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明家人，為何不直接告訴楊公，徐家滅門案，到底是誰做的？」
趙三峰語氣冰冷，盯著明修的目光里，透著懷疑。
因為昨日的情況，能輕易進入監牢，並且和徐家有仇的，似乎也只有明修一人。
明修見他一臉的懷疑，當即一臉正色道：
「姓趙的，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但是……我的確沒有對徐家出手！事實上，如今整個明家，都沒有對徐家出手的欲望。」
說完這句之後，他再次轉過身子，朝著楊冬行了一禮道：
「楊公有所不知，早在三年之前，徐家便只剩下了一具空殼。」
「由於徐家這些年來，對族中一些紈絝子弟疏於管教，因此家中的生意每況日下。」
楊冬微微皺眉，開口問道：
「所以這就是為何，你們明家能藉此機會，霸占了原本屬於徐家的市場？」
明修微微一怔，繼而輕輕搖頭。
「楊公此言差矣，雖然徐家的沒落，的確有明家的一部分原因。但楊公可有想過，徐家在江南綿延數百載，又豈是區區一個明家，所能動搖的？」
說到這兒，他的臉上同樣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其實……此事下官也多有疑惑，徐家也不知道做了何事，引得了其他三家的聯手制裁。」
「我們明家，充其量也只是幫凶而已。」
「真正收拾徐家，以當時明家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聽到這話，楊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思索的表情。
看來徐家的衰落，並非明家一家所造成。這麼說來，倒是也符合邏輯。
畢竟以虛假的體量，若是只依靠明家，恐怕也很難動搖。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便是這個道理。
只是……如此一來，便又多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其他三大家族，為什麼要針對徐家？
而這件事，與徐家被滅門之間，又有著怎樣的聯繫？
於小魚站在一旁，也忍不住開口詢問：
「既然如此，按你所說，徐家都已經沒落了。那你們為何要趕盡殺絕呢？」
此言一出，明修的臉上，立刻寫滿了惶恐之色。
「大人明鑑，我明修雖然是明家人，但可以對天發誓，徐家滅門案，並非我們明家所為。而且……如今的明家，也根本沒有滅門徐家的動機。」
楊冬略作沉吟，而後微微頷首。
的確，若是按照明修所描述的那般，明家確實沒有必要針對徐家。
可既然如此，為何徐家還是被滅門了呢？
楊冬感覺，這件事情似乎另有蹊蹺，便開口道：
「你們府衙內，仵作可有給徐家人驗過屍體？」
明修聞言，立刻極為狗腿的，朝著衙役之間招了招手。
「仵作何在？楊公問話，可要老實回答！」
很快，一名身著青衣的仵作，便從人群中走到了楊冬面前，他先是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
「楊公，屬下便是吳州的仵作。昨日那些徐家的屍首，也是老夫帶人查驗的。」
「那你可有什麼發現？」
「此事……說來的確奇怪。」
仵作皺了皺眉，布滿皺紋的臉頰上，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老夫從十六歲便入了府衙，子承父業當了仵作。」
「這些年來，經手的命案更是數不勝數。只是這徐家上下的死狀，卻是極為離奇。」
「以如今的天氣，屍體腐壞至少也需要七日左右的時間。」
「可徐家人的屍首，卻是在短短半日之後，便發生了大面積的腐爛。」
說到這兒，仵作的臉頰上，寫滿了疑惑，但還是繼續開口道：
「而且他們的身形無一例外，各個都形容消瘦，看起來像是餓了許久。」
「但問題是，徐家投案自首的時候，老夫就在現場。老夫記得很清楚，他們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與屍體的情況，完全不同！」
楊冬聽到仵作的描述，同樣微微蹙眉。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將屍體掉包？」
仵作果斷搖頭，一臉自信的說道：
「楊公放心，此事老夫敢拍著胸脯保證，這些屍首的確是徐家人！」
「雖然屍體腐敗嚴重，但卻依舊能看出幾分面相。」
楊冬聞言，眉頭卻是愈發深皺。
「罷了，帶本公去地牢里親自瞧瞧！」
……
吳州地牢，
此處關押的，乃是吳州有名的惡人。
整個地牢里，各種刺鼻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只是聞一下，便會令人作嘔。
不過這些對於楊冬來說，倒也算不上什麼。畢竟他在洛州和幽州，也見過了不少類似的場景。
很快，在仵作的引導之下，他們來到了一處停屍間。
停屍間內，屍臭撲鼻而來。
無論是明修還是趙三峰，都未曾親自來過。
在聞到這股味道之後，皆是臉色驟變，跑到牆角口若懸河……
楊冬卻是將目光，放在了這裡的屍體上。
他朝著一名手下的密探使了個眼色，那名西廠的仵作立刻便面無表情的，開始查驗起這些屍體。
如此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才返回走到楊冬身前，拱了拱手道：
「楊公，這些屍體屬下已經查驗過了。」
「可有什麼發現？」
楊冬語氣平靜，開口問道。
「一切的確如吳州的老仵作所言，這些屍體並未被人掉包，而且也確定死亡時間，便是昨日。」
「只是……這屍體的腐壞程度，遠超過正常情況。屬下懷疑，他們的身體，被人動了手腳。」
「除此之外，屬下還在他們的頸部，發現了一些傷痕。」
西廠仵作說著，指了指其中一名屍體的脖頸處，開口道：
「這種傷痕，似乎是受到了暗器所傷。只是……雙發的袖箭，屬下之前並未見過。」
楊冬循聲望去，果然在一具屍體的脖頸上，看到了兩個暗紅色的血洞。
可緊接著，他的神情微微一滯。
等等，這傷口咋看起來這麼熟悉？
就像是……就像是後世電影裡，被吸血鬼咬過一般……
不同的是，這些屍體並未復活罷了。
這大周，不會真的有吸血鬼吧？
楊冬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這傷口，有沒有可能是被某種東西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