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睡醒後,樊淵罕見的沒讓顧煬學習,而是把顧煬放進了桌堂里,任由他躲在桌堂里玩手機。
別看顧煬人小,卻並不耽誤他玩手機,兩隻小手按得飛快,嘗試著玩了幾把節奏大師,發現動作再快也比不過手機屏幕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太寬的事實,只磕磕絆絆的玩了幾局就累得不行,只能老老實實關上遊戲,打開網頁上上網。
顧煬翻著最近的熱門事件,沒刷幾下就看到了樊淵家的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在柵欄外面拍的,雖然有點距離,但還是能看出院子裡面不同季節、不同花期的花朵在冬日裡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麗。
拍照片的人應該是住在樊淵家附近的人,他這張照片一傳上網絡,立刻吸引了當地媒體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樊淵家,想要採訪屋主人,但因為樊淵家沒人,也只能作罷。
顧煬看著照片的瀏覽量和關注度,越看越心驚,有點心虛的在桌堂里小聲叫樊淵。
「樊淵……你看看這個。」
樊淵低頭,見顧煬把手機小心翼翼的推到桌堂邊,示意他看。
手機的屏幕上顯示著的正是樊淵家的照片,樊淵拿過手機,指尖隨意的上下滑動,翻看了兩眼,什麼都沒說,又把手機重新放回到顧煬的面前。
顧煬有點忐忑:「萬一他們不打算放棄,還會去拍照怎麼辦?」
樊淵把手伸進桌堂里,指尖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揉得顧煬東倒西歪的,顧煬也不敢出聲阻止,他現在心虛的厲害,覺得自己惹事了,根本不敢多說話。
顧煬見樊淵一直不說話,就是揉他腦袋,便抬起兩隻小手捧著樊淵的指尖按在胸口,開始轉動腦筋努力想些歪主意。
「如果真的有人來問,你就說是……買的嘛。」
樊淵順勢用顧煬捧著的指尖點了點顧煬的小肚子,低頭看著桌堂里一臉緊張的小顧煬,黑眸靜靜的看著他,等著顧煬繼續說下去。
顧煬心虛的躲開樊淵的視線,雙手抱緊樊淵的指尖繼續說:
「豪門貴子,重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無數鮮花,在冬日裡擺滿院子,只為求美人一笑……你看我標題都給你想好了。」
樊淵聽了,抽出被顧煬捧著的指尖,反手把顧煬握在手心裡,捧到面前。
「美人?」
顧煬小臉慢慢紅透了,低下頭小聲改了個稱呼:
「美男?」
說完,顧煬還偷偷瞄了眼樊淵的表情,見樊淵不為所動,只能又改了口。
「那、那就同學吧……」
樊淵卻突然點了點顧煬的小腦袋,揉亂顧煬的頭髮:
「好主意。」
顧煬捋順自己的頭髮,有點犯傻的「啊」了一聲。
他就是隨口說說,怎麼樊淵一副真打算這麼做的樣子?
不是吧?
顧煬抬頭仔細觀察樊淵,然而樊淵已經把顧煬放回桌堂里,重新開始寫題了。
既然樊淵不再提,顧煬本就是個心大的,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在桌堂里快快樂樂的呆了小半天,睡睡玩玩的,偶爾被樊淵抓到桌子上聽兩節課,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放學,樊淵把顧煬放在頸窩裡,帶著他坐上家裡的車,順便把車裡的隔板降了下來。
樊家的司機看著隔板被降下來,聳了聳肩膀。
他們家少爺是越來越奇怪了,以前和那個小同學一起上學、放學的時候就喜歡把隔板降下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現在自己坐在車裡,也要把隔板放下來。
顧煬握在樊淵的頸窩,扒著樊淵的耳朵跟他小聲聊天,說的話題天南海北,時常沒頭沒尾的就突然轉換話題。
樊淵話很少,但會在顧煬需要回答的時候說上兩句。
他們已經開始討論三隻小奶狗的去向了,三隻小奶狗已經被他們養的胖胖肉肉的、十分健康,已經可以找喜歡小動物的主人來領養它們了。
說到這裡,顧煬還有點不舍。
他看向車窗外,車速並不快,此時正慢慢駛過一處工地。
這是最近才開始動工的一處建築物,能買下這種位置動工的人,非富即貴。
顧煬本來沒在意,但車子駛過時,一棵巨大的枯樹一閃而過,顧煬的心跟著跳了一下,忍不住喊了聲:
「停車!快停車!」
樊淵見顧煬這焦急的模樣,立刻讓司機找地方靠邊停車,帶著顧煬下車。
顧煬指揮著樊淵領他走到了工地外面,此時天黑,工地里還亮著數盞照明燈在連夜施工。
此時,有幾名工人正圍著那棵巨大的枯樹閒談。
那棵枯樹樹幹粗壯,大約三個成年人合抱的粗度,但已經渾身漆黑,枝丫光禿,應該是已經枯死多年。
圍著枯樹閒談的幾個工人手裡拿著電鋸,似乎是在商量怎麼把這棵樹鋸斷。
顧煬藏在樊淵的脖頸間,扒著樊淵的耳朵小聲說:
「樊淵,帶我過去,我想去看看那棵樹。」
此時工地里的工人們都在忙碌,沒人有多餘的功夫四處亂看。
樊淵悄悄繞過人多的地方走了進去,繞到了大樹的背面。
大樹前方幾個工人談論的聲音已經可以聽清了,樊淵將手伸到頸窩,顧煬爬上樊淵的掌心,由樊淵捧著他靠近枯樹。
前面幾個工人正在談論著:
「這樹得有幾十年了吧?」
「幾十年不止啊,這麼大,得有上百年了吧?」
「可惜了,還是枯死了。」
「枯死了也好,不然我可不忍心鋸斷它。」
顧煬站在樊淵的手心,將一雙小手按到粗壯、乾枯的樹幹上,閉上眼睛。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風吹過茂密的樹冠傳來的颯颯聲響,看到了夏日裡蟬鳴時的振翅,蔓延到遠方、隨風折腰的綠草,以及一名站在蒼翠大樹前的稚齡男孩。
樊淵靜靜地看著緊閉雙眼的顧煬,小小的顧煬站在他的手心裡,一雙小手按在漆黑乾枯的樹幹上,有無數瑩瑩綠光從顧煬身上慢慢飄散,滲透進了乾枯的樹幹中。
早已枯死的大樹突然迸發出無限的生機,有稚嫩的枝丫從發黑的枯枝中抽出來,綠葉生長,瞬間遍布整個樹冠。
幾名工人談論的聲音漸漸消失,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突然重新發芽、生長,在冬日裡瞬間綠意盎然的大樹。
「咣當。」
是工人手中的電鋸掉落在地的聲音。
無數名工人停下手裡的工作紛紛看向這顆奇蹟般的大樹。
冬日裡的風寒冷刺骨,吹過茂盛的樹冠,樹葉互相撞擊、摩擦,發出的聲響仿若人語。
工人們漸漸聚攏到大樹底下,而樊淵此時已經帶著顧煬坐回到車裡。
車子重新啟動,往家的方向駛去。
顧煬仿佛透支了無數的力氣,癱軟在樊淵的手掌心,輕輕的喘著氣。
樊淵緩慢的揉著顧煬的後背,沒有問顧煬做了什麼,也沒有問顧煬知道了些什麼。
顧煬躺在樊淵溫暖的掌心裡,轉頭把臉埋在樊淵的掌心,小小的嘴巴輕輕親吻著樊淵掌心的皮膚,半響沒有說話。
就像曾經在廢舊收購站罵過他是怪物的虐貓人一樣,這樣的顧煬,對於一般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不敢置信的怪物一般的存在吧。
可樊淵不同,樊淵從來都是包容他、理解他、相信他。
不用樊淵問,顧煬自己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那棵樹在等一個人,我只是借給它一點力量,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還等不到想等的人,我也無能為力了。」
顧煬說完,輕輕喘著氣,人變小了,呼吸的方式也變得像個小孩子,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著樊淵的視線里,滿滿的都是依賴和信任。
樊淵低頭,用鼻尖輕輕蹭了蹭顧煬軟嫩的臉頰,並不多問。
「我知道了。」
顧煬這一下耗盡了太多的力氣,晚上吃飯的時候都無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靠著樊淵的臂彎,任由樊淵餵食。
樊淵將食物切成小小的一塊,用牙籤插著遞到顧煬嘴邊,顧煬就張嘴吃下去,吃兩口再給擦擦嘴,雙眼微眯,吃著飯幾乎都要睡著。
吃完飯樊淵把顧煬塞進臥室的被窩裡:
「今晚你可以不用學習。」
顧煬躺在舒服的被窩裡,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睛,眼看著樊淵轉身要出去了,他突然又掙扎著坐了起來。
「樊淵!」
樊淵回頭,看到顧煬跪坐起來,慢吞吞的爬到床邊,顫巍巍的站起來,向他伸出兩隻小手。
「樊淵,帶我一起去書房,我想陪著你。」
平日裡樊淵讓顧煬學習,顧煬千般萬般的不願意,此時真放他自己在臥室里睡覺休息了,他反倒纏著樊淵,口口聲聲要陪著樊淵一起。
樊淵腳步微頓,立刻轉身捧起小小的顧煬,一起走向書房。
顧煬整個人因為疲憊都迷迷糊糊的,到了書房也是躺在樊淵的臂彎里,小手揪著樊淵的袖子,明明困頓的不行,眼睛剛閉上不一會兒,又立刻睜開,看到樊淵在身邊才會鬆口氣,再繼續迷迷糊糊的眯著眼睛。
樊淵停下筆,指尖輕輕揉搓著顧煬的後背。
「顧煬,你在怕什麼?」
顧煬軟綿綿的靠著樊淵的手,緊緊地挨著、擠著、貼著,聽到樊淵的問話,搖了搖頭。
樊淵轉了轉手腕,把之前為了讓顧煬睡覺而解開的鎖鏈重新給顧煬扣在脖頸上,指尖捏著顧煬的後頸輕輕按壓。
「顧煬,我不會丟下你,不要怕。」
顧煬的小手握上冰涼的鎖鏈,又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耳垂。
「樊淵,你什麼時候送我新耳釘呀?」
樊淵湊近顧煬,仔細看他的小耳朵。
顧煬人小,耳朵也小,小小的耳洞不仔細看都看不到,這么小的顧煬,樊淵突然怕給他戴上耳釘會傷到他。
許久聽不到樊淵的回答,顧煬伸手推了推樊淵的下巴。
「樊淵?」
樊淵稍微退開一點距離,轉身拿過一隻筆。
他在顧煬的視線下,抬起顧煬的一隻小手,打開筆蓋,在顧煬的左手手心輕輕寫下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
顧煬收回手看了眼,是一個大寫的「F」,他立刻懂了什麼,趕緊把自己的右手主動攤開掌心遞過去。
樊淵看著主動遞過來的小手,筆尖頓了下,繼續在上面寫上一個大寫的「Y」。
「顧煬,你現在太小了,耳釘等以後再戴。」
顧煬撇了下嘴,本來是有點委屈的,看到手心裡的兩個字母又覺得心中微酸泛著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淵放下筆,小心捧起顧煬的兩隻小手,低頭把額頭貼了上去。
「顧煬,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價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見下一次。」
樊淵低著頭,顧煬看不見樊淵的表情。
明明樊淵說話時的聲音總是清冷的、淺淡的,可顧煬心裡卻一片溫熱。
對於耳釘的執著瞬間被顧煬忘到腦後,他微微坐直身體,用被樊淵捧著的兩隻小手摸了摸樊淵的額頭。
「以後不會啦。」
顧煬雖然沒有如願戴上新耳釘,但他攥緊手心裡的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緊緊貼著樊淵,終於能安心的睡了過去。
樊淵放下筆,趴在了桌子上,臂彎里攬著小小的顧煬,黑眸靜靜地看著他,看了許久、許久。
枯樹瞬間發芽、長滿綠葉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體的跟蹤報導,那幾名工人的臉紛紛出現在報導里,訴說著他們看到的奇蹟。
大樹的照片也遍布網絡,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覺得這大樹有靈,不能再砍。
工地的工期雖沒有因此暫停,但聽說開發商覺得這是個商機,打算把這顆樹留下來,發展成一個為他們即將建成的商業街引流的景點。
透支力量對顧煬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整個人仍舊昏昏欲睡。
樊淵將他藏在胸口內側特製的口袋裡,一整天除了叫顧煬吃飯,都沒再打擾顧煬休息。
晚上,樊淵帶著顧煬再次站到了大樹的背面。
此時已經是夜裡,來採訪、拍照的媒體早就散去,工人們因為大樹的奇怪反而在夜裡遠遠的避開大樹,沒有靠近。
樊淵靠在大樹的另一邊,捧著手心裡的顧煬,一起看頭頂遮天蔽日的綠色樹冠。
重新發芽、生長茂盛的大樹似乎也只能支撐這一天的繁榮,此時已經有無數的綠葉隨風落下,無時無刻不再消耗著它最後的生命力。
顧煬站在樊淵的手掌心,抬起雙手接過一片飄下的綠葉捧在懷裡。
「再過幾個小時,它就會徹底枯死,可能到最後,它還是等不到它想等的人。」
樊淵看著捧著樹葉的小顧煬,拿過顧煬手裡的樹葉,湊到唇邊輕輕吹氣。
「噗嗤——」
顧煬立刻笑倒在樊淵的手心:「你還是不會吹葉子呀!」
樊淵見顧煬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又把唇湊到綠葉邊緣,用力吹了一下。
「噗噗——」
顧煬捧著肚子笑個不停,小手不停拍打著樊淵的手心。
這時,大樹的另一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
顧煬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笑聲,與樊淵對視一眼。
樊淵站在大樹的背面,微微側了側身體,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樹面前。
那男人大約三十來歲,一頭黑髮梳到腦後,臉上是飽經社會洗禮後的麻木與倦意。
他走到大樹面前,抬頭看著頭頂透支生命力重新生長茂盛的大樹。
「對不起,忘記你了。」
「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
男人把手按在大樹的樹幹上,剎那間,無數的綠葉從大樹的枝頭瘋狂飄落,不消片刻,這棵樹重新回到了曾經枯死發黑的模樣。
綠葉掉光後,粗壯的樹幹從中心裂開,裂出來一個巨大的縫隙,露出內里早就空蕩的樹心。
原來這顆樹的內里早就腐蝕空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透過裂開的樹幹,一抹翠綠浮現其中。
男人跪在地上,伸手掰開已經碎裂的樹幹,看到裡面一株不過寸高,剛剛發芽的小樹苗。
樊淵帶著顧煬後退,悄悄遠離大樹,看著那男人小心翼翼的從腐蝕一空的大樹中心挖出小樹苗捧在懷裡,面上的麻木與倦怠一掃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時快樂的笑容。
男人捧著小樹苗離開,在男人走遠後,只剩空殼的枯樹轟然倒塌。
「那棵樹,是一個奇蹟。」
樊淵帶著顧煬轉身離開,顧煬坐在樊淵的掌心,忍不住說了這句話。
顧煬話落,樊淵頓住腳步。
他沒有轉身看身後的枯樹,甚至對捧著樹苗離開的男人也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顧煬,樊淵怕是對這些人事物都不會多看一眼。
樊淵捧著顧煬湊到面前,低頭,用額頭抵上顧煬的額頭。
過近的距離,讓兩個人的視線里只有彼此。
樊淵輕聲說:
「顧煬,你才是奇蹟。」
顧煬愣了下,站起來仰高小腦袋,閉上眼睛輕輕親吻樊淵的鼻尖。
他的聲音那么小,又那麼堅定。
「我不是奇蹟,我只是顧煬……」
未說盡的話是,我只是顧煬,樊淵的顧煬。
樊淵沒再說話,只是把顧煬捧在懷裡,塞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裡,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顧煬在樊淵給他特意定製的小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一直疲憊的身體終於恢復過來,一恢復過來,就活蹦亂跳的到處折騰。
樊淵見顧煬恢復了活力,不由分說的按著顧煬要帶他去學習。
顧煬被樊淵握在手心裡撒潑,揮手蹬腿就是不想學習。
樊淵根本不聽,直接壓著顧煬給他講題。
不過講了兩道題,顧煬就開始走神,攤開手心,看自己空空蕩蕩的手掌心。
昨天樊淵寫上的兩個字母已經洗沒了,此時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心,顧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樊淵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拉回顧煬的注意力,又給他講了幾道題,這才放顧煬休息一會兒,自己開始做題。
顧煬坐在樊淵旁邊玩手機,關於大樹的消息遍布網絡各處,人們都對這棵突然生長茂盛又突然灰敗枯死的大樹充滿興趣。
在無數關於大樹的熱議中,夾在著一條別的話題,話題名為「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為哪般」,這話題立刻吸引了顧煬的注意力。
顧煬點進去,立刻被上面的內容驚呆了。
話題上有一張各種品種、花期不同的花擠在一起盛開的照片,照片邊緣還能看到些覆蓋著的白雪。
這正是樊淵家的院子,這張照片配了一段報導。
報導人表示有幸聯繫到了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為了討好家裡的一位美人而一擲千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最新鮮的花朵放在一起,只為求美人一笑。
可謂是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只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顧煬微張小嘴,來來回回的看著這篇報導,晚上他泡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樊淵在打電話,原來是在做這件事!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篇報導已經被頂上了熱門,相信不一會兒就會和大樹的熱議並駕齊驅。
顧煬放下手機,捂住自己嘭嘭亂跳的心臟,悄悄看了眼仍舊在認真做題的樊淵。
他沒想到他只是隨便開玩笑的一說,樊淵真的會這麼做。
顧煬深呼吸一口氣,緊閉眼睛,攤開左手掌心,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低頭看去。
樊淵好感度:27分。
又漲了。
顧煬握緊手心,抬頭看向樊淵。
樊淵似乎感受到了顧煬的視線,停下筆側眸看過來。
漆黑的碎發、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這是他曾經只能在書里喜歡的樊淵。
如今他站在了樊淵的面前,這麼好、這麼好的樊淵。
樊淵放下筆,接住突然站起來飛撲過來的小顧煬,揉了揉小顧煬的後背。
「怎麼了?」
顧煬用自己軟嫩的臉頰使勁蹭樊淵的手心,蹭得自己臉頰發熱,蹭得樊淵的手心也是炙熱一片。
「樊淵。」
顧煬不斷叫著樊淵的名字,樊淵用指尖頂著顧煬的小腦袋輕輕推開,摸了摸顧煬蹭得熱乎乎的臉頰。
「撒什麼嬌?」
顧煬立刻捧住樊淵的指尖,臉頰輕輕貼了上去,又叫了一聲。
「樊淵。」
樊淵沒再說話,捧起顧煬放在身前,拿起筆繼續做題。
顧煬乖巧的靠著樊淵的臂彎,安下心來陪他一起學習。
樊淵寫題的手不停,視線卻一轉,落到已經暗下屏幕的手機上,轉瞬又收回視線,重新攬著手邊的小顧煬開始學習。
這世界四通八達,出口無處不在。
真正的牢籠,由心所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