麼內容,卻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間休息時間,她迅速躲到紅木柱後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卻發現學生們一個個離開,就是不見他的身影。
心急如焚之際,慕婉玥悄悄探頭望向室內,希望能找到他的蹤跡。
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一位大約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正拉著沈霽的衣角說話。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但言行舉止之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
那少女皮膚白皙透亮,仿佛能反射出光芒;大眼睛明亮動人,猶如兩顆璀璨的明珠;小巧精緻的臉蛋上梳著兩個可愛的髮髻,幾縷散落下來的碎發隨風輕輕擺動,顯得尤為俏皮可愛,讓人心生憐愛。
原來是這個原因導致不出來啊!
一瞬間,慕婉玥心中莫名升起一團火氣。
這股突如其來的怒火讓她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手指也不自覺地蜷曲起來。
她剛想上前一步時,那少女卻從口袋中掏出一隻香包遞給了沈霽……
那隻淡藍色的絲綢香包手感柔滑細膩,摸上去就像是在撫摸一片清澈的湖水;香包上頭繡了幾朵鮮艷的蓮花,每朵花瓣都栩栩如生,針腳緊密而細緻,顯然是花了不少心血才完成的精品之作。
就連香包上的穗子也是別具一格,由各種彩色的絲線巧妙編織而成,顯示出製作者的用心和匠心獨運。
「那是文淵閣楚學士的大女兒,叫楚悅。她迷戀首輔大人好久了,曾揚言等到了成年禮就嫁給他。」
裴予安的話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
慕婉玥皺著眉回頭一看,只見他站在自己後面,臉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似乎有意引起她的注意。
「是嗎?看她那樣兒好像早就成年了吧,為什麼還沒嫁給大人?」
慕婉玥冷冷地回應道。
她語氣中透出明顯的不耐煩,說起話來聲音帶著一絲惱怒。
她不喜歡被人牽扯進這種無聊的事情里,更討厭這種暗藏深意的對話。
裴予安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
接著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笑意;眼睛裡閃爍著更加熾熱的目光,仿佛被激起了某種情感。
「這正是阿肆應該有的樣子,說話直接乾脆,一點也不扭捏。」
他在心裡默念道,感到一陣欣慰。
然後,他微微眯著眼,「阿肆,不想裝了?」
慕婉玥頓時一怔,心裡滿是疑惑,「侍郎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腦子一時發熱,說了胡話?」
她眉頭緊皺,眼神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裴予安沒接她的話茬,只是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她,似乎想從中尋找些什麼。
隨後,他忽然開口,轉了個話題。
「阿肆,昨天姑媽又做了噩夢,嚇得一夜未眠。」
他的語氣平緩,卻帶有一絲無法掩飾的擔憂。
慕婉玥臉上依舊是冷漠的表情,然而袖中的手卻握得死緊,指節隱隱發白。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不過是她的一個遠房侄女罷了。」
說著,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準備離開。
她知道,要是沈霽聽到他們談論這些事情,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阿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