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年底得錢就該結款了
冬靈節過後直到新年到來的這段日子是忙碌了一年的人們休息的日子，就連山賊和小偷也會放假，只有酒館還會工作。
如果說街頭巷尾扎堆閒聊是中老年婦女們的情報交流中心，那麼酒館就是男人們的情報站。
晚飯時間過後不久，布萊恩特推開酒館的門口，灌進來的冷風讓門邊的酒客們縮了縮脖子。
待他脫下大衣和帽子抖乾淨雪花掛牆邊的衣帽鉤上，酒館老闆的女兒已經把他常點的酒和下酒菜放在他往日的座位上。
開在居民區裡的酒館是周圍一圈地方男人們的社交場所，有著自己的潛在規則，例如哪些位置是熟客專用的，哪些是偶爾來的客人的位置等等。
布萊恩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剛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旁桌的一位山羊鬍子就問他：「明天對吊車隊的比賽有把握嗎？」
「肯定有。」布萊恩特放下酒杯自信地說道，「別看那些在碼頭幹活的跑得快，真要踢起來還是我們厲害！」
現在天冷了，大家時間多了，出來踢球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只是韋森堡城，其它地方也建起了足球場，不少村子和農莊也組建了自己的球隊。
相比於以往閒著沒事幹的冬天，今年大家有了更多的消遣。
山羊鬍子一副「我有大新聞」的得意樣，低聲對布萊恩特說道：「聽說了嗎，老弗朗茨明年要退了。」
布萊恩特微微點了一下頭，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山羊鬍子捋了捋鬍子，略為得意地問他：「你知道老弗朗茨以後要做什麼嗎？」
布萊恩特真不知道這事，從自己的碟子裡抓了一點下酒的烤蠶豆放他的碟子裡。
山羊鬍子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聽說啊，他以後就管管踢球之類的事情了，比如規則該怎麼定啊，組織大家比賽這些，還有培養裁判。」
「哦？」布萊恩特好奇起來，「怎麼個組織比賽法？」
山羊鬍子吃著烤蠶豆說道：「我聽說是隊伍報名，在禮拜日那天安排比賽，最後還要有冠軍，冠軍有獎金什麼的，明年才有最後的結果。」
一說到有獎金布萊恩特就來勁了，但是山羊鬍子也沒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兩人聊了一會今天下午馬車夫組成的車輪隊和魚鉤隊的比賽，這時有個身材健壯的年輕人來到酒館，和布萊恩特坐在一桌。
年輕人坐下後要了一杯蘋果酒，然後拿出兩個袋子倒出裡面的東西，一個袋子裡是一塊塊手指大小的薄木片，另一個結實的大袋子裡倒出的是幾枚銀閃閃的克羅伊茨銀幣和大大小小一堆銅板。
布萊恩特好奇地問年輕人：「波波，你哪來這麼多錢？」
波波抬頭回答道：「這些都是我的工錢。」
布萊恩特驚訝地說：「你居然可以存下這麼多錢啊。」
山羊鬍子笑著對布萊恩特說：「他今年才出師，他的母親怕他亂花錢，就讓他的師父到年底了才把全部工錢給他。」
布萊恩特明白了，笑著打趣起來：「好傢夥，年紀輕輕就領年薪了，我還只是領月薪。」
波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幾個單詞。
年薪那是大人物們才能領的，打工人中只有職員和布萊恩特這樣的優秀工匠才有資格每個月領一次月薪，普通的打工仔都是工資日結。
波波把自己的薪水在桌面上擺好，然後把木片排開。
布萊恩特問他：「工錢沒給少吧。」
波波在那計算起來：「1個月30天，除去每月的禮拜日就是27天，一年12個月再減去現在放假10天那就是有314天。我一天34個銅板，那就是有……」
他在那裡「有」了半天，顯然這已經超出腦袋的計算能力。
「10676個銅板。」最後還是不遠吧檯那裡的酒館老闆幫他算出來了。
「謝謝……」波波馬上感謝老闆，然後數了一遍錢，5枚克羅伊茨銀幣和10176銅板面值的大小銅板。
布萊恩特喝了一口啤酒，吃著烤蠶豆說道：「一年是5弗羅林6克羅伊茨76銅板，石匠的工錢沒多少嘛，我和伱一樣剛出師的時候一年是7弗羅林17克羅伊茨。」
「我們打鐵坊明年開工，普通師傅一個月1枚金幣，學徒有10克羅伊茨。」
波波撓了撓頭，有點嚮往，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怕火呢。
他開始把這些錢分成很多分。
50銅板的人頭稅、10克羅伊茨的收入稅和1克羅伊茨的工會費放在一邊，這些是明年過年後交上去的。
布萊恩特和山羊鬍子聊著明天的足球比賽，瞥了一眼看到那三堆錢後就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提醒道：「記得把門稅留出來，你也該幫家裡繳稅了。」
波波一怔，這才想起房子要按房門的數量繳稅，馬上又拿出1克羅伊茨放過去。
這時山羊鬍子說道：「我聽說小老爺明年要減稅。」
布萊恩特點頭說道：「我也聽說了，先是村子裡的，說是作物收成先減去兩成半作為種糧和口糧，剩下的才開始算租子。」
「我們城裡面也降，聽說人頭稅要取消，收入稅也要降一點。」
「對了，小老爺明年徵兵，說征上的可以免稅。」
山羊鬍子皺著眉頭說道：「怎麼減這麼多稅，夠用嘛，要是小老爺見明年稅少了後年又加更多的稅怎麼辦。」
「這你就不懂了。」布萊恩特笑了起來，「為這事小老爺還來找過我問話的。」
「按小老爺的意思，大家的稅少了就有多餘的錢來我這裡買農具，去你那裡買衣服，那我們的生意不就好做了。」
「我們的生意好做，不也就是我們雇的人有活干，他們的錢不也就也多了。」
「不只是我們，大家往日裡多買點東西，鞋子、帽子、餐具什麼的，大家不都賺到錢了。」
山羊鬍子捋著鬍鬚點了點頭，說道：「好像確實會是這樣，有點道理啊。」
這時波波過來找山羊鬍子，把3塊木片和錢幣放在桌子上，用比較大的聲音說道：「老闆，我今年在你這裡賒了一套鐵匠衣褲5克羅伊茨，一件套頭衫70銅板，一件羊毛衣3克羅伊茨，一共8克羅伊茨70銅板，你看對不對。」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也都是街坊，大家看著波波長大的，所以會同意在這一年中給他賒帳。
山羊鬍子看了一下木片上的帳，又數了一下錢，同樣用比較大的聲音把賒的衣物和金額複述了一遍，最後說道：「貨款兩清。」
酒館裡的酒客們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算是一個見證，免得有人賴帳。
酒館老闆拿了一瓶墨水、一支羽毛筆和一張羊皮紙過來，讓山羊鬍子在木片背後寫上錢已收到，自己簽了字，老闆作為見證人也簽了字。
最後老闆在自己的羊皮紙上加上何年何月何日某某和某某在自己店裡結清貨款，周圍坐著誰和誰，再讓所有當事人簽了字。
如果以後波波和山羊鬍子為今天的事情打官司，這就是關鍵的物證。
酒館老闆做保不收錢，收穫的是社會上的威望，說的話其他人必須認真對待。
接著波波開始在酒店裡和其他人結帳，一雙皮面史萊姆膠底的球鞋6克羅伊茨，10條鹹魚5克羅伊茨，36公斤便宜奶酪3克羅伊茨，3隻瘦雞加上一年裡買的雞蛋2克羅伊茨40銅板，還有一年的酒錢3克羅伊茨，多出來的一點零錢存著。
到了最後，波波剩下3弗羅林7克羅伊茨16銅板。
布萊恩特喝了一口酒，笑著對波波說道：「這都夠建一棟一個隔間的兩層小木屋了，婚禮宴席也夠了，就差個新娘子了。」
他的話有點大聲，眼睛還瞄向酒館老闆的女兒。
波波沒理會他亂點鴛鴦譜的行為，有些苦惱地說道：「我想去韋森堡大學，我聽說有學者在城裡開夜校，1年才10克羅伊茨。」
「但是聽說大學的學費1年要5弗羅林，課本更貴，得存多點錢才行。」
布萊恩特想了一下，對他說道：「我知道一條路子，但只是小道消息，準不準我不知道。」
「小老爺好像有這麼個意思，去參軍的年輕人5年後就回來了。」
「普通士兵的薪酬和你現在的收入差不多，但是吃飯穿衣服不用錢，聽說也有夜校也是不用錢，家裡免稅，省著用可以存下不少錢。」
「最重要的，當過兵回來的人去韋森堡大學學費可以減去不少，如果立了功甚至可以免學費。」
波波的心思瞬間活絡起來，五年後自己也就二十二三歲，如果那時候到了韋森堡大學學幾年法律，畢業了就可以到法院或者行政院當個職員，也可以當個律師，聽說一位精良律師一年的收入可以超過一百弗羅林呢。
他收好了桌上的錢，坐在那裡靜靜地喝著蘋果酒，思考著是不是要去當兵。
現在有個問題，就是大家都知道過兩年肯定會打仗，如果死了怎麼辦。
「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他問布萊恩特，「如果我當兵的時候死了怎麼辦？」
布萊恩特答應下來，說道：「下一場足球比賽還是小老爺指揮，比賽完了我幫你問問。」
足球比賽結束後，布萊恩特和波波又在酒館裡見面了。
布萊恩特說道：「昨天的事情我幫你問了，死亡撫恤金是在軍隊裡年薪的二十倍，每年再按這個標準給家人生活補貼二十年，如果家裡有血親兄弟姐妹的，可以把那些福利給你指定的人。」
波波喝著酒思考起來，心想如果自己死了能讓弟弟去韋森堡大學看起來也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