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半掩著的窗戶，月色如同輕紗般鋪滿了整個房間。
只見地上躺著的慕婉玥此刻軟綿綿的身體正一點點向後退縮……
眼前站著的那個女人穿著華貴精緻的服裝，整個人散發出高貴而不失溫婉的氣息。
她手中輕輕握著一隻雕刻細緻無比的琉璃杯，杯內的液體在微弱燭光照射下閃耀著奇異的光澤，顯得十分神秘誘人。
「阿肆，乖，把這個喝了，喝了就一切都好了。」
她的聲音雖然柔和，仿佛是春風拂面般的溫柔，但仔細聽來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她的聲音柔和，卻讓人感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這絲寒意猶如冰針般輕輕刺入人的心中，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慕婉玥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她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勉強用微弱卻堅定的聲音回應：「不……我做不到。母后……求您了，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這幾句哀求的話語裡飽含了她無盡的痛苦與無助。
裴太后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情，這種神情如同電光火石般轉瞬即逝，緊接著她的面容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堅毅，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阿肆，你是媽媽的好孩子，聽媽媽的話好不好？媽媽餵你喝。」
裴太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慈愛，但實際上每一句話都在嚮慕婉玥施加壓力。
說完這些話之後，她輕輕地朝著旁邊的侍女點了點頭。
說著，她示意了一下，身邊的楊嬤嬤馬上明白了她的心思，立即走上前去，雙手穩穩地托住了慕婉玥的下巴，並小心翼翼地掰開了她的嘴巴。
裴太后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些悲哀，但她的眼睛裡更多的卻是不容置疑的決心。
那是一種一旦決定就不會改變的堅決態度，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就是這樣，一會兒就沒事了，我的寶貝。」
她的語氣溫柔而堅定。
她緩緩地將杯中的酒倒入慕婉玥的口中……
液體流過咽喉時的感覺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溫暖，反而帶來一種莫名的涼意，仿佛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正在逐漸滲透進血液當中。
寒氣漸漸蔓延開來，夜色也越來越深沉，寂靜得令人心悸，只聽到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夜鳥的叫聲打破這份寧靜。
「阿肆！媽媽錯了！阿肆！……」
一聲悽厲而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夜晚的寂靜，床上的女人猛然坐起，雙眼中帶著驚恐，額頭滿是汗水。
她的臉頰因為恐懼而變得異常蒼白，整個房間被一股強烈的不安氣氛所籠罩。
「太后娘娘，您又被噩夢驚醒了。」
一旁守候的楊嬤嬤迅速走上前來，將一個柔軟的枕頭遞給她，並輕輕扶著裴太后的肩，讓她重新躺下，動作輕柔而不失謹慎。
「事情都過去了，娘娘還是不要多想了。」
楊嬤嬤安慰道，言語間充滿關切之意，試圖讓太后從剛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裴太后低嘆了一聲，眼中的表情依舊十分複雜，像是在回味剛剛經歷的那個夢境，又似乎是在反思自己過去的某些行為或決策。
「明天是阿肆的生日，也許是這個原因，我才夢見她，沒關係。」
儘管如此說著，但她的語氣中卻難以掩飾那一抹淡淡的憂傷。
她接過楊嬤嬤遞過來的手帕，輕輕地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那些阿逸選來的女孩們都安排好了嗎？」
「回娘娘，都已經安置在幽蘭苑了，那裡環境清幽，條件良好。等完成培訓考核後，這些姑娘就能入宮侍奉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
第二天早上，沈霽結束了第一節課程，手裡端著一盤熱騰騰、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餃子和一碗香氣四溢、濃稠適度的瘦肉粥回到了房間。
剛推開門，便感到一股寂靜而安寧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裡靜得連一絲聲響都聽不見，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木香與花香混合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溫情。
「真是個小懶貓。」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空曠的屋子裡輕輕迴蕩。
他小心翼翼地把豐盛的早餐放置於桌上，正欲轉身離去，卻不料床邊傳來了細小卻又清晰可辨的聲音，那是一種輕微的呢喃，像是自言自語。
沈霽的好看眉毛頓時皺了起來，臉上滿是擔憂之情，「做噩夢了嗎？」
心中這麼想著的同時，腳下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屏風處靠近，耳朵仔細傾聽，試圖捕捉更多的線索。
果然，在屏風後面傳來一陣斷斷續續卻帶著幾分慌亂與絕望的話語：「母后，不要……
不要拋棄我，母后！」
這一刻，沈霽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僵住了。
剛才喊出的那個稱呼竟然是……
母后？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他心底深處最隱秘的回憶。
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幕幕過往畫面：——曾經有人詢問道，「阿肆還有家人嗎？」
接著又響起另外一個聲音作為回應：「有母親和弟弟。」
以及關於那位武藝高強且身份尊貴的女子死而復生的故事……
所有線索加在一起指向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她的真正身份只能是……
想到這裡，沈霽只覺得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幾乎站立不穩。
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按住面前冰冷光滑的桌面，盡力讓自己恢復鎮定。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屏風後再次響起了動靜，伴隨著一道略顯沙啞但仍舊清脆悅耳的女聲：「大人，是您在嗎？」
沈霽迅速收斂心緒，輕聲道：「是我，阿肆，快起來吃早飯吧。」
聲音中雖帶著平日裡的威嚴與冷靜，但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緊張與複雜的情緒還是沒有逃過敏銳聽覺捕捉到的細微變化。
「哦……」
慕婉玥慌亂地穿上了衣服，心跳得如此劇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一般。
片刻之後，她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大人，你剛才有沒有聽見我說夢話？」
「夢話？我進來的時候你才醒，你做夢了嗎？」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如初，但內心卻不免泛起了一絲波瀾。
「沒有……
沒呢……」
慕婉玥深吸了一口氣，盡力讓自己恢復平靜，然後繞過屏風慢慢地走到了桌子旁。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