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冬靈節
每年的冬靈節是孩子們最高興的一天。
被窩中的腓特烈被塔羅用辮子末梢撩了一下鼻子，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打著哈欠起床。
「哇！新裙子好漂亮啊！」
腓特烈一起床就誇獎女僕小姐姐的新衣服。
每年冬靈節哪怕只有襪子也要穿件新的衣物，腓特烈這裡也允許僕人們衣服不穿制服。
塔羅是稅務官的女兒家裡本來就有錢，在腓特烈這裡當女僕工資也不低，新年自然是穿上新的冬裙。
她得意地說道：「這花邊可是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呢，是南邊的最新款式。」
腓特烈稱讚著她裙子領口上的蕾絲花邊，起床去穿衣服。
這年頭的花邊可是純手工製作，漂亮的甚至比衣服還貴。
腓特烈走到穿衣鏡前，塔羅幫他把在暖爐上面烘暖的新西裝穿上。
正穿著衣服，凱蒂穿著一身火紅的新裙子走了進來，一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一手拿著一把匕首。
「來……」凱蒂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讓我看看長高了沒有。」
腓特烈就直直的站在那裡，凱蒂把木棍立在後面，確定好高度後用匕首在上面劃下一道標記。
「高了不少。」凱蒂滿意地點了點頭。
腓特烈微笑著說：「那是肯定的。」
凱蒂捏了捏他的臉蛋，皺著鼻子說道：「要是晚上都早點睡會更高一點。」
腓特烈只是笑了笑。
凱蒂把記錄了腓特烈每年冬靈節身高的木棍交給塔羅去放好，這以後用得到。
兩人來到餐廳，腓特烈坐下後看到普賽克也在，驚喜地說道：「您回來了。」
前陣子普賽克出了趟遠門，不知道去哪。
普賽克打著哈欠回他：「嗯，回來了，外面冷死了。」
女僕端上了今天的早餐，沒見過的全新食物，一個不小的油炸麵包圈，上面抹了蜂蜜。
餐桌上一出現沒見過的食物看向凱蒂就對了。
果然，凱蒂略為得意地說道：「快吃吧，這是太陽麵包圈，涼了就不好吃了。」
腓特烈思索著既然是太陽為什麼不做成一整個圓，拿起刀叉切了一截，發現裡面是有餡的。
放進嘴裡，發現那餡是烤香的核桃、榛子和杏仁碾碎後和麵粉一起做成的，不是很甜的麥芽糖沒有遮掩這些堅果原有的味道，反倒是點綴著它們的香味。
「好吃。」腓特烈馬上又切了一塊吃起來。
凱蒂的笑容更加得意起來。
吃完了早餐，腓特烈來到了客廳里。
壁爐已經燃起，房間裡暖洋洋的。
桌子上放滿了一個個用彩布包裹再用彩帶系了個蝴蝶結的小禮盒，大小都一樣，只是顏色不同，像一座小山。
從阿福到守門人，大家排著隊來到客廳領取韋森老爺贈送的禮物。
裡面裝著什麼腓特烈自己都不記得了，有口紅，有金幣，還有伸縮痒痒撓什麼的，領到什麼隨緣。
這一天除了領導給下屬禮物，長輩會給晚輩禮物，朋友之間也會互贈禮物。
腓特烈發完禮物，接下來就是打開自己禮物的時候了。
有些禮物昨天就送到了，他最先打開的是瑪利亞送來的禮物。
那是一個木頭小人，旁邊有個足球，因為畫功問題臉看不出來是誰，不過從衣服來看應該是腓特烈。
接著是索菲亞的禮物，是一條紫色的羊毛圍巾。
這裡的紫色染料同樣珍貴，腓特烈戴上出席貴族間的戶外活動絕對是全場最靚的仔。
菲利普則送了一支蘸水筆，筆頭是黃金的，木頭做的筆桿上鑲嵌著黃金花紋。
美因茨大公送來了一張實而不華的戰弓，不過腓特烈得成年後才能用。
維克托大主教送的則是一本《聖典》，染白的羊皮紙上用暗金色的墨水抄寫的經文，周圍銀白色的花邊低調華麗，最重要的是扉頁上的簽名，是當今教皇的名字。
韋森堡大學的學者們送給腓特烈一箱書，是曼努艾安排人精心挑選的。
最後是威廉國王的禮物，這天給封臣和手下送禮物是傳統，腓特烈收到的這件禮物是一根黃金牙籤。
等他拆完繼續，其他人也回房間把禮物帶過來了。
理察納爾把一本書送給他，鄭重地說道：「這是一本流傳很久的劍譜，年紀比普賽克還大，據說是一位劍士從某個秘境帶回來的。」
「這麼多年來沒人能學會裡面的招式，我把他送給你，就看你能不能領悟了。」
腓特烈雙手接過馬上鞠躬感謝道：「多謝師父。」
理察納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努力吧。」
接著是凱蒂，送給腓特烈一本同樣古老的詩集。
「這本詩集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她說道，「是古老的帝國各地收錄的詩歌。」
腓特烈接過後乖巧地說道：「謝謝姐姐。」
普賽克提著一個長長的包過來，先從裡面拿出一把劍遞給腓特烈。
腓特烈雙手接過後把劍從木頭做的劍鞘中抽了出來，這把劍銀光閃閃，但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護手上方的劍身上鑲嵌著一個拇指大的金色女神像。
這位女神身穿長袍，頭頂桂冠，雙手高舉，背後是一雙翅膀。
客廳里馬上出現粗重的喘氣聲，腓特烈看過去，發現理察納爾雙眼瞪得老大，鬍子一抖一抖的，雙手下意識地伸了過來。
「讓我摸一下！」劍聖大人興奮地說道，「摸一下就行！！」
腓特烈馬上明白這是一把寶劍，就將他雙手遞給師父。
理察納爾小心翼翼地伸過手要接過長劍，身子卻突然一僵，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手」然後消失了，留下一陣風讓普賽克和凱蒂的裙擺微微飄動。
腓特烈眨了眨眼的功夫，理察納爾回來了，十分鄭重地接過長劍，仔細欣賞起來。
「秘銀劍身，黃金勝利女神……」理察納爾激動得身子有點顫抖，「果然是聖納西門托大師的雷米特之劍，想不到我這輩子能摸到真品……」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怔，抬起頭問普賽克：「這把劍不是在很多年前失竊了嗎，您是在哪找到的？」
普賽克聳了聳肩說道：「他的後人不爭氣賣掉了，為了面子說是被偷了，轉了幾手就到我這裡了。」
理察納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聖納西門托大師是至今為止最偉大的劍聖，他的後人也是人才輩出，只是現在……唉……光環也是障礙啊。」
說完，他把劍還給了腓特烈。
腓特烈向普賽克鞠躬說道：「十分感謝您送我的這份珍貴的禮物，我會好好珍惜的。」
普賽克回道：「一把劍而已，在我這裡放著也是礙地方，就送你了。」
「不過伱別飄，就算你拿著，我們這裡隨便一個人拿根桌子腿都能敲你。」
說完，她從包里拿出一樣東西送給理察納爾。
腓特烈看到那件禮物後嘴角直抽抽。
「給。」普賽克說道，「螺紋鋼魚竿，接起來有12米長，可以去釣海豚了。」
理察納爾的臉上馬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較忙感謝。
最後普賽克拿出了一雙帶著腰帶劍套的短劍送給凱蒂。
凱蒂馬上把劍套系在腰間，雙手拔出腰後的短劍後抖了幾個劍花，猶如黑色的薔薇在空中綻放。
這兩把劍的劍身是黑色的，腓特烈看不出門道，但是看到凱蒂過去抱著普賽克就知道是好東西。
然後腓特烈被凱蒂拉到外面試劍。
這一天的午餐比往日晚一些，下午茶時間才開始。
「魚好吃吧！」理察納爾得意洋洋地說道，「我釣的！」
腓特烈保持微笑，這種黃肚皮魚在韋森領有上百年的養殖歷史，每年冬靈節供不應求。
今天人們會把黃肚皮魚和其它大大小小的魚裹上麵包屑然後炸熟，很多人都是買成品，再按各家喜好淋上醬汁。
午餐之後，腓特烈坐著馬車回到了山頂上的城堡，準備今晚上的火炬遊行。
天色將暗，很多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帶上了今晚所用的物品，在城堡的上山的道路兩旁與家門前等待著。
太陽落入地平線下，天幕邊緣只省一抹餘光，最長的黑夜即將來臨。
最後一絲光芒消失，天空徹底暗下，天地間陷入一片黑暗，北風呼嘯而過。
城堡的大門「轟隆隆」地打開，腓特烈·馮·韋森男爵右手舉著一個火炬，左手搖著一個鑲嵌鑽石的鈴鐺，緩緩走出。
那光芒是如此的弱小，遠遠看去似有似無，在冬夜的風中搖曳著，似乎下一刻就會熄滅。
老騎士弗朗茨在韋森男爵所持的火炬上點燃了自己的火把，跟隨在他的身後向前走去。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一道火龍從山頂城堡出發，向韋森堡城緩慢而堅定地走來。
黑暗空閒的城市裡，鈴聲告訴眾人光的到來，人們手持火把紛紛從火龍身上引來火焰，點燃一根樹枝交給家人燃起家中的長明燈，隨後轉身加入隊伍成為火龍的一部分。
在這最長的夜裡，無數原本暗淡的火光匯聚在一起，驅逐那無盡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