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傻笑了一早上,他來的時候發現桌子又被分開了,這次他沒有再推過去。
他等樊淵自己把桌子推過來。
等了一上午,樊淵也沒來,他忍不住回頭,發現樊淵桌子上擺著嶄新的教科書。
哦,他的書到了。
靠。
白等了。
顧煬臉色又有點燒紅,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早上,趕緊坐正身體,視線忍不住看了看樊淵桌子上的玻璃瓶和小野花,心裡還是有點歡喜。
徐甜一直在觀察顧煬和樊淵,忍不住和她右邊的女同學嘟囔。
「菲菲,你不覺得他們兩個有點太親密了嗎?以前他們兩個不是這樣的啊。」
潘菲推了推眼鏡,沒說話,也跟著徐甜一起看樊淵和顧煬。
正好看到顧煬偷看樊淵,耳朵紅紅的,嘴唇緊抿,雙手按在桌邊互相磨蹭著。
潘菲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記下一句話:「樊淵、顧煬可以試試。」
徐甜沒注意潘菲在做什麼,自顧自的嘟囔,末了轉頭看向潘菲,表情有些神經。
「菲菲,你說世界上存在人魚嗎?」
潘菲倒扣手機,抬起頭,鏡片似乎有點閃光。
「人魚?不知道啊。」
徐甜小聲說:「你覺不覺得……顧煬很像一條魚?」
潘菲立刻搖頭:「怎麼可能呢,那兩條大長腿又不是假的。」
徐甜就跟著嘆氣。
倒是潘菲又打開手機,在備忘錄里記下第二句話:「男神攻、人魚受,可以搞。」
樊淵一到午休,直接跟孟展和李紫煙出去吃飯了。
顧煬蔫蔫的去找汪航,這個原顧煬的好朋友,除了也是個學渣外,性格跟個哈士奇似的,一點也不乖張。
汪航開心壞了,顧煬好幾天沒搭理他,可把他無聊死了。
一看到顧煬就開始出壞主意:「顧煬,我們下午逃課嗎?去上網還是去打球啊?」
顧煬抬手就給汪航腦袋來了一下子,怒道:「逃什麼課!打什麼球!高三了還不知道好好學習!以後怎麼上好大學!」
汪航驚訝的瞪大眼睛,顧煬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樊淵、孟展和李紫煙三人正端著餐盤站在他們身後,應該是路過,但也湊巧把顧煬的話聽全了。
李紫煙上前搭顧煬的肩膀:「哥們,沒想到你挺有覺悟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呢,昨天嚇唬你一下挺不好意思的,咱也不知道你這麼怕水啊,這樣,中午吃什麼,哥請你。」
顧煬面無表情的推開李紫煙的胳膊,去餐口點了最豪華的烤肉拌飯套餐,讓李紫煙付錢。
李紫煙也不含糊,直接付錢不說,還把汪航的那份也給付了。
汪航和顧煬坐在樊淵旁邊的桌子,顧煬坐下就拿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烤肉拌飯紅紅的醬汁沾到了嘴角,顧煬問汪航:「有紙嗎?」
汪航掏遍了口袋,搖搖頭。
顧煬只能用指尖抹過嘴角的醬汁,剛要湊到唇邊抿掉,桌子角就放了一包紙巾。
樊淵收回手,繼續和孟展兩人說話,從頭到尾沒看顧煬一眼,跟放紙的人不是他似的。
不看他,還要給他紙。
幼稚。
顧煬拆開紙巾擦手,順便看了眼好感度。
好感度:1分。
顧煬忍不住翹了翹嘴角,他還什麼都沒幹呢,樊淵自己就漲了一分。
他故意把拆開的紙巾又放回樊淵手邊,碰了下他的手臂。
「謝謝啊,樊淵。」
樊淵吃飯的動作一頓,拿起紙巾放回口袋裡,沒看顧煬,只是挺冷淡的說了一句:「不客氣。」
顧煬沒在意,揮舞著勺子繼續吃飯。
中午吃飯插曲過後,顧煬下午上課都挺有精神,聽課也聽得認真,整個人坐得筆直,像棵鮮嫩的小青松,但就是不看樊淵一眼。
雖然沒看,但他敏感。
他察覺到樊淵偷看他好幾次了。
顧煬坐的更板正了。
下午第二節課開始,後排的幾個女同學突然開始竊竊私語,談話間眼神時不時要略過顧煬和樊淵幾眼。
這樣的竊竊私語,直到晚自習前的課間,範圍已經擴大到了班級里半個女生群體。
幾個女生圍著潘菲,神情都有些激動。
交談間有幾句話隱隱約約傳過來,顧煬只聽了個破碎。
「菲菲你太厲害啦!」
「一下午寫了這麼多!」
「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這兩個呢。」
顧煬聽到了也沒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樊淵身上。
晚自習卓婉有事,人並不在。
樊淵帶著耳機低頭打遊戲,指尖在手機上按的飛快,顧煬湊過去看了眼,是節奏大師。
這一下午樊淵明明偷看他好幾次,就是沒找他說話。
顧煬忍不住了,拉著椅子坐過去。
樊淵指尖不停,飛快的按動著那些讓顧煬眼花繚亂的音符,速度快到手指有了殘影。
顧煬一直等這一局結束,才伸手抓了下樊淵的袖子。
樊淵摘下一邊耳機,微微抬眼看他,似乎在問:有事?
顧煬能有什麼事,但他不能說沒事啊。
他就問:「你玩的什麼遊戲?教教我唄。」
樊淵居然沒拒絕,直接把手機遞給他,還給了他一隻耳機。
顧煬把耳機戴到左耳,發現這樣聽不清樊淵說話,又把耳機戴到了右耳。
耳機線就那麼長,兩個人的肩膀幾乎貼在了一起。
樊淵給顧煬點了下一關。
顧煬猝不及防,慌忙去按,但他手指僵硬,連續按錯,很快就輸了。
遊戲一輸,顧煬立刻去看樊淵,可憐巴巴的樣兒,像是犯了什麼大錯。
樊淵勾了下顧煬看不見的左邊唇角,點了再來一次。
開始不到半分鐘,顧煬又輸了。
體力就那麼多,很快被顧煬輸到只剩最後兩個體力。
顧煬有點委屈:「過不去。」
樊淵將手機放在兩個人已經靠在一起的腿上,伸出右手搭在了手機左邊。
「你按右邊一個鍵,其他我來按。」
顧煬嚴肅點頭,如臨大敵般把左手放在了手機上。
耳機里音樂一響,樊淵被顧煬感染,也有些緊張。
但樊淵平時都自己玩,左手就按左邊,右手就按右邊,此時用右手按左邊,加上他通關數多,這一關又難,顧煬沒犯什麼錯呢,他倒按錯幾次,直接結束了遊戲。
顧煬充滿質疑的看向他。
樊淵被顧煬質疑的眼神刺激到了。
顧煬的眼睛裡仿佛寫滿了:你不行。
男人怎麼可以不行呢。
樊淵乾脆抬起右手臂,攬過了顧煬的肩膀,手指放鬆垂在顧煬臉邊,距離很近,似乎隨便動一動,指尖就能摩擦到顧煬的臉頰。
顧煬臉紅了,之前太認真玩遊戲沒注意,這下突然反應過來,臉上升起的紅暈止都止不住,一路從臉頰紅到脖頸里。
教室另一邊,突然響起一小陣騷動。
作為班長的樊淵看過去一眼,幾個女生立刻安靜了。
樊淵人緣好不是沒原因的,像這種老師不在的自習,只要不太鬧,他向來不會多管。
他右手攬著顧煬的肩膀,顧煬左手一直放在手機上沒動,只是樊淵這次換了個手,他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手機上。
兩個人緊緊貼著,音樂一響,顧煬因為太緊張,按錯了一下。
樊淵攬著他的右手臂緊了緊,似乎在告誡顧煬認真。
顧煬臉紅的滴血,樊淵的指尖就蹭在他的臉邊。
他強迫自己認真打遊戲。
好在這一次終於過關了,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遊戲一過關,樊淵才察覺到右手指蹭著什麼溫軟滑膩的東西,他下意識的伸手掐了一下。
顧煬嗚咽一聲,轉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樊淵。
樊淵怔愣,鬆開手指,看到顧煬右臉頰被掐的有點紅,不只是那一處紅,顧煬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紅的,淺淺淡淡的薄紅一路從脖頸延伸到了衣服里,也許衣服下面更紅。
顧煬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點委屈:「你掐我幹什麼?」
樊淵猛地收回還搭在顧煬肩膀的手臂,將耳機拽回來,手機扔進了桌堂里,攤開一本習題,拿著筆就做。
顧煬撇了撇嘴,小聲說:「再玩會兒唄。」
樊淵奮筆疾書,語氣平淡:「沒體力了,做題吧。」
顧煬只能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出本物理題來做。
做了幾道,也確實挺認真的,就是水平不太行。
他數學其實不錯的,就是理綜都不行,誰讓他以前是個文科生呢。
兩個人剛剛分開沒有十分鐘的椅子,又湊到了一起。
樊淵看著顧煬放到他面前幾乎空白的習題冊,推拒了一下。
顧煬撐著下巴打了個小哈欠,眼角閃著點水光。
見樊淵看他,還不忘說:「放心,沒變魚,流淚不會變珍珠。」
話落又往前推了推習題冊:「大班長,教教我唄。」
樊淵拿起筆,視線又落到了插在玻璃瓶里的小野花上。
一天的時間,小野花早就蔫吧了,可憐兮兮的彎著花冠待在那。
顧煬見了,用手指戳了戳花冠,輕笑:「你喜歡什麼花呀?」
樊淵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了顧煬的手腕上,顧煬手腕纖細,骨骼線條清晰又好看。
他收回視線,將習題冊放到自己面前:「講哪道?」
顧煬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我都要。」
另一邊,徐甜盯兩人盯一天了,見樊淵和顧煬親親密密的,心裡有股難言的酸澀滋味。
潘菲下午也很奇怪,一直拿著手機不知道忙些什麼,都不怎麼搭理她。
她哪裡知道此時潘菲正忙著和一群同好小姐妹們分享她新寫的小黃文呢。
他們高三一班是全校最優秀的班級,裡面的學生各個都有點特長,潘菲就是寫作能力很突出。
除了正經的作文,她還有點別的小愛好。
此時趁著晚自習,潘菲看了樊淵和顧煬的互動,激動的補了幾百字,和下午寫的三千字整合,正打算發到她們的姐妹小群里呢。
徐甜就是在這時撞了潘菲胳膊一下。
「你忙什麼呢?都不理我。」
潘菲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眼徐甜,敷衍幾句,低頭看文件已經發送成功了。
她美滋滋的放下手機,等著幾個小姐妹看完之後和她一起土撥鼠尖叫。
她不知道徐甜這麼一撞,導致她把文件發到班級群里了。
此時已經有不少玩手機的同學,注意到潘菲發的小文件了。
作者有話要說:樊淵的手速,顧煬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