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重新被樊淵扒乾淨扔進了被窩裡,他剛乾了壞事,也不敢說自己還沒穿衣服呢,兩條小短腿緊緊夾著,挺害羞的挨著樊淵的頸窩,兩隻手一起抱著樊淵的一根手指。
樊淵偶爾會動動指尖蹭蹭顧煬的臉頰,或是揉揉顧煬的腦袋,讓他趕緊睡。
顧煬也的確累壞了,和樊淵一起在這一屋子清淡的花香里睡著了。
睡著後,顧煬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夢。
夢中,他控制著無數的綠色花莖把樊淵綁起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樊淵根本掙脫不開,只能面頰泛紅的向他不斷求饒。
清晨,顧煬舒舒服服的翻了個身,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布滿花朵的屋頂,一時意識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樊淵的聲音已經從旁邊傳來:
「醒了?」
顧煬點點頭,又翻了個身在被子上使勁的蹭了蹭熱乎乎的臉頰,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醒了就給我解開。」
顧煬蹭被子的動作一頓,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坐起來,有點茫然。
解開?
解開什麼?
他轉頭看向身旁,這一看立刻不住的往後退。
只見樊淵身上的被子已經被掀開一半掉在了地上,不僅僅是四肢,周身到處都攀爬上了數根綠色的花莖。
有些花莖更是十分過分的爬進了樊淵的衣服里,這幅場景,和顧煬夢中的畫面想差不多。
顧煬驚訝的微張嘴,難道他在睡夢中不自覺的控制著這些花莖纏上了樊淵?
樊淵微微側頭,黑眸淡淡的看著顧煬,見顧煬只是驚訝,卻並不動,便揚了下眉毛。
「還不解開?」
顧煬趕緊揮揮手,那些花莖便紛紛退開,露出了樊淵被花莖纏繞下,有點泛紅的皮膚。
這幅場景跟夢裡的那麼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樊淵仍舊面容沉靜,沒有顧煬夢中那樣面帶薄紅。
樊淵坐起來,轉了轉手腕和脖頸,這才把僵硬的顧煬抓起來握在手中。
顧煬不自在的動了動兩條小短腿,還不忘夾緊自己,雙手放在樊淵的手指邊搭著,任由他被樊淵抓到了面前。
「做夢了?」樊淵問他。
顧煬低著頭,只對樊淵露出亂糟糟的頭頂和兩邊紅通通的小耳朵,半響才輕輕點頭。
樊淵把顧煬湊近了一些,對著顧煬亂糟糟的小腦袋吹了口氣,顧煬立刻抬手捋了捋自己被吹起來的頭髮。
「夢到什麼了?」樊淵又問。
顧煬小手一僵,慢慢放下來,捂著自己的臉,不肯說。
樊淵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鬆開手,讓顧煬坐在自己手掌中。
顧煬立刻並起雙腿曲起來,縮成白白嫩嫩的一小團,小臉埋在膝蓋上面。
「夢到我了?」
顧煬沒說話也沒點頭,就是耳朵上的紅順著薄薄的耳廓慢慢向全身蔓延,不一會兒就成了粉粉的一小團。
樊淵看著顧煬的變化,更湊近了一些,嘴唇就在顧煬頭頂上方,語氣也放得又輕又緩。
「夢到把我綁起來?用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莖?」
溫熱的呼吸吹拂過顧煬的全身,他小小的身體抖了抖,這才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樊淵。
「顧煬,然後呢?把我綁起來之後,你還做了什麼?」
顧煬立刻又把剛抬起來的小腦袋藏回去了,不肯說出來。
樊淵指尖輕輕搓了搓顧煬小小的後背,像是在鼓勵他。
「說出來,顧煬,你說出來,也許我就答應了。」
顧煬偷偷露出一隻眼睛,小心翼翼的問:「真噠?」
樊淵點頭。
顧煬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樊淵,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期待:
「我夢到,你求我親親你。」
「是嗎?」
說著樊淵看向手掌心中的顧煬,輕啟薄唇:
「顧煬,我求你,親親我。」
顧煬愣了下,沒想到樊淵真的會這麼說,立刻站起來心花怒放的撲了過去。
撲到一半被樊淵的指尖按倒了,顧煬有點傻眼,躺在樊淵的手心裡,蹬了蹬腿。
「你幹嘛呀?你放開我!」
樊淵垂眸看了眼顧煬的小短腿之間,輕飄飄的一眼,立刻讓顧煬想起來他沒穿衣服的事實,馬上就把兩條小短腿夾緊了。
「前提是,你能比我大。」
顧煬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想到他又被樊淵耍了。
在樊淵拿開手指後,他也沒有起來,而是轉身縮成一小團,用屁股對著樊淵。
這次顧煬是真的覺得委屈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哭,哭得直抖,把眼淚擦在自己的手背上,也不回頭看樊淵一眼。
樊淵總是這樣,總是要逗顧煬,逗過頭了還要自己來哄。
他低頭,輕吻顧煬小小的後背,又揉了揉顧煬的後腦勺。
「顧煬,快點長大吧,我等著你來讓我求你呢。」
顧煬聳了聳哭紅的鼻尖,聲音還帶著哭腔,偷偷側頭看樊淵,哽咽著說:
「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樊淵沒說話,只是又親了親顧煬的後背。
「只要你能做到,讓我求你。」
顧煬推著樊淵的下巴,把他推開,自己跑過去穿衣服,也不要樊淵幫。
兩個人早上折騰了一會兒,到教室的時候差點遲到。
卓婉看了眼獨自一人進教室的樊淵,想到請長假的顧煬,皺了皺眉,忍不住嘆了口氣。
卻不知顧煬此時正縮在樊淵的頸窩裡,被高高的外套領子擋著,打瞌睡呢。
早上顧煬被樊淵逗過頭,委屈壞了,說什麼都不肯鑽進樊淵的口袋裡,最後被樊淵放在了頸窩邊,舒舒服服的貼著樊淵的皮膚,這才作罷。
回到座位上,樊淵把周圍落得很高的書整理妥當,擋住其他同學的視線,這才向顧煬伸出手。
顧煬先踢了樊淵的手指一下,這才爬上去坐在樊淵的手心裡,被樊淵放到了桌子上。
一站到桌子上,顧煬就主動去翻樊淵的左手腕,從樊淵帶在左手腕的手環上解開細長的鎖鏈,把鎖鏈的另一邊掛在了自己脖頸的項圈上。
樊淵看著顧煬板著張小臉給自己掛鎖鏈,忍不住用指尖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
這一下力道沒掌握好,揉得顧煬左搖右晃的。
顧煬抬頭推開樊淵的指尖,瞪了樊淵一眼。
「戴上這個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這么小,要是你走了把我忘掉了怎麼辦?」
樊淵看著顧煬明明一臉生氣,偏偏還很依賴他的模樣,便也趴在桌子邊,身形被周圍落高的書擋住。
他看著站在面前的顧煬,輕聲說著保證:
「放心,絕對不會忘記你。」
顧煬小手拽著鎖鏈晃了晃,盤腿坐下,見樊淵這一會兒似乎特別好說話,便準備借杆就往上爬,跟樊淵談條件。
「你早上那麼對我,我很生氣。」
樊淵輕輕的「嗯」了一聲。
顧煬繼續說:「所以我今天不想學習,也不想聽課,我想睡覺,我想玩手機。」
樊淵又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說:「不行。」
顧煬還以為樊淵答應了,剛站起來要歡呼,就被樊淵下一句話給打擊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桌子上,整個人都有點蔫。
然而樊淵雖然說讓顧煬學習,也還是在顧煬偷偷睡覺的時候任由他去了。
第一節下課,潘菲和柴靜秋再一次站到了樊淵面前。
樊淵左手腕一扣,把顧煬抓起來塞進了口袋裡。
潘菲面上有些忐忑,手裡握著手機,問樊淵:
「班長,顧煬到底生了什麼病?為什麼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顧煬突然被樊淵抓起來塞進口袋裡,立刻就醒了,在口袋裡蹭了蹭樊淵的手指,打了個小哈欠,就聽到潘菲再次來問他的情況。
樊淵面上掛著禮貌的微笑,看著潘菲:
「不用擔心,顧煬在我家養病,因為影響休息,手機被我沒收了,所以沒能及時回覆你的消息。」
「是這樣啊。」潘菲鬆了口氣,又跟樊淵隨便說了兩句,這才帶著柴靜秋走了。
兩個小姐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偷偷討論起來。
柴靜秋回頭看了眼樊淵,小聲跟潘菲說:
「哇塞,班長還沒收顧煬的手機,這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囚禁play呢!」
潘菲本來還沒有想到這裡,聽柴靜秋這麼一說,立刻雙眼發亮:
「姐妹,你可以啊,有天賦!我都沒想到呢,下一章的主題有了!全校男神藉口照顧生病的同學,把同學關在家裡,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繫,肆意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探尋完美學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兩個小姐妹說完對視一眼,一起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李紫煙本來是去教室後面的垃圾桶扔垃圾的,路過潘菲和柴靜秋,聽到了顧煬的名字,就忍不住偷偷聽了一下,他聽的不完整,只聽了後半段,但也足夠他腦補出一出大戲了。
只見李紫煙面色大變,快步回到座位上,抓著孟展的手臂一臉驚愕。
孟展不明所以,被李紫煙湊到耳邊這樣那樣一說,兩個人立刻回頭看向坐在教室最後面的樊淵。
以前顧煬在的時候,就喜歡把書落得很高,以此來擋住老師的視線,現在顧煬沒來學校,樊淵反倒把書也落得很高,甚至更過分,不只前面,兩邊都擋住了。
只見樊淵低頭看著什麼,時不時嘴唇動一動,似乎在說話。
「他在跟誰說話?」孟展問。
李紫煙又看了兩眼,忍不住了,站起來從教室的另一邊迂迴靠近最後排的樊淵。
等他終於悄悄站到樊淵身後時,發現樊淵面前擺著一個黑了屏幕的手機。
手機上正顯示出李紫煙的身影,李紫煙渾身一僵,就見樊淵轉過身來,淡淡的看向他。
「有事嗎?」
李紫煙有點想打退堂鼓,腦海里又不斷閃過潘菲和柴靜秋說的話。
「全校男神藉口照顧生病的同學,把同學關在家裡,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繫,肆意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探尋完美學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於是他強壓害怕,質問樊淵:
「樊淵,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樊淵看了一眼手機,表示李紫煙的問題很多餘:「視頻通話,怎麼了?」
李紫煙被噎了一下,四處看了看,突然小聲對樊淵說:
「樊淵,你是不是把顧煬關起來了?」
樊淵愣了下,沒想到李紫煙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被樊淵塞在口袋裡的顧煬聽了,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被樊淵的指尖給捂住了嘴。
顧煬掙扎開,推開樊淵的指尖,張嘴咬上去,使勁磨了磨牙。
樊淵任由顧煬拿著他的指尖磨牙,看向李紫煙,目光里有些李紫煙看不懂的東西。
「為什麼這麼問?」
李紫煙心裡亂糟糟的,最近他總覺得樊淵有點可怕,又想到他是在拯救他誤入歧途的好朋友,便強迫自己挺直脊背,追問樊淵:
「顧煬那麼健康,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突然生重病需要請長假的模樣,我之前、之前還看到你們做那事……」
李紫煙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不好說出來他曾跟蹤過他們的事情,只能委婉的說:
「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不一般,但是樊淵,你趕緊收手吧,私自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是違法的,你不能這樣做!」
顧煬在樊淵的口袋裡快笑岔氣了,仰著肚皮笑得直蹬腿,被樊淵用指尖輕輕揉著小肚子。
樊淵並沒有解釋李紫煙口中的「看到你們做那事」,但他的下一句話讓李紫煙和顧煬都愣住了。
「如果我拒絕呢?」
李紫煙怔愣的問:「拒絕什麼?」
樊淵輕笑,眸光里一點溫度都沒有。
「李紫煙,我不需要你關心顧煬。顧煬的事情,我會看著辦,是關著他,讓他永遠見不到別人,只能活在我的掌控里,還是把他放出來,都取決於我。」
李紫煙往後退了一步,他和樊淵認識了快三年,第一次見到樊淵如此毫不掩飾的冰冷。
孟展從前排竄過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哈哈,李紫煙你幹什麼呢,趕緊回來陪我打一局遊戲啊。」
說著就拽著李紫煙跑了。
樊淵這才收回視線,把顧煬從口袋裡拿出來。
顧煬攤開短短的四肢躺在樊淵的手心裡,嘴角還掛著沒有收住的笑容。
「樊淵,那個李紫煙好好笑哦。」
樊淵沒說話,反而慢慢收緊手,將小小的顧煬握在手中。
李紫煙是個性子直、腦袋一根筋的人,他思想簡單、想什麼就是什麼,但往往是這種簡單的人,反而更能看清楚樊淵掩藏在一身完美人設下的私慾。
顧煬見樊淵不說話,反而握著他的小身體不斷收緊力度,顧煬也沒在意,把雙手從樊淵不斷收緊的掌心中抽出來,趴在樊淵的手指邊,腦袋也靠上去,懶洋洋的打了個小哈欠。
他這么小一隻,樊淵只要大力點,完全可以掐死他。
可顧煬在樊淵不斷收緊的力度中,仍舊懶懶散散的,沒有一絲懼怕。
樊淵握緊手心中的顧煬,精準的把力道控制在一個既傷不了顧煬,顧煬又逃不開的範圍內。
他看著懶洋洋、毫無戒備心的顧煬,突然嘆了口氣。
顧煬揉了揉因為打哈欠而湧出來的一點淚水,拍了拍樊淵的手。
「樊淵,你是不是特別想像李紫煙說的那樣,把我關起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樊淵面上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清冷而淡定。
「不想。」
顧煬撇了撇嘴,被樊淵握在手心裡,手臂撐著樊淵的手指邊,捧著自己的下巴,沖樊淵擠眉弄眼的拋了個飛吻。
「你想的,你心裡一定想的,你關吧,我讓你關哦,是我主動的!不犯法的哦!樊淵,你快點把我關起來吧!」
顧煬說著還有點興奮,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樊淵,露出一副特別期待的小模樣。
樊淵突然鬆開手,把顧煬重新放回桌子上。
「顧煬,我看你倒是挺不想上學的。」
顧煬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了,爬起來把連接他脖頸的鎖鏈放在樊淵的手心裡,抬頭看向樊淵。
「你看,你只要握緊這條鎖鏈,我就跑不了。」
樊淵沒說話,只是看著顧煬。
顧煬又拎著鎖鏈繞著樊淵的無名指纏了一圈,繼續說:
「你只要收緊它,我就只能待在你身邊。」
顧煬做完這一切,又主動爬上樊淵的手心,盤腿坐好,仰高小腦袋看著樊淵。
「樊淵,你只要把我關起來,我就只屬於你。」
樊淵看了眼無名指上被顧煬纏了一圈的鎖鏈,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把顧煬從他的手掌心輕輕的推了下去。
顧煬被推得向後打了個滾,趴在了桌子上。
樊淵解開無名指上繞著的鎖鏈,又壓著顧煬解開了他脖頸上的項圈,扔在一邊。
「我偏不。」
顧煬挺生氣的爬起來,跑過去把項圈撿起來,重新帶回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的,樊淵,你想的!」
顧煬給自己把項圈帶上,樊淵就壓著他給他解開,來回幾次,顧煬累的不行,攤在桌子上不動了。
他蹬了蹬腿邊樊淵的手指,奶聲奶氣的叫罵著:
「樊淵!你是不是有問題!啊?你一定有問題!我都主動要給你關了!你也不關!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樊淵見小顧煬開始撒潑了,終於主動撿起小項圈給顧煬帶上了,把顧煬重新收回手心,雙手捧著,低頭親了親顧煬氣喘吁吁的小胸膛。
「顧煬,我是在給你機會。」
顧煬伸手推樊淵的鼻尖,不明所以:「什麼機會?」
樊淵黑眸里倒映著顧煬紅撲撲的小臉,沒再說話,他把顧煬收進手心裡,藏進袖口,讓顧煬躺在他的袖口裡休息。
顧煬也鬧夠了,身體太小,體力消耗太快,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樊淵左手放在桌邊不動,右手拿過書翻開,動作很輕。
他拿起筆寫題,寫了幾道卻開始走神,手拿著筆不自覺的寫了一句話。
這種在學習時走神的情況,對於樊淵來說很罕見。
他低頭,看著那句不自覺寫出來的話,又拿起筆一點點的塗抹成一片化不開的黑。
那被掩蓋在髒污筆墨下的話是:
給你逃離我的機會。