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除夕宴

  不久後,除夕來臨,除夕夜那晚,鄭姝懿隨父母入宮赴宴。

  瑤光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殿中央,欣賞歌舞,鄭姝懿坐在那兒,時間長了,覺得悶得慌,低頭輕聲對母親說道:「母親,我出去更衣。」

  「快去快回。」竇榮憲小聲叮囑道。

  「知道了。」鄭姝懿微微點頭,緩緩起身出去了。

  鄭姝懿帶著紫蘇紫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瑤光殿,紫蘇為她披上了斗篷。

  鄭姝懿就在宮殿一旁的亭子裡坐了一會兒,怕著涼很快就往回走了,不成想竟遇到了一個人。

  路過一棵樹下,突然傳出了聲音,「擅自離開宮宴,可有些不妥吧!」

  「誰?」鄭姝懿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就喊出了聲。

  「姑娘……」紫蘇和紫靈連忙護在了鄭姝懿跟前。

  這時,從樹後面走出了一個人,昏暗的燭光下,只能憑藉身影看出來是個男子,其他的都看不出來。

  鄭姝懿雖有些怕,但還算冷靜,並未大喊大叫,自幼便被教導著,任何時候,無論發生什麼,她都要不能失禮,失了規矩。

  「不知閣下是誰?」鄭姝懿沉聲道。

  那人此時已經走過來了,鄭姝懿看清後發現是蕭御衍,有些震驚,趕緊行禮,「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紫蘇紫靈趕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都別多禮了。」蕭御衍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眼神中快速閃過一絲愛意,隨後連忙移開了。

  「多謝太子殿下。」鄭姝懿眉心微低,神色從容的回道,但其實心裡有些緊張。

  蕭御衍瞧見她一臉鎮定的模樣,絲毫不懼,嘴角噙著笑容問道:「你竟然不害怕孤?」

  「臣女怕,但再怕也不能失了禮數。」鄭姝懿神色端莊,一字一句的回答。

  「也對,一切都要遵守著禮數。」

  「殿下為何會在這兒?」鄭姝懿剛剛一直專注用膳,欣賞歌舞,也不曾注意到他離開過席位。

  蕭御衍輕笑道:「瑤光殿太悶了,孤不喜歡,便出來透透氣。」

  鄭姝懿回上京後,也曾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性情豪爽,寄情山水,最不喜歡被規矩約束著。如今他被冊立為了太子,對他而言,倒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那殿下繼續賞月吧!臣女就先回了。」鄭姝懿說完便屈身行禮。

  「等等。」

  鄭姝懿正要轉身之時,聽到了他的聲音,隨後說道:「不知太子殿下,可還有何吩咐?」

  「今夜月色極好,鄭姑娘若是無事,就陪孤好好賞月吧!」

  「太子殿下,臣女……」鄭姝懿首先想到的,會不會不合規矩,雖說他們已經賜婚了,但畢竟尚未成婚。

  「你我婚期將至,旁人也不會在意,更不會議論。」蕭御衍低聲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跟她說說話。

  婚期定在了二月二,是一個好日子,適宜嫁娶。

  鄭姝懿一想,覺得也有道理,反正她也不想回瑤光殿,的確是悶得很,便答應了。

  「好!」

  兩人並肩而行,紫蘇紫靈跟在他們身後。

  鄭姝懿見他身邊沒有跟著宮人,便問道:「太子殿下,您身邊為何沒有一個宮人?」

  蕭御衍說道:「我不喜歡有人跟著,便將他們打發走了。」

  「哦!」

  「讓你嫁給我,實在是委屈你了。」蕭御衍垂眸道,身上散發著低氣壓,整個人顯得很是頹廢。

  鄭姝懿聽到這話,心裡一緊,緊緊攥了攥手中的帕子,但依舊是一副穩重的樣子,沉著道:「殿下為何要這麼說?」

  「若不是皇兄……你怎麼可能會嫁給我?嫁給皇兄,你與皇兄定然會幸福的。」蕭御衍停下,扭過頭看了她一眼。

  鄭姝懿說道:「臣女的婚事,由不得自己選,無論是嫁給慧仁皇太子,還是嫁給您,我只有接受的份。」

  「皇兄臨終前,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好生善待你,我不會食言。」

  鄭姝懿壯著膽子問道:「太子殿下答應娶我,是因為慧仁皇太子臨終前的囑託?」

  蕭御衍遲疑了片刻,他是真心想要娶她,當日在梅園第一次遇見她時,他對她便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起初他以為那是一種錯覺,後來知道她是皇兄的准太子妃,便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裡。

  但皇兄薨逝後,這一切都變了,就連對她的感情也徹徹底底的變了。

  他現在可以娶她,更可以光明正大愛她,可是在此刻,他還是遲疑了。

  他的遲疑,也讓鄭姝懿得到了答案,心裡有種失落,但也多了份慶幸,「臣女明白了。」

  蕭御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我會對你好的,我們也會幸福的。」

  「臣女多謝太子殿下,出來太久了,臣女該回去了,臣女告退!」鄭姝懿屈膝行禮,轉過身走開了。

  「好!」

  紫蘇紫靈一左一右扶著鄭姝懿離開,鄭姝懿叮囑二人,「今夜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明白了嗎?」

  「知道了,姑娘。」紫蘇和紫靈兩人眼神對視,連忙回道。

  「趕緊回去。」

  蕭御衍站在原地,喃喃道:「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十年前我們就已經見過了,那日在梅園,我沒有一眼認出你,但我還是對你動了心。」

  鄭姝懿回到瑤光殿,來到自己位子坐下。

  不久後,蕭御衍也回來了,有心人看到二人一前一後出去,又一前一後回來,但也並未說什麼,畢竟兩人已有了婚約。

  宮宴結束後,鄭姝懿隨家人離宮。

  蕭御衍陪著父皇母后,還有宣陽公主一同回了未央宮。

  回未央宮的路上,蕭御衍與宣陽公主走在父皇母后身後。

  宣陽公主剛剛看到他與鄭姝懿都離開了瑤光殿,便猜到兩人肯定是見過面。

  宣陽公主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二哥,你喜歡鄭姝懿是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蕭御衍一陣心虛。

  宣陽公主見他這反應,也落實了心中的猜想,「我猜的沒錯,對不對?」

  「沒有的事,你別在這兒胡說。」蕭御衍低聲反駁。

  「二哥,你該不會一早就喜歡上她了吧!」宣陽公主眸色微動,一副看穿的表情。

  「宣陽,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些。」

  宣陽公主一想到這個,便想起皇兄,「二哥,她本來是皇兄的太子妃,現在要嫁給你,做你的太子妃,你若是對她有了感情,你對得起皇兄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別再說了好嗎?」蕭御衍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宣陽公主越想這心裡越氣,她鄭姝懿憑什麼啊?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讓她給占了?

  「鄭姝懿她就是一個災星,她沒來上京之前,皇兄好好的,可為何剛與她定下婚事,皇兄便突然病重了。」宣陽公主不依不饒的,繼續說著。

  蕭御衍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怒聲道:「宣陽!你夠了。」

  這一聲怒吼,被前面的蕭宸淵與皇后娘娘聽到了。

  「你們兩個吵什麼呢?」皇后娘娘走過來質問道。

  蕭御衍搪塞了過去,「沒什麼,母后!」

  皇后娘娘看了眼宣陽公主,見她這一臉幽怨的小表情,便知道又是她在挑事,「趕緊回未央宮,阿衍你先回東宮吧!」

  「是!母后。」蕭御衍跟父皇母后行過禮後,便轉身離開了。

  宣陽公主跟隨父皇母后回了未央宮,宣陽公主氣呼呼的回了自己的寢殿,皇后娘娘對蕭宸淵說道:「陛下,您先安寢吧!臣妾去看看宣陽。」

  「好!」

  皇后娘娘走進了宣陽公主的新月殿,一進殿,便看見她在大發雷霆,將桌上的茶盞摔了一地。

  兩個宮女跪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去勸。

  皇后娘娘見此,怒道:「住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是一個公主嗎?」

  「母后!二哥他怎麼能……」

  「你二哥怎麼惹到你了?」皇后娘娘一臉嚴肅道。

  宣陽公主快步向她走來,拉著她的雙手,說道:「母后,二哥一早就對鄭姝懿動了心,他怎麼能這樣呢?鄭姝懿可是皇兄的太子妃,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嫂嫂動了心思呢?」

  「住口!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皇后娘娘瞪大眼睛,憤怒的訓斥道。

  「母后!明明是皇兄的錯。」宣陽公主滿臉的不服氣。

  「你們都退下。」皇后娘娘冷聲道。

  「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深知她對阿徹的感情更深,自幼便喜歡黏著阿徹,阿徹的離去對她的打擊很大。

  「宣陽,此事已成定局,你為何就不能認清現實呢?」

  「我憑什麼認清現實?二哥娶了本該嫁給皇兄的女人,大嫂變二嫂,我怎麼能接受這個現實?」宣陽公主情緒激動,大聲的發泄著。

  「接受不了也要接受,阿徹是你的兄長,阿衍就不是你的兄長了嗎?你為何非要鬧?」皇后娘娘大聲呵斥,自己這個女兒,自幼便被寵壞了,到現在,變成了無法無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