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城,李府,
李瓊長長嘆了口氣,靠在軟榻上,只覺頭疼,
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混帳?
若是等到自己百年之後,這混帳還不把整個李家的家業全敗光了?
正在他暗自思忖之際,
忽然一道幽幽的香味,自空氣中襲來,
「奇怪,這大冬天的,為何會有花香?」
李瓊皺了皺鼻子,忽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驚喜道:
「可兒,可是你來了?」
「你看看你,將咱們的長樂慣成了什麼樣子?如今連長幼尊卑都不懂了!」
「若是如此,今後咱們李家的家業,如何能讓他繼承了去?」
「還有……」
李瓊說著說著,忽然感覺身上無比的疲倦。✌♖ 6❾𝕊нⓤχ.ⓒ𝓞𝓜 ✌🐟
這時候,他也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兒,掙扎著便要站起身子。
可下一秒,兩道白花花的人影,卻突然推門二入。
他的夫人可兒半跪在地上,雙頰之上卻泛著一抹紅潤。
低下頭,口舌生香。
而在她的面前,一道年輕的身影,正孑然獨立,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李瓊。
「李叔叔,真是好久不見了!」
「可兒跟我說,您平日裡,也就過年的時候,會回家一趟。看來的確如此。」
李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
他只覺眼前發黑,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只因為面前這個年輕男子,並非旁人,而是他極為熟悉之人!
甚至在他出生的時候,自己都親手抱過他!
「任自游!?竟然是你!」
「你竟然,你竟然!她可是你的嬸子,你怎能如此!!」
李瓊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沖向了自己的腦仁,然後聚集在頭頂,形成了一團綠色……
「賤人,你安敢如此!?」
說話之間,他竟然拔出身邊的佩劍,朝著可兒的胸口刺了過去!
可兒卻是淡淡的掃了李瓊一眼,有幾分不屑,更多的卻是嘲弄。她用力俯下頭顱含住,絲毫不顧李瓊刺來的一劍。
就在這時,卻見那名叫「任自游」的少年動了。
只見他的臉頰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容,只是隨意的伸出了兩根手指,便夾住了李瓊這含恨的一劍。
「李叔叔,氣性別這麼大嘛!」
「已經中了香域草的毒素,你越是動怒,死的便會越快!」
「你說什麼!?」
李瓊的臉色微變,想要拔回自己的佩劍,卻發現任自游的兩根手指,就像是鐵打的一般,任憑他如何用力,卻無法拔出刺出的長劍。
與此同時,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體內的氣血之力,正在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丹田處傳來的鑽心的疼痛!
饒是李瓊久經沙場,對於疼痛的忍耐力,早已到了一定的境界。
可此刻丹田處傳來的疼痛感,依舊令他有些痛不欲生。
「啊!!」
他低吼一聲,腳下再也無法支撐身體,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邊,可兒的進攻幾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她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只在空氣中留下殘影。
片刻之後,任自游一手掐住那粉白的玉頸,提了起來。
→
「諾,李叔叔,好好看看你這位相伴多年的妻子。」
「現在的她,你看像不像一隻母狗?可憐,卑微,以及……低賤!」
李瓊萬萬沒想到,今日回家,竟然遇上了這一幕。
他怔怔的望著面前的這對狗男女,兩行清淚混著血液,從眼角滑落。
這一切,難道都是報應麼?
他的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旋即望向可兒艱難道:
「可兒,你……你是被這混蛋逼迫的,對麼?」
然而,李瓊並沒有等來可兒的回答,反倒是任自游身形猛地一頓,而後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可兒身上。
「說話啊,沒聽到我李叔叔問你話呢?」
「賤人,耳朵都聾了麼?」
然而,可兒此刻卻彷如被控制住了一般,完全沒有任何開口的意圖,反而是滿臉茫然道:
「快,再快些……」
任自游無奈的攤了攤手,旋即盯著李瓊道:
「李叔叔,你也看到了,我可沒有逼迫她,而且……也沒這個必要。」
「畢竟這一切,都是她主動的!」
李瓊只覺肺都要氣炸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報復我對不對?」
「當年殺你全家,真的並非是我的本意,可陛下親自下令,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放了我,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如何?替我解毒可好?」
「放了你??」
任自游仿若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忽而眼底閃過一抹殺機。
「李瓊,你知道麼?當年你對我任家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中!」
「如今輕飄飄的一句放了你,你覺得可能麼?」
說到這兒,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癲狂。
「對了,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兒子的狀況麼?」
此言一出,饒是可兒顫抖的身軀,也微微停頓。
她哀求的望向任自游,艱難道:
「長樂是無辜的,你能不能……」
「啪!」
任自游狠狠一巴掌落下,繼續道:
「叫主人。」
「主人,長樂是無辜的,你能不能放過他?」
「好啊!」
任自游的臉頰上,露出了一道燦爛的笑容。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棕色的小瓶,遠遠一拋,扔到了李瓊臉上。
「這裡邊有香域草的解藥,不過很可惜,只能救一人。」
「是選擇救你自己,還是救你兒子,你自己選吧!」
任自遊說著,加快了自己的身形。
可兒臉頰上,再次閃過哀求之意,卻被堵住了嘴巴。
下一刻,任自游沒有再多做停留,全力以赴之後,便提起如同死狗一般的可兒,就此離開。
房間內,
李瓊望著地上的水漬,只覺心底一陣絕望……
完了,他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或者說,整個李家都完了……
什麼地武軍,什麼陛下……在這一刻,李瓊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是,他此刻唯一放不下的,卻是跪在祠堂里的兒子。
思及至此,他掙扎著拿起解藥,踉蹌走向祠堂。
而李長樂,卻早已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