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光寺一會,他本想與她說上一兩句私話, 見她半途隨文心而去, 停車在天香樓前。記住本站域名他立於街畔, 駐足等候。
而後安錦南的車馬徐徐駛來
他於長街盡頭,躑躅良久。心中隱有猜測, 只不敢深思。
聯繫那晚仲秋之夜, 天香樓前後守衛森嚴, 豐鈺進入後, 樓前便閉門謝客
種種情由,已非一句巧合可解釋。
今查探下, 果然印證心中想法。
豐鈺與安錦南, 關係非比尋常。仲秋佳夜相會, 又夜半留宿於侯府, 怎麼看,她背地裡的身份, 都像是安錦南的女人。
應瀾生輕舒口氣, 緩聲道「叫我們的人去趟京城, 打探豐姑娘與嘉毅侯舊事。」
說完,揮手屏退來人, 立在窗旁,伸手捻滅窗邊燃著的燭心。
他手指修長白細, 捧書烹茶, 彈琴煮酒, 是不染凡塵俗物的一雙手。
掐滅火焰, 卻不覺甚痛。他捻了捻指頭,回手閉合了軒窗。
依舊是這泠泠秋夜,豐府西府上院,客氏獨個兒睡在床里,杏娘在畔候她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收了桌上冷卻的茶水,端著托盤緩步從內室走出。
隔間書房的燈還亮著,門未閉合,開了條小縫,隱隱可見內支頤打盹的人影。搖曳的火舌映著一圈暗淡的微光,若在從前,杏娘早該步入其間,添燈續茶,服侍主人睡下。
可如今
她眼神微閃,只作不見,手中持那托盤,一步,兩步,以輕慢的步伐朝外走。
今晚上夜的只她一個,男女主子分房而睡已有月余,鎮日碰面便是爭吵,一個哭鬧不休,一個甩袖扔茶。在外人面前又得做出並無嫌隙的模樣,豐慶便如何不願,也得硬著頭皮回內院來,然後自己獨個兒歇在隔間。
只緣人前教子,背後教妻。這小小西院人人皆知主母已徹底沒了權柄,事事都回給各處管事,再由管事將府內事務匯報給東府兼管的大奶奶周氏,外事直接回稟老爺。
男人家管事,只抓個大概,下人不免從中少了許多返工摳細的環節,手頭大為鬆懈,行事也自由許多,倒都暗喜如今是老爺管著這些。
那邊的大奶奶因是小輩,又是隔房,有些事不便插手太多,送來帳冊數目,也不多問,直接開箱放銀,生怕有個怠慢不好與二叔交代。
下人們自是高興的,實則西府內里已亂成了一鍋粥。
今晚屋前,竟連守屋子的小丫頭都沒留一個。
杏娘唇角微彎,似是不經意,不小心撞到了門板。
隔間便有光影晃動。杏娘忙加快腳步,迅速往外頭茶房去,將托盤擱置在案上,回手添了熱水放於爐上。
她心裡默默數著拍子。一,二、三
正在分茶的時候,屋中閃入一個人影。
她只作不知,垂頭將茶末添入空了的茶壺。
她背對來人,心中默默數到了「十」。
豐慶在後,將她攔腰抱住。
思渴多日,頃刻軟玉溫香在懷。
纖細的,年輕的,極具彈性的身子
他的手捂住她就要溢出驚叫的嘴唇,在她耳後噴薄著急切的喘息,熱氣灼得她臉頰微燙,聽他聲音低啞,「是我。」
杏娘不掙扎了,豐慶焦急親了親她纖細的脖子,就將她推向桌面。
這動作讓杏娘覺得羞恥。她扭動不安,聲音細小地哭了出來。
豐慶顧不得,他太渴望了。好容易尋到機會,早早遣散了旁人,前幾回皆被她偷溜了,足足叫他渴了這麼多天。
澀痛不已,杏娘咬牙強忍,目中含淚,手裡的茶盒早灑了,茶末潑了一桌一地。
靜僻的屋中,只聞桌案刺耳的刮地之聲,和桌上搖晃碰撞的瓷聲。伴以男人的喘息,在寒涼的夜色中,悄悄播下罪惡的果實。
豐慶猶如渾身散了架,倒退數步,跌坐在側旁的椅中。
杏娘抿了衣襟,撫了撫被弄皺的裙擺,一語不發,默默蹲身在地,去拾那些細碎的茶末。
一燈如豆,照耀她起伏的身形。她背對他,肩膀一抖一抖,用沉默和眼淚相對。
豐慶噙了抹笑容,有氣無力地斜睨著她,低聲道「莫拾了,過來。」
這樣的命令,杏娘從前不敢違逆。眼下,她淚水漣漣,別過頭去,竟不理她。
豐慶面色一沉,重重拍了下扶手。
杏娘給他嚇了一跳,嘴唇一抿,眸中掠過絲絲不甘和倔強,站起身來,朝他走去。
豐慶盯視著她,才經過情、事的臉蛋猶有紅潮,額上水光閃閃,是層薄薄的涼汗。
她容顏算不得驚艷,勝在那眉眼溫柔,臉蛋圓潤頗有福相,身段是該細的細應豐的豐。十足是個尤物。
竟一直安守在外院書房內,蒙塵數年不曾給他發覺。
豐慶面色緩和了些,拍拍自己大腿,朝她一笑。
杏娘抿了抿嘴唇,沒有撒嬌坐上去。
她膝蓋一彎,嘭地跪在地上。
豐慶一驚,下意識去扶她起身。
杏娘倔強不肯,扭了下身子避開他的攙扶,鏗然磕了個響頭。
豐慶眸子微縮,將她下巴鉗住,看她滿面淚痕,似有不忿,他本心情頗佳,霎時布了陰雲,低聲質問「你這是何意」
杏娘啜泣道「求老爺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無福,實在消受不得。」
豐慶面色黑沉下去,拖住她下巴將她強行提到自己身前,俯身盯視她道「你什麼意思我願意抬舉你,你還不願」
杏娘閉了閉眼,任淚水滾滾而落。
「那夜是奴婢錯了,奴婢身份低微,原就不配。」
豐慶壓低聲音,湊近她的臉,惡狠狠地問道「所以,你現在後悔了」
「老爺」杏娘抬臉,面色哀婉悽然,「您縱只是幸個奴婢罷了,興起之時,便索一夜之歡。可奴婢身份若此,命運不由己身,萬一給人發覺,奴婢唯有一死。」
她輕輕抹去淚水,強擠出一抹淒婉的笑來「老爺,就當是場夢吧。奴婢會永遠記得您的好,永遠仰慕您,為您禱祝。」
她試圖掙開他的鉗制站起身來,回視一地茶末,故作輕鬆地道「奴婢還得收拾殘局,不然,明日又要受罰了」
客氏心情不佳,鎮日打奴罵婢,豐慶不是不曉。
見杏娘這般畏懼,又這樣委屈,適才胸中的懷疑和悶氣皆散了。
杏娘才掙扎地站起身來,就給豐慶一拉,扯入他懷中去。
他將她抱在膝頭,扭過她的臉蛋親吻她的嘴唇。
聲音中帶了杏娘熟知的暗啞艱澀,他說「你怕什麼不需你拾,旁人發現便發現了,我喜歡你,誰管得著我」
杏娘伸手軟軟地推他「可是太太」
豐慶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手上一動,將杏娘暗綠色對襟衫子扯落肩頭。
他埋首下去。
只聞斷斷續續的語句。
「待我收回了她私賣的那些東西,便將她攆到莊子上住著」
「我要你光明正大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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