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樊淵根本什麼都不說,只是在午飯後又走進了廚房,榨了一大杯的菠蘿汁出來,裡面加了冰塊,遞給顧煬。
顧煬接過含著吸管喝了一口,菠蘿的甜味從嘴裡一直瀰漫到胃裡。
「怎麼突然給我榨果汁喝呀?」
樊淵見顧煬喝完一杯,又立刻給顧煬重新倒滿一杯遞給他。
「消腫。」
顧煬恍然大悟,菠蘿汁可以消腫的嗎?
他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嘴唇,喝了冰涼的菠蘿汁後似乎的確沒那麼疼了。
喝菠蘿汁的時候,顧煬因為嘴巴腫的原因,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含著吸管的。
他在喝果汁,樊淵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他,顧煬視線落到電視上,感受到樊淵無法忽視的視線,奇怪的看回去,就發現樊淵一點被發現的羞愧都沒有,視線向下似乎是落到了顧煬的嘴上,被顧煬發現了,就平平的移開視線,不一會兒又會看回來。
顧煬總覺得樊淵今天有點奇怪。
在顧煬喝完兩杯菠蘿汁後,樊淵又遞給顧煬一個熱氣騰騰的雞蛋,是已經撥了殼的那種。
顧煬看著手裡的雞蛋,思考了幾秒,張嘴剛要咬下去,就被樊淵制止了。
樊淵接過顧煬手裡的雞蛋,坐到顧煬身邊,抬手將熱雞蛋按到了顧煬的嘴唇上。
熱氣騰騰的雞蛋剛一接觸到腫脹的嘴唇,疼得顧煬直嘶氣,樊淵見顧煬疼得眼淚汪汪的,動作更輕柔了,捏著雞蛋在顧煬嘴唇上滾了兩圈,又把雞蛋交給顧煬。
「你自己揉一下。」
除了一開始的疼痛後,雞蛋按揉在腫脹的嘴唇上還是挺舒服的,顧煬接過已經不那麼熱的雞蛋來來回回的在嘴巴上滾動著,期間樊淵就坐在顧煬身邊看電視,沒有走遠。
說是看電視,其實視線時不時的落到顧煬身上。
直到顧煬手裡的雞蛋沒什麼熱度了,他才停下來,張嘴就把雞蛋咬下來半個,吃進嘴裡。
剛要咬第二口,樊淵突然湊過來,將顧煬手裡捏著的半個雞蛋給吞進嘴裡了。
因為動作過快,樊淵的虎牙甚至還蹭過了顧煬的指尖,像是這雞蛋有多麼美味一般。
顧煬愣愣的看著樊淵抬頭,緩慢的咀嚼著雞蛋,邊咀嚼視線邊盯著顧煬的唇,像是在看著什麼下飯小菜。
吃完雞蛋,樊淵又站起來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拿出來一個潤唇膏,還有一個包著冰塊的毛巾包。
樊淵重新坐到顧煬身邊,明明現在的樊淵比顧煬小,卻一臉嚴肅的捏著顧煬的下巴,讓顧煬轉過頭來面對他。
顧煬心裡莫名有點緊張,樊淵現在離他很近,視線一直落到他的唇上,讓顧煬不自覺的舔了下唇,然後立刻疼的皺了眉。
樊淵微涼的指尖輕輕點了點顧煬的唇角,告誡他:
「別舔。」
顧煬輕聲答應:「嗯。」
潤唇膏蓋子打開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聲鐘鳴響在了顧煬的心中。
樊淵拿著潤唇膏不斷靠近,明明只是塗個唇膏,距離卻近到呼吸已經和顧煬的交纏在一起。
潤唇膏是薄荷味的,塗在嘴唇上冰冰涼涼的,對於緩解紅腫十分有效。
樊淵塗得小心又仔細,一遍遍的在顧煬的唇上塗抹。
顧煬的腰部慢慢有些酸軟,一點點向後拉開距離。
他後退一點,樊淵就要靠近一點,直到顧煬的手撐在了身後,身體幾乎傾斜,樊淵才拉著顧煬的手臂坐直身體。
「你躲什麼?」
顧煬對上樊淵乾淨的黑眸,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仿佛他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沒有啊,沒躲。」
樊淵合上潤唇膏的蓋子放到顧煬手心,叮囑他:
「以後每天都要塗。」
顧煬嘟囔著:「為什麼啊,像個女孩子一樣。」
樊淵抬眸靜靜的盯著顧煬看,看得顧煬縮了下肩膀,慫慫得答應著:
「知道啦,塗就是了嘛。」
樊淵又把包著冰塊的毛巾包按在了顧煬的雙唇上,毛巾包溫度很低,一按上去,顧煬忍不住後退躲開,捂著嘴委屈的控訴:
「不行,太涼了!」
樊淵動作頓了一下,將冰塊包按在自己唇上試了試,眉頭微皺,沒再把冰塊包往顧煬唇上按壓,而是將自己的指尖按在了冰塊包上。
按壓一會兒,又抬起指尖,將已經被冰塊包浸得特別涼的指尖緩慢的揉在顧煬的唇角。
顧煬嘴唇微微張開,樊淵冰涼的指尖從顧煬的唇角一點點的揉向中間,循環來回,等指尖溫熱了,就再次按壓在冰塊包上。
這麼來回幾次,顧煬覺得腫脹的嘴巴特別舒服,他低頭看著樊淵按在冰塊包上已經有些泛白的指尖,心裡有點心疼,又覺得心熱。
「我居然磕得這麼厲害,又疼又麻煩。」
樊淵重新抬起指尖緩緩按壓在顧煬的唇中央,視線盯著他的唇,輕聲問:
「很疼嗎?」
顧煬點頭,抱怨著:
「很疼,疼死了!」
樊淵幫顧煬按壓嘴唇的指尖力道更輕了,眉宇間有絲懊惱一閃而逝。
「下次輕點。」
樊淵這句話聲音很低,顧煬沒聽清,又問了一次:
「你說什麼?」
樊淵抬眸看了顧煬一眼,收回手,起身往浴室走。
「你下次小心點。」
顧煬聽了撇撇嘴,把自己砸在沙發上趴著。
臉埋在臂彎里,顧煬偷偷碰了碰自己的唇,經過樊淵這麼接連幾招下來,他的嘴唇紅腫幾乎消下去了,摸起來也不那麼疼了。
想著剛剛樊淵一直輕輕按壓他嘴巴的模樣,顧煬的手指燙到一般縮了回去,不敢再碰自己的嘴巴,他另一隻手的手心攥著薄荷味的潤唇膏,心裡有點美滋滋的。
樊淵似乎越來越關心他了。
顧煬沒想到樊淵回來的時候,還給顧煬拿了三個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平時樊淵都不同意顧煬多吃,只偶爾給他吃一個,除了顧煬自己偷吃的時候能多吃幾個,但被發現了還是要被懲罰,今天樊淵居然一下子就給顧煬拿了三個!
把三個裝在盤子裡的小蛋糕遞給顧煬,樊淵又坐回了顧煬身邊。
顧煬看著三種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還不忘拿出來一個遞給樊淵,在樊淵搖頭後,立刻塞進嘴裡,嗷嗚咬了一大口。
他現在嘴巴沒那麼疼了,吃起來也歡快很多,小蛋糕上豐富綿密的奶油沾滿了嘴角。
顧煬感覺到了,就伸出指尖抹了一下,也抹不乾淨,反而抹得嘴邊到處都是。
樊淵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顧煬吃蛋糕,看著他吃得唇邊、手指上到處都是奶油,也沒有出聲阻止。
直到顧煬三個小蛋糕吃完,打了個小飽嗝,正要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紙巾,剛站起來一點,就被樊淵壓著腿按回去了。
顧煬一隻沾滿奶油的手還舉在半空中,疑惑的看向樊淵。
樊淵湊近顧煬,抬頭輕嗅顧煬的唇邊,一股甜膩的奶油味。
「吃完了?」
顧煬點點頭,想說話,又忍不住打了個小飽嗝。
「吃、吃完了。」
樊淵嗅完顧煬的嘴角,伸手握住顧煬的手腕,修長的指尖伸出搭在顧煬的手心,輕輕蹭了蹭。
「好吃嗎?」
顧煬使勁點頭:「好吃啊!特別好吃!」
樊淵黑眸里倒映著顧煬的身影,就像顧煬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中一般。
「是嗎?我也想嘗嘗。」
顧煬又要起身:「我給你拿幾個去?」
他剛站起來一半,又被樊淵壓回去了。
「不用,我嘗嘗就行。」
話落,樊淵靠近顧煬,微微張口,把顧煬嘴邊的奶油盡數抿進口中。
顧煬只覺唇邊溫熱、心跳慢慢加速,有如擂鼓,他今天莫名其妙被樊淵盯著看了許久,一直找不到原因,此時卻有點恍然大悟。
樊淵是不是想親他了?
顧煬想著那37分的好感度,覺得這個猜測准沒錯。
在樊淵再一次靠近時,顧煬立刻轉頭湊過去,誰知樊淵突然抬手捏著顧煬的下巴轉頭,只是單純的吃掉了顧煬唇邊的奶油。
顧煬嘴巴被掐得嘟了起來,含含糊糊的說:
「樊淵,你是不是哪裡有什麼問題!這你都不跟我親親嘛?」
樊淵吃乾淨奶油,末了還抬手幫顧煬擦乾淨嘴邊的濕印子,這才起身後退,拉開距離,抱著雙臂靠在一旁,黑眸靜靜的看過來。
「等你能記住了再說吧。」
這句話落,緊接著樊淵又說:
「顧煬,我這十三四歲的模樣,你也下得去嘴?」
顧煬渾身一僵,轉頭看著樊淵現在的模樣,心口的熱一下子退了個乾淨,只剩下對樊淵話里「記住」的疑惑。
他一頭霧水的問:「能記住?能記住什麼?我到底忘了什麼呀?樊淵你倒是說呀?」
樊淵不理他,轉身上樓,走到樓梯拐角處又停下來:
「上來,該學習了。」
顧煬氣得不行,「哼」了一聲轉頭假裝不理他,餘光還偷偷觀察等在拐角處的樊淵,見樊淵不說話只是一直等在那裡,顧煬這才慢吞吞的站起來,一步一磨的走過去。
下午,兩個人在書房裡按部就班的學習。
奇怪的是,今天顧煬沒怎麼走神,倒是樊淵,每每給顧煬講題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的停頓一會兒,顧煬看過去時,就發現樊淵在用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眸靜靜的盯著他看,被發現了就平靜的移開視線,繼續講題。
這種情況出現了好幾次,導致顧煬越來越覺得今天的樊淵有點奇怪。
樊淵見顧煬開始時不時盯著他觀察,終於不再看顧煬,只是問他:
「嘴巴還疼嗎?」
顧煬抿了抿唇感受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沒什麼感覺了,到晚上應該就徹底好了。」
樊淵眼帘垂下,看著眼前的習題,睫羽擋住了眼中的思緒,筆尖重新動了起來,開始快速的算題。
「是嗎?晚上就不疼了啊。」
顧煬完全不知道樊淵在想什麼,他看著樊淵手下解題的速度,有點羨慕的點點頭。
「是啊,晚上就不疼了。樊淵,你解題好快啊,每次看都好羨慕。」
樊淵寫字的速度不減,一心二用的跟顧煬說話:
「今晚早點睡。」
顧煬點點頭,點了一半又有點疑惑:
「早點睡是幾點?」
他們上學的時候晚上九點多才放學,回家寫完作業、再做點什麼,基本每次睡覺都半夜了,放了寒假後睡覺也從沒有早過,甚至磨蹭到後半夜的時候都很多。
樊淵沒有給顧煬一個固定的時間,只是說:
「儘量早點。」
顧煬無所謂,拿起筆用龜速開始做題。
一般情況下,樊淵帶著顧煬學習,要求他做試卷,都是一套兩套這麼計數,顧煬不想學習的時候做題的速度很慢,有時候很晚了還在磨蹭。
今天就是,吃完晚飯的時候,顧煬抱著一堆零食到書房,攤開他才寫了一半的試卷,邊吃零食邊寫兩筆。
旁邊的樊淵下筆如飛,刷刷刷的又寫完了一面,然後就放下了筆,把試卷收拾好,拉著顧煬的手腕站起來。
「走吧,睡覺。」
顧煬看了眼時間,有點傻眼,這才晚上八點多一點,以前這個時候還沒放學呢!今天八點多就要睡覺了嗎?
「才八點多,肯定睡不著啊!」顧煬坐著不動。
樊淵乾脆拿走顧煬手裡的零食扔到一邊,彎腰將顧煬扛了起來。
晚上已經恢復了正常體型的樊淵扛起顧煬根本沒有一點難度,顧煬的視線突然顛倒,有些不適應的踢了踢腿。
「樊淵,你好奇怪啊!為什麼今天這麼急著睡覺啊!不然你自己去睡吧,我肯定睡不著啊!」
樊淵不聽,抱著顧煬一路進了臥室,把顧煬塞進被子裡,關燈上床一氣呵成。
顧煬後知後覺的想,樊淵今天剛吃完晚飯就催著他先去洗澡肯定是有預謀的,就是為了早早睡覺!
可是為什麼啊!
就算要早睡早起,可八點睡覺也太早了吧!
顧煬縮在被窩裡,根本睡不著,睜著眼睛到處亂看,一會兒再翻個身,沒翻幾次呢,就被樊淵壓住,抱緊在懷裡。
樊淵抬手拍著顧煬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的輕撫著。
「睡吧,我陪著你。」
顧煬還有點不理解,小聲嘟囔著:
「幹嘛呀,睡這麼早多無聊啊。」
然而在樊淵慢慢的哄睡下,顧煬卻漸漸閉上了眼睛,當真熟睡了過去。
對於顧煬來說,樊淵就是他在這書中世界最大的倚靠、所有安全感的來源,躺在最安心的人身邊,放鬆大腦後,的確很容易入眠。
樊淵手掌輕拍著顧煬的後背,感受著顧煬吹拂在他下巴上的呼吸漸漸平穩。
「顧煬?」
已經熟睡的顧煬並沒有給樊淵回答,樊淵輕拍著顧煬後背的手停下,轉而撐在顧煬身邊,換了個姿勢,整個人壓在顧煬身上。
厚重的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長久的相依讓被子裡的溫度不斷升高。
顧煬額角漸漸浮現了一些小汗珠,樊淵抓過空調的遙控器,將室內的溫度調低一些。
溫度一低,顧煬不自覺的往樊淵懷裡又鑽了鑽。
緊接著顧煬就被樊淵捏住了後頸,阻止顧煬繼續藏自己。
樊淵額頭貼著顧煬的額頭,輕輕按壓著顧煬的後頸,另一隻手伸過來,小心翼翼的碰了下顧煬的唇。
觸感軟糯,入手溫熱。
「真的不腫了啊。」樊淵一聲輕嘆,不知是在感慨還是什麼。
緊接著顧煬平穩的呼吸就聽不到了,似乎被藏進了另一個人的呼吸中,偶爾傾瀉出來一點,也是不再平緩。
空調的低溫也無法阻止被子裡持續升高的溫度,樊淵本是壓著顧煬親他,時間久了顧煬似乎有點不舒服,一雙手在睡夢中不自覺的扯了扯樊淵的衣擺,樊淵這才帶著顧煬翻身,整個人半靠在了床邊,抱著顧煬壓在他身上。
顧煬一睡著就會睡得很熟,此時一直壓著他、讓他呼吸困難的人離開了,顧煬在睡夢中還不忘趕緊深呼吸幾口氣,似乎是覺得累壞了。
然後還不等顧煬緩過氣來,壓迫再一次襲來。
顧煬這一覺睡得不是太舒服,他一直在做夢,夢境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不是掉進了水裡一直上不來氣,就是吃肉被卡住了喉嚨,一直感覺有塊肉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要不就是抿了很久的棉花糖就是不化,不化就算了還一直流出糖汁,讓他疲於收攏嘴巴。
臥室里的時鐘慢慢的走著,秒針「滴答滴答」的響著,漸漸地「滴答」聲被其他聲音蓋了過去,再也聽不到了。
那聲音經久不息,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偶爾停歇一瞬,又很快接上,代替了計時的時鐘,走在時間的軌跡上。
後半夜,顧煬因為睡得早,有些清醒。
他微微睜開眼睛,意識還很迷茫,只覺得唇上滾燙、周身也是熱的。
眼睛剛睜開,就立刻被溫熱的手心覆蓋住了。
顧煬動了動,覺得嘴巴濕乎乎的難受,低頭想在被子上蹭蹭,結果蹭在了樊淵的肩膀上。
緊接著耳邊傳來樊淵的聲音,帶著平時沒有的喑啞。
「顧煬,醒了嗎?」
顧煬含含糊糊的答應著,還不忘小聲抱怨一下:
「樊淵,嘴巴好難受,怎麼濕乎乎的……」
樊淵的手還捂著顧煬的眼睛,又低下頭去,將顧煬嘴巴上的水抿干。
「現在就不難受了。」
顧煬抬手揪住樊淵的衣襟,緩緩點點頭,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他呼吸剛剛趨於平緩,又被另一道呼吸掩蓋住了。
顧煬剛睡著還不那麼沉,耳邊似乎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漸漸的卻聽不到了,反而是他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清晰、沉重。
緊接著,另一道呼吸聲也傳進了耳中,顧煬又開始做夢,五光十色的夢。
臨近天亮的時候,顧煬再次清醒過來。
他眼睛還沒睜開,先伸手去摸床得另一邊,卻摸了個空。
「樊淵?」
顧煬慢吞吞的爬起來,只覺得頭特別沉,就跟缺氧太久似的。
大床的另一邊只有凌亂的被子,浴室里淅瀝瀝的水聲不停,樊淵在浴室。
顧煬抓過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眼,才凌晨四點多。
四點多,樊淵洗什麼澡啊?
顧煬爬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
「樊淵?你在洗澡嗎?」
水聲立刻就停了,樊淵濕著頭髮出來,身上只是簡單裹著浴袍。
顧煬迷迷糊糊的,立刻把腦門靠在了樊淵的胸口,剛靠近又立刻退開了,捂著自己的腦門有點茫然。
「樊淵,你好冰啊。」
樊淵抬手推了下顧煬的後腰,把他往床上趕。
「怎麼起來了?」
顧煬被推著,又倒回了床上,長發亂七八糟的蒙在了臉上,睡裙也掀了上去。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吹了下擋臉的頭髮。
「你不在啊……」
樊淵伸手幫顧煬把擋臉的髮絲順開,又把顧煬掀起來的睡裙扯下去,重新躺到顧煬身邊拉高被子。
「天還沒亮,再睡會兒。」
顧煬伸出雙手握住樊淵的一隻手捧到胸口抱緊,點點頭又睡了。
睡眠這東西,就是越睡越迷糊、越睡越難醒。
不過顧煬今天起床的時間,倒是比昨天早了點,十點多的時候就爬了起來,捂著因為睡太久而沉重的大腦哼哼唧唧的進了浴室洗漱,剛擠上牙膏要塞進嘴裡,就「嘶」了一聲。
他湊近浴室的鏡子看自己的嘴,有些茫然:
「這怎麼又腫得這麼厲害啊?」
顧煬忍著疼痛洗漱完,邊塗樊淵給的潤唇膏邊下樓。
此時還不到中午,樊淵還在廚房準備午飯。
顧煬走到廚房,靠在門邊看著樊淵的背影,邊塗潤唇膏邊抱怨: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嘴巴又腫得這麼厲害!是不是我昨天鹹味零食吃多了?還是這屋裡溫度高,有蚊子復活了?叮了我嘴巴?」
顧煬抱怨的話音剛落,他就見樊淵突然捏爆了手裡的一顆紅通通的大番茄。
看著樊淵右手上沾滿的鮮紅番茄汁,顧煬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後退一步。
「樊淵,你……怎麼了?」
樊淵轉身面向顧煬,抬起沾滿番茄汁的手湊到唇邊抿了下,番茄汁沾到了唇邊,一抹紅像是鮮艷的血。
顧煬與樊淵漆黑的雙眸對視,咽了口口水。
樊淵抿著指尖上的番茄汁,看著顧煬輕聲問他:
「你覺得是蚊子叮得?」
顧煬底氣不足的回答:
「可、可能是?」
樊淵緩緩向顧煬伸手,沾滿鮮紅番茄汁的手向著顧煬的方向攤開五指。
「顧煬,過來,我告訴你,蚊子是怎麼叮得。」
顧煬後撤的腳步一頓,看著此時在白天變小了的樊淵,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反正樊淵現在比他矮,就算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於是顧煬大踏步走了過去,樊淵抬頭看著逐漸走向他的顧煬,嘴角緩緩勾起。
走向我,顧煬。
無時無刻的,走向我。
作者有話要說:冬季也要小心蚊蟲叮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