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史官請記

  上官文若點了點頭,道:「吳王此舉,看似是想讓大王承認吳國割據江南的地位,但有些東西,還是不得不防啊。」

  說著又道:「白澤雖為歷來諸侯會盟之地,但微臣建議,大王此行,還是多調派一些都衛營高手,最好讓青衣衛楊昭也隨行。」

  「無妨,有虎侯在,寡人無憂。」蕭遠笑了笑。

  他這邊答應了吳王的邀請,隨即簡單安排了一下,便帶著許虎、梁原,和一眾都衛營精銳,加上嚴睢等幾名文官開始起行。

  為什麼帶嚴睢,那是因為四王這次集會,到時候恐怕免不了一些嘴仗,嚴睢乃當初宣國的第一辯士,不僅才能出眾,而且很有辯士的那種骨氣。

  秦宣融合後,他在秦國,也是非常受蕭遠重用的。

  能跟隨君王身邊,陪同君王出行,那可不一般,後者亦是高興的不行,一路上,還向蕭遠分析了一下吳國現狀。

  數日後,白澤。

  不知有多少諸侯,曾在這裡會盟,在這裡舉行誓師大會。

  那高台還在,青銅大鼎仍在其上。

  因非戰爭之事,所以四王都是沒有帶兵的,你若帶了大股作戰部隊,那其他人肯定也會帶,如此一來,更加麻煩,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當然,四王身邊是跟著一些己國精銳高手的,亦有虎將護衛。

  蕭遠一身錦衣,腰系錦帶,玉簪束髮,靈王與他差不多,也是一身便裝,倒是吳王和楚王,皆身穿王服,頭戴王冕,畢竟,他們二人是要搞一些場面禮儀的。

  四王見面之後,自然先是互相寒暄了一番。

  靈王笑呵呵的拱手道:「秦王弟,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

  「哪裡哪裡,靈王兄威嚴日盛,更逾當年啊……」蕭遠同樣客套。

  「哈哈!」靈王爽朗一笑,與吳楚二王打過照面,也開門見山道:「既二位相邀觀禮,那就請吧。」

  吳王聞言,先是看了看楚王,接著面向蕭遠和靈王道:「多謝二王應邀,寡人慾進吳興王,楚君欲進楚襄王,如此說來,兩位是沒有意見了?」

  天下已只剩四國,這種格局下,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意見,吳王就算是要稱帝,蕭遠在面上,恐怕還極力贊同呢!

  於是說道:「當然,吳王不必過謙,請吧。」

  吳王點點頭,接下來,就是一番繁瑣的禮儀了,恢弘大氣的號角聲響起,吳楚二王,皆頭戴王冕,額前九串玉珠,開始步上台階,接受封號……

  下面,靈王與蕭遠肩並肩的站著,觀禮的同時,亦輕笑問道:「秦王弟怎麼看?」

  蕭遠故作狐疑的挑了挑眉:「不知靈王兄何意?」

  「呵呵。」靈王笑了笑,目光盯著高台:「吳王剛剛繼位,便有此動作,可見年輕氣盛,另外,本王還記得,諸侯之封,若無天子詔,不得擅自進爵啊。」

  其實王爵已經無法再進了,再進一步,就是帝了,名號不過是一些虛的罷了。

  蕭遠也是笑呵呵道:「哎?天子已經不在了,且吳王名正言順,本當如此。」

  「呵呵,秦王弟言之有理。」靈王說著,又岔開了話題:「不過這吳楚二國,一向關係緊密,戰和皆在一起,這新王即位,秦王弟就無擔憂之處?」

  聽到這話,蕭遠不由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翹道:「只要靈國與秦交好,本王心愿足矣。」

  「當然,當然,這一點,秦王弟盡可放心,靈國與秦,絕不會刀兵相見,本王亦願永結友好。」靈王連連說著,實則,心裡當然不是這麼想的。

  老狐狸的心思,蕭遠豈能不明白,不過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

  心中冷笑了一聲,在面上,蕭遠與其繼續閒扯。

  而這場觀禮,持續了很長時間,等一切結束,四王也自然開始設宴相聚,同飲一番。

  四人身份相當,大廳中,身前各置一案,正上方的位置是沒人坐的。

  等酒菜上齊,蕭遠和靈王也不約而同的說了一些恭喜的言辭。

  吳楚二王客套還禮,隨後,楚王輕嘆了口氣,說道:「唉,這楚襄王,若是天子所封,當為最好,只是奈何如今,天下無主啊,本王也只能是上表蒼穹了。」

  聽到這話,吳王適時說道:「商氏天子,乃天下共主,本安居於秦宮,怎料不幸遇難,以使數百年帝國崩塌啊。」

  說到這裡,他也看向了蕭遠,狀似隨意道:「秦王當初千里救駕,迎天子回秦,扶社稷之危,我等自愧不如,但今時今日,敢問秦王,對天子一事,作何看法。」

  這明顯就是在借題發揮,蕭遠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給了嚴睢一個眼神。

  後者會意,當即說道:「稟吳王殿下,天子之死,實屬意外,我國的本意,是帝都皇宮已修飾完善,欲護送天子回都,而水路尤為便利,怎料寒江之上,多生險惡,適逢狂風巨浪,乃使大船傾覆,我王得知之後,亦是痛心不已啊。」

  「呵呵,好一個突遇風浪。」吳王輕笑了笑,當然不會相信,不過面上,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是另闢它路:「既是如此,那秦國負責護送天子,出了意外,該不該問責?」

  「當然,負責護送的楊昭楊大人,我王已下令嚴懲,若非王后求情,其人早已被斬首示眾。」嚴睢道。

  「哦?是嗎?」吳王繼續說道:「護送之人有責,那秦王無責嗎?那可是堂堂帝國皇帝,說死就死了。」

  他這完全是在找事,不過卻也是個極好的由頭。

  蕭遠眉頭暗皺,看向了他,聲音平緩道:「吳王意欲如何?」

  「不敢作它想,但寡人身為中原其中一王,祖上也是受皇恩,封於吳地,今,只請秦王罰酒三杯,以示自責。」吳王道。

  聽聞此話,嚴睢剛要說什麼,蕭遠卻稍稍抬手止住了他,說道:「可以,天子之死,本王確實有失責之處。」

  說著話,他也端起面前的青銅杯,以袖掩口,滿飲了此酒。

  然後是第二杯,第三杯。

  他的本意,是不想糾纏這事,哪知吳王見狀,卻是揚聲說道:

  「史官請記,今,白澤之會,興王令秦王自罰,秦王乃取酒三杯,不敢悖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