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人生大概就結束了罷
天剛蒙蒙亮，軍營里響起了一陣叫罵聲和鞭子聲，農夫們不得不從乾草、破布上爬起來，開始每天的工作。
天剛亮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打水，水井在山腳下，軍營在高處，老爺們睡到太陽完全升起來才醒，這活自然是徵召來的農夫做的。
他們打著哈欠，揉著眼睛，拿著近兩年流行起來的「桃花石棍」去每人領兩個水桶，然後下山挑水回來。
今早水井裡的水位又比昨天低了一些，打水慢了點，管理農夫的士兵們叫罵聲此起彼伏，鞭子不時朝著農夫身上打去。
阿皮丘斯來到觀察哨和波波換班時，前方約三千人的軍營里開始升起炊煙，乾癟的豆子、用斧頭砍碎的麵包、上打回來的井水，煮沸後加幾粒灰黑的鹽，這就是農夫們的早餐和晚餐。
整個太陽跳到山頂時弗蘭肯大公在絲綢被上完成了晨練，另一個情婦伺候他穿上結實卻不妨礙行動的武裝衣，重要的一天開始了。
副官來到帳篷里，大公對他說：「就連農夫都連續吃了三天香腸，力氣夠了，今天你們誰出問題我親手撕了他！」
副官馬上彎著腰回道：「計劃目前為止一切正常，韋森軍沒有察覺到我們會在今天發起進攻。全軍在吃完早餐後集結，上午十一點出發，預計十四點戰鬥開始。」
弗蘭肯大公揮手讓他退去，穿上鐵罐頭後來到了議事的大帳篷。
沒多久累根斯大公來了，臉色不太好。
其他領軍的貴族也陸續到達，侍從們迅速給端上了慢慢一盤煮香腸，底下墊的剛出爐的麵包吸滿了帶著油脂的水，裝葡萄酒的杯子外掛著一層水珠。
弗蘭肯大公笑著打趣盟友：「你的小狗還沒找到嗎，是不是被別人拖進帳篷里藏起來了？」
接著他又看似嚴厲的對自己的封臣們說：「如果你們有誰藏了大公家的東西快點還回去。」
累根斯大公懶得接這一茬，平靜地說：「沒事，誰撿到就誰送給誰吧，我買新的就是了。」
「今天我負責打開大門，接下來就看諸位的了。」
說到正事弗蘭肯大公就嚴肅起來，邊吃著香腸邊說：「韋森那小子還是太嫩了，總以為我們會按著他的計劃被困死在這裡，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打出去。」
「你放心，只要你的山地步兵能夠打開一條通道，我的人就能衝到紐倫伯格城下。」
累根斯大公自信地說：「我的山地步兵怎麼樣你不是很清楚嗎。」
兩個國家此前打了幾年，對方實力如何自然一清二楚，帳篷里分坐兩邊的貴族們也多次交手，戰敗背俘的也都體面贖回，總的來說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弗蘭肯大公對自己的封臣說：「我們這次行動關鍵是出其不意，通道打開後要連夜行軍，沿著路一路殺到紐倫伯格城下。」
「這一戰的關鍵是要趕在韋森反應過來之前占領河邊的港口，用船建起浮橋過河。」
「不用擔心給養，等過了河在韋森的領地里就地補給。」
最後他轉頭對累根斯大公說：「到時候韋森軍肯定會從後面追來，還要麻煩你擋住他們。」
累根斯大公放下酒杯後說：「你放心，只要他們敢追過來，我就在半路上埋伏他們。」
「我估計那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們的武器沒那麼大的作用。」
如今很多人把腓特烈在軍事上的勝利都歸咎於武器先進，能讓普通人擁有魔法師的攻擊力，如何避免韋森軍發揮武器威力就成了鄰居的課題。
其中伏擊是最為優先選用的戰術，可以拉近距離，使得對方沒有時間使用自己的武器。
此類細節早已確定下來，但韋森軍名聲在外，他們需要給自己鼓鼓勁。
但是，一股糞便的惡臭鑽進帳篷，打斷了動員大會。
腓特烈在戰爭中最害怕的是無差別傷害的瘟疫，在名聲響亮後讓軍隊出版一本《軍隊防病條例》公開出售，避免人群聚集的軍營成為疾病源頭。
《軍隊防病條例》把設置廁所放在第二位，第一位是乾淨的水源，可見對此極為重視。
弗蘭肯大公沒看過這本書，安排營地不是他的工作，他手下負責具體工作的副官研究過，大致講解了其中的內容，也知道個框架。
現在軍營的廁所都布置在營地外，地上挖坑後旁邊架起一根圓木，大腿坐在圓木上屁屁懸空就能把屎拉坑裡，一個坑差不多滿了填上再挖新坑。
軍營里是禁止隨地大小便的，抓到就對作案工具處以鞭刑。
弗蘭肯大公的臉色很不好，示意副官出去砍人。
副官剛走到帳篷門口拉開門帘，外面突然衝進來一個穿著半身鎧甲和罩衫的騎士，緊張地的報告：「大人，好幾個營地里發生了瘟疫！」
帳篷里頓時一靜，最先響起的是打冷顫時牙齒相互撞擊的聲音。
腓特烈的戰術很簡單，往敵人水井裡扔些瀉藥，把敵人的魔法師趕出軍營上廁所，當他們毫無防備的時候飛來的是狙擊手的子彈。
有誰會在噴射期間穿著厚重的鎧甲，給自己放個魔法盾呢。
就算不成功，也能打擊一下敵人的士氣。
腓特烈就提了個設想，參謀部覺得可行就安排給進行特種作戰任務的黑貓部隊，某毒劑師一聽是校長要在戰場上用藥就拿出了號稱只要一克就可以讓大象噴射到脫水的瀉藥，還加了點麻痹肌肉的藥，黑貓部隊害怕不保險下達任務時加大了藥量，波波他們執行任務時因為各小隊缺乏溝通使得部分水井重複投藥……
最終的結果就是中招的人和得了霍亂之類的瘟疫一樣，控制不住括約肌，噴射停不下來。
強者還能忍一下往廁所跑，弱者只能被身體所控制。
士兵們起床吃東西晚一些，但該來的還是要來，接著是騎士和魔法師們，他們為了搶位置把噴射到一半的人扔到一邊，甚至一腳踹進坑裡。
埋伏在遠處的狙擊手忠實執行命令，看到有衣著光鮮者脫了褲子坐在木槓上馬上瞄準射擊。
波波在瞄準鏡里看到自己的目標震了一下，距離太遠估計子彈沒能穿透軀幹，身子搖了搖倒在坑裡。
在木槓前排隊的人嚇了一跳，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更多的子彈從遠處飛來，鑽進軀幹，惡臭氣掩蓋了血腥氣。
腓特烈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經歷過導致十室九空的瘟疫，錯估了人們對瘟疫的恐懼。
正常來說，中招的人清空腸子到明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後天就能恢復正常。
但人對瘟疫的恐懼使得他們沒時間去慢慢研究，大部分人都在拉肚子，又當場死了些人，恐慌瞬間在軍營中蔓延，沒幾個人關心那些人是怎麼死的。
今天老爺們沒有喝井水而是葡萄酒，但香腸是用水煮的，攝入不多起效慢了些。
弗蘭肯大公強做鎮定馬上派人去調查情況，就在此時，意外情況出現了。
累根斯大公是一位強者，他在家中只是老二，年輕時到奧斯馬加帝國都城維恩城參加騎士大賽力拔頭籌，得到皇帝斐迪南的看重，這才在奧斯馬加帝國的幫助下繼承了父親的爵位。
只是……他這麼多年進進出出的早已不及常人。
如果在這個時候脫糞的話，人生大概就結束了罷……對了，發出很大的聲音來掩蓋過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