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少年狂傲,落子設擂(兩章合一)

  第170章 少年狂傲,落子設擂(兩章合一)

  「太安城已到,那麼,接下來你要怎麼辦?」

  一家酒樓內,齊練華將酒斟滿,然後細細品味,眼角卻不經意間看向對面的少年,等待著徐純麟的回答。

  他著實想知道,自己這個外孫接下來想幹什麼。

  徐純麟摩挲著酒杯,笑問道:「您說一個少年郎,最應該在乎的應該是什麼啊?」

  齊練華用袖子擦了擦花白的鬍鬚上沾染的酒液,似是回想,又似是憧憬道:「少年嗎?人不風流枉少年,正是意氣風發,朝氣蓬勃,鮮衣怒馬的時候,在乎之事萬般種種,但終究逃不過繁華二字。」

  「少年自負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徐純麟緩緩的念出這兩句詩,接著說道:「少年所求,皆所願,皆所得,尋常人尋名利二字,而我不同。」

  「有何不同?」

  齊練華仿佛來了興趣,想看看自家外孫心裏面的真實想法。

  「我不同的是,小名小利我看不上,我要大名大利!」

  徐純麟起身,從二樓窗戶望去,看向這太安城,向齊練華問道:「您說,可有人以一己之力壓盡太安城?」

  「難!難!難!」

  齊練華搖頭,連說了三個難字。

  「這太安城是離陽都城,水深如淵,魚龍混雜,不知潛藏著多少大蛟,就算是我也沒有那個信心說這句話。」

  「自西楚被滅以後,曹長卿三次入太安城,兩次入皇宮,離刺殺離陽皇帝僅一步之遙,可每一次都沒有刺殺成功。」

  「官子無敵曹長卿又如何?那一步之遙還不是宛若天塹溝壑!」

  「更何況,此地乃是天子腳下,要真是壓盡太安城,那置天子於何地?唯有天子才是萬人之上!」

  齊練華這時看著徐純麟,有些擔心道:「我說,你可別突然來了興致,想把這太安城鬧個天翻地覆。」

  「你要是萬一捅了天大的簍子,我這把老骨頭恐怕都難護住你,但你小子想要作死,我老人家可不想陪。」

  齊練華雖然如此說著,但心中已經決定,要是真惹出了什麼事情,他第一時間夾起徐純麟就跑。

  但是齊練華唯獨沒有看到,徐純麟眼底之中的那抹瘋狂和野心。

  徐純麟在北涼王府憋了這麼久,內心早已經按耐不住,用一首詩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徐純麟醉酒提壺,狂放不羈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說道:「齊老,可敢陪我瘋狂一回?」

  「唉!」

  齊練華嘆氣道:「算是我欠你們娘倆的,也罷,你有什麼事儘管去做,老夫為你撐腰!」

  雖然齊練華是有自己的底氣,但是他還是小覷了太安城之中的高手,畢竟在北涼王府中呆了許多年了,消息滯後了些。

  太安城做為離陽的皇城,天下第一城,離陽的中心,天子腳下,自然是有很多高手保護的,像吳家劍冢宗主吳見和練氣士老大晉心安等,都為太安城守過城門。

  其實在離陽太安城中,暗地裡還有著不少的一品高手。

  有掌控一切掛名在刑部的江湖人士的姚姓跛腳老人、有憑藉秘術返老還童的橫掛短刀「少年」,有刑部的一等一座上賓,腰系七尾金鯉銅黃魚袋的鐘鼓澄等等。

  還有一些直接隸屬皇室的高手,大部分在京城白衣案中就暴露出來了,當年主要出手的包括了一個天象境和三個指玄境,金剛境在七個以上。

  不過有許多人都被徐驍這些年暗殺暴斃了。

  這些人說起來其實都不值一提,真正值得注意的也就是那麼幾個而已。

  其一:顧劍棠,大名鼎鼎的春秋「路人甲」,一碗餃子賣離陽,說的就是此人。

  此人乃是春秋四大名將之一。

  八位上柱國之一兼武陽大將軍,原著中徐驍交出大柱國後,他被封為大柱國和兵部尚書,離陽第一重將和用刀第一人。

  顧劍棠還是離陽軍伍第一高手,有絕招方寸雷,雷落在人間,響在天上,可殺三教聖人。

  在早年間,顧劍棠曾一路殺到牯牛大崗,打敗了軒轅大磐;也曾打敗天下第一刀毛舒朗,成為新的天下第一刀;也曾打敗過袁左宗。

  只不過,顧劍棠這個今日的用刀第一人打不過昔日的春秋刀甲齊練華,並不足為懼。

  其二:「病虎」楊太歲,生於東越頂尖士族楊氏,離陽的兩朝帝師,出身兩禪寺,是釋門執牛耳者的最佳人選,楊太歲通讀儒釋道三教典籍,尤擅陰陽術數。

  若是論武學實力,楊太歲的境界是天象境,只不過後來因為京城白衣案後實力大跌。

  要知道巔峰時期的楊太歲,是敢將齊玄幀的斬魔台都給踩踏的人物,當年的他能和齊玄幀論道,可見實力有多強。

  其三:柳蒿師,春秋十大豪閥南陽柳氏老祖,太安城守門人,躋身天象境界五十餘年,坐鎮皇宮一甲子。

  也就是占了年老的優勢,徐純麟視之,如插標賣首爾!

  其四:韓生宣,離陽皇室的大太監,統領十萬宦官的「春秋三大魔王」之一,人稱「人貓」。

  此人武功高強,被稱為是地仙之下韓無敵。左手纏繞三千紅絲,指玄領悟僅次於鄧太阿。

  因奉命去鎮壓江湖氣運的二十多年來,誅殺了一大批的尚未成長起來的江湖的武道苗子,一大批的一品境和潛力股幾乎都是死在了韓生宣手裡。

  徐純麟要是想在這太安城裡面「釣魚」,他最想釣出來的就是這一位!

  最後兩人。

  離陽皇宮的年輕宦官,太安城的一張王牌,境界已經達到了天人境,在太安城內靠著氣運就是天人大長生。

  年輕宦官是真正的大高手,而且可以說是一個隱世高人,當年曹長卿三次入大內皇宮雖說被人貓攔下,但是都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以龍氣為食,與國同壽,離陽趙家的真正守護神,而且他還是唯一一個讓天下第二的王仙芝都為之忌憚的人,可見這個年輕宦官的實力有多麼可怕的,也可以說是離陽武道最頂尖的一人了。

  高樹露,也是太安城的一張王牌,四百年前的大魔頭,也是唯一一位以天人之姿行走過江湖的絕世高手。

  四百年前得以忘憂,成就了天人境界,殺陸地劍仙兩名;八十一位道門真人結鎮魔大陣被其於地肺山宰殺殆盡;殺得大江南北是血雨腥風,當時的天下,沒有一個人敢稱高手。

  與應運而生的無名道人大戰不分勝負後被符籙封印。

  原著中,四百年後高樹露揭開符籙封印,與徐鳳年問道後輸給徐鳳年,便將自己的天人體魄贈予徐鳳年後,徹底消散。

  還有就是那欽天監,可以請龍虎山多位祖師爺下凡,以及趙家皇帝所執掌的數以百萬計的兵將。

  這麼多有趣的,好玩兒的人物,就這麼潛藏在這深不可測的巨淵之中,唯獨缺少一顆石子,來打破這湖面的平靜。

  徐純麟想做的,是試武天下,磨礪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話,釣上來一兩尾「蛟龍」,以其熱血頭顱下酒也是正好。

  想釣巨物,自然得下重餌!

  還有什麼是比以自身為餌更能吸引人呢?

  別忘了,徐純麟現在所扮演的身份是純陽道祖呂洞賓,在這個世界的同位體叫做呂祖呂洞玄。

  當之無愧的劍道千年第一,天道千年第一,當之無愧上下五百年第一人,存在即象徵人間巔峰,當之無愧的人間極限!

  一位疑似呂祖轉世的人出現,想必能驚起幾陣風波吧!

  徐純麟看著齊練華點點頭,卻沒說話,抬手一招,從窗外道路地面上飛起一顆普普通通的石子,落入掌中。

  與此同時,石子快速旋轉,被一股勁力拋光打磨,變成一顆雪白圓潤的棋子。

  「今日我呂洞賓,落子太安城,邀天下英豪入局,唯求一敗!」

  徐純麟聲音平靜,但卻如同雷鳴天音,字字清晰地傳入太安城每個人的耳中。

  在齊練華驚詫時,徐純麟抬起手,將身前酒桌一掃而空,然後桌子木屑翻飛,刻畫出圍棋十九道,如下棋般,捻著棋子,輕輕一按,落與天元位中!

  那顆指甲蓋大小的棋子,此刻竟有無數天地氣機朝其凝聚匯聚,一時間天地風雲變幻,這些氣機內柔外剛,包裹著這顆圓潤如玉般的棋子,散發著神霞流光。

  同一時刻,徐純麟的背後散發出驚天氣勢,一道偉岸的虛影顯露,正是真武道君的元神法相,只是卻模糊了面容,一身獨特的陰陽道蘊也收斂不見。

  唯有一股傲然,睥睨天下之意!

  百丈高的法相之身,俯瞰整個太安城,宛若神祇般,散發著滔天如海般的氣勢!

  元神法相隨之抬手,那仿佛可以遮蔽天穹般的手掌,似乎也捻住了那微塵般的棋子。

  但此刻棋子匯聚天地氣機,像散發出極光的太陽,隨著法相的手指,在這平平無奇的酒樓中落下!

  就像按壓在棋盤上,落子,不悔!

  雖是輕輕敲下,卻落在每個人的心弦,如同重鼓鳴錘!

  只此一刻,太安城中有無數高手驚覺,臉上猛地變色,他們從那巍峨的法相上,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氣勢,猶如面對山川江河,日月星辰!

  那落下來的棋子,也並非是一顆小小的石頭,似乎是一座看不見邊緣的大山,如此氣魄,不知讓多少人駭然!

  「天地為證,設擂於此!」

  「我有一文,曰浩然,可令人直入大天象!」

  「我有一典,曰陰陽,可令人直入大指玄!」

  「我有一經,曰般若,可令人直入大金剛!」

  「如有能勝我者,三卷如數奉上!」

  那元神法相虛影如同雷霆萬鈞般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太安城,令得那些驚覺的高手心頭更是駭然。

  他們雖然未曾親眼目睹那人的法相,但僅僅是這股氣勢,就足以讓他們動容。

  許多人紛紛猜測,這到底是誰敢如此膽大包天,於太安城中設擂,邀天下武者入局。

  太安城,乃是離陽的中心,匯聚了天下間的英豪與高手,然而,此刻卻似乎被一顆棋子所震撼,被一道聲音所驚擾。

  徐純麟的舉動,無疑是向整個太安城的高手們發出了一道挑戰,而他提出的條件,更是讓人心動不已。

  大天象、大指玄、大金剛,儒釋道三家之極限,這三個境界,對於任何一位武道修行者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

  如果三卷齊修,修成之後,那豈不是……陸地神仙之境!

  這可是通天大道啊!

  而徐純麟卻願意將它們作為賭注,這無疑是讓整個太安城都沸騰了起來。

  一時間,太安城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而激動,許多原本隱藏在暗處的高手,此刻都紛紛露出了頭,想要一探究竟。

  齊練華看著徐純麟,眼中也是充滿了驚訝和期待,他原本以為徐純麟只是想在太安城攪起一些風浪,卻沒想到他竟然玩得這麼大。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自己的外孫竟然有如此境界修為。

  「伱這樣做,真的不怕引來大麻煩嗎?」齊練華有些擔憂地問道。

  徐純麟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堅定:「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之前我在閣中一直閉門造書,正好藉此機會印證一番。」

  「至於麻煩?」

  「呵呵,要是怕麻煩,我還練什麼武啊,再者說我還真不怕招惹到什麼麻煩?」

  他最大的底氣永遠是他自己!

  太上道君所共享的能力只能用於保命,但卻不適合自己,徐純麟要做的,就是走出一條自己的路,而不是一直在太上道君的影子中。

  齊練華看著徐純麟那堅定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陣感慨。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似乎是在平復自己內心的激動,他拍了拍徐純麟的肩膀,說道:「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就去做吧!」

  「我會在這裡等你,無論結果如何!」

  徐純麟點點頭,然後站起身,走出了酒樓,接下來的太安城將會因為他的舉動而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崑崙,笑呂梁,磨劍數年,今日顯鋒芒!

  烈火再煉雙百日,化莫邪,利刃斷金剛;雛鷹羽豐初翱翔,披驚雷,傲驕陽;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

  欲上青天攬日月!

  傾東海,洗乾坤蒼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